顧渺渺扶着傅司寒的手緊了又緊,這半年來,她都刻意不讓自己去關注父母的事情,努力向上地要自己開心地活着。
而她這半年時間除了被受傷的耳朵困擾着,確實都很快樂。
然而,現在一切的快樂,完全都被林雪玲的一句話給破壞了。
顧渺渺發現經歷了半年的時間,自己被傅司寒磨平了她身上的棱角,面對不停對她冷嘲熱諷的母親,她分明滿腔怒火,卻沒能擠出隻言片語。
她動了動想要從傅司寒懷裡下來,不願意讓他因爲自己被人說更難聽的話。
然而,傅司寒卻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
不等她說話,傅司寒已經捂住她的左耳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下一秒男人清冷的聲音便徐徐傳來:“顧二夫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她現在不是你顧家的人。”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生了她差點沒命,就是給我她的命都不夠補償我,在顧家養大的孩子,就是出去了這麼不要臉面地跟男人摟摟抱抱,鬧了笑話丟的也是我們夫妻的臉。”
林雪玲仗着自己懷孕,沒人敢隨意惹她這些日子越來越張狂,難得逮到顧渺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羞辱她的機會。
“年紀小小的都沒有結婚就和單身男人住在一起,知道的說你們是談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傍大款的小狐狸精。”林雪玲羞辱一番依舊覺得不夠解氣,還故意啐了一口。
傅司寒的臉因爲她的這句話,瞬間陰沉了下來。
“既然這樣,我明天就讓人登報聲明顧二爺已經將自己的女兒先是跟自己侄女兒五歲的女兒換了一個億,而後又跟我要了五千萬,從半年之前,她顧渺渺的監護人已經是我傅司寒了,她的所有言行舉止都與顧家沒有半毛錢關係!”傅司寒眼底的寒光直直地落在他們夫妻身上:“這樣她做什麼都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您也不需要覺得丟人了。”
傅司寒的聲音不小,周圍聞訊圍觀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了。
顧氏集團他們一直都知道,卻沒有想到那樣的大公司竟然要到賣女兒的程度了嘛?
而且還是跟一個五歲的孩子要一個億?
人羣裡的討論聲越來越難聽,甚至有些人開始談論起顧靖城三兄弟,將他們評論地十分不堪。
父母對自己那樣,被人如何評價顧渺渺都無所謂。
只是,幾個哥哥是真心實意愛護自己的,顧渺渺不想他們因爲自己被外人誤會。
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傅司寒的衣服,想要自己親自爲哥哥他們辯解。
傅司寒卻只是擡手揉揉她的發頂,仍舊緊緊地抱住她,不讓摻和。
林雪玲本就被傅司寒堵的面紅耳赤,這會兒聽到自己幾個寶貝兒子被人這樣污衊,立馬跳腳了。
要不是因爲她懷着孕,幾乎都要撲過去跟那些人扭打一番。
“傅司寒我們之間的交易他們幾個兄弟都是不知道的,你這樣當衆說出來,是要我們家破人亡嗎?你這個男人心思太過於歹毒了。”林雪玲倒打一耙,給傅司寒倒扣了一頂帽子。
“他們三個將妹妹看得如珠如寶當然捨不得像自己的父母那樣,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傅司寒一臉嘲諷地你了惱羞成怒的林雪玲一眼:“有你這樣的母親,是他們兄妹四人倒了八輩子的黴。”
轟……
人羣裡因爲他一句話瞬間鬨堂大笑,對林雪玲的行爲都面露鄙夷。
林雪玲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炸開了花,她目露兇光一臉恨意地擡手指着對面的兩人:“果然是費心費力還依舊養大了一個白眼狼,我就該在你出生的時候掐死你,現在也不至於讓你帶着一個外人來這樣羞辱我。”
她嘴裡顛倒是非地指責着顧渺渺,還不解氣仍要上前去講她從傅司寒懷裡扯下來。
顧渺渺指了指身子在傅司寒耳邊耳語一句,男人這纔將她放下,卻也在這時摘掉了她的助聽器。
林雪玲沒有想到顧渺渺還真敢下來,見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了,反而露了怯一把拉過顧擎風,讓他爲自己擋着。
眼見着顧渺渺還要往前走,顧擎風情急之下推了她一把,見自己女兒踉蹌一步,他非但沒有一絲心疼反而沉着臉:“顧渺渺你母親懷着孩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母親?”即便是助聽器被關了,顧渺渺也看懂了顧擎風說了什麼,酸澀在那一瞬間爬上鼻尖,本就通紅的眼眸這會兒徹底一片猩紅了,她一瞬不瞬地睨着眼前的父母:“你們兩個配做我父母嗎?打聾了我的耳朵,現在是不是還想我哥啞巴一樣,被你們在外面隨意詆譭?”
“顧渺渺你明知爸爸沒有那個意思,怎麼還這麼不懂事?”
“什麼時候開始,我受了委屈反駁成了不懂事了?要是懂事的代價就是被自己的父母棄若草芥,那我寧願不懂事。”
“你媽媽她有自己的苦,作爲她的女兒你就不能體諒她一下嗎?”
顧渺渺嗤笑一聲,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爲這樣的父母傷心落淚,他們根本就不配。
她將自己脖子上小時候顧擎風唯一送給她的項鍊扯了下來,一股腦塞到顧擎風擡起的手上。
“你們這樣的父母不要也罷,以後我顧渺渺權當自己是個孤兒好了。”她說完一把抓着傅司寒的手推開人羣往外跑去。
“顧渺渺!”
顧擎風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話可能傷害到顧渺渺,想要叫住她時,人已經跑了出去。
“好了,你還叫那個白眼狼做什麼,自己做錯了事情還說不得了,脾性那麼大,那樣的禍害不要也罷。”林雪玲及時拉住要去顧渺渺的丈夫:“你別忘了,自己答應過我什麼。”
一句話,讓顧擎風收回了自己的腳,轉身陪着林雪玲上樓產檢。
顧渺渺聽不到剛剛顧擎蒼在背後的呼喊,她一路拉着傅司寒往外跑去,她的腳步慌亂而急切,每一步都像是在自我救贖一般,就怕你晚了又要萬劫不復。
傅司寒就這麼跟着顧渺渺,任由她拉着自己,護好她不至於摔了。
二人就這麼一路跑出醫院,直到拐角了她才停了下來。
在無人的角落裡,顧渺渺才感覺到她的世界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
只是她卻再也忍不住在傅司寒的懷裡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