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緣帶着這個疑問陷入了睡眠。
顧之昀擔心一個人在病房的淺緣，所以沒有等到儀式全部結束就回來，看到熟睡的淺緣心才稍微放下，再看到桌子上的水果和禮品，有些奇怪誰等來看望過她？
“之昀，你回來了啊。”淺緣睜開眼睛，坐起來靠在他的懷裡，忽然問，“你身上怎麼有灰燼的味道？”
“有嗎？這件衣服是新的，可能是新衣服的味道。”顧之昀把外套脫掉丟在沙發上，轉移話題問，“剛纔誰來看你？”
“江弘毅。”
“她是謹言的男朋友，大概是代表謹言來看你的。”顧之昀並沒有多想。
淺緣也沒多想，只是靠在他的懷裡：“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我今天有點難過。”
“爲什麼難過？”顧之昀心裡抽疼，但是語氣卻依舊溫和，“是不是又一個人胡思亂想了？不是和你說了，以前的事情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淺緣也說不清楚自己怎麼了，所以也沒說話，只是抱着他的腰，感覺他的體溫，她才覺得安心。
淺緣車禍的事情到底是沒辦法瞞住媒體，再加上此前狗仔還報道過淺緣懷孕的消息，所以所有人更是好奇淺緣傷到了什麼程度，那孩子是否還在。
媒體的瘋狂報道，顧之昀怕淺緣看到受刺激，就把電視線給剪掉了，經常推着淺緣出去呼吸新鮮空氣，陪她聊天，讓她無暇去亂想其他。
但他這邊隱瞞得緊，卻沒辦法讓全世界都配合他。
就比如此時看到新聞報道這淺緣的車禍的事情的東方馨予，她頓時放聲大笑。
“淺緣啊淺緣，你也有今天！”她的眼眶血紅，臉上帶着癲狂的笑，“我纔剛剛出院，你就進去了，這是不是就是因果報應呢？哈哈，我看你怎麼再仗着野種耀武揚威！”
她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兒，拿起手機就給淺緣打去了電話，只是淺緣身邊根本沒有什麼通訊工具，她的手機也在顧之昀哪裡，所以她電話自然是被顧之昀接聽了。
“馨予？”顧之昀奇怪，她怎麼會主動打電話給淺緣？“你怎麼會打電話給緣緣？”
“緣緣？呵，我只是來問問她，現世報的感覺怎麼樣。”東方馨予笑容依舊，看着電視上的新聞報道，嘴角笑意嘲弄，“看，搶了別人的東西就是這個後果，害人害己。”
顧之昀不喜歡她這樣說話，皺眉道，“馨予，緣緣沒有搶走我，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緣緣現在身體不大好，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所以你也不要再打來了。”
“身體不好啊？什麼原因導致她身體不好的？流產嗎？”東方馨予笑起來，“活該，真是活該！”
“如果你再這樣說緣緣，我會生氣。”顧之昀的臉色一冷，聲音沉沉。
東方馨予聽到他這樣說，心裡有些難受，但是她卻沒就此閉嘴，她咬牙繼續說：“她不是活該嗎？她從我身邊搶走了你，你應該是屬於我的，是她不要臉，甚至沒有一點羞恥心地從我身邊搶走你！她總是一副以爲全世界就她一個人悲慘的模樣，她那些所謂的悲慘經歷來博得別人的同情心，但其實她根本就是活該！”
“我知道她以前的所有事情，我知道你們之間所有事情。你們的確是青梅竹馬，以前的關係也的確很好，可是九年前她家破產之後她就離開你了，那時候開始她就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卻還在三年前，走投無路的時候對你獻身！她拿自己的身體和你做交易，這種女人難道不噁心嗎？
如果她真的還有自尊心，就該在三年前和你分手的時候就決斷一切和你的來往，而不是懷上你的孩子！說什麼一個做母親的本能？她難道就沒想過這個孩子生下來名不正言不順，只能是一個野種，這樣對孩子有什麼好處？根本沒有！她是對你還不死心，還想要給自己留點後路，等將來可以再擁有你！
家裡破產又怎麼樣？父親自殺又怎麼樣？母親瘋了又怎麼樣？這些根本沒辦法成爲她作踐自己的理由！因爲世界上還有很多比她悽慘，但卻還努力生活的人！懷孕了又怎麼樣？一個人漂泊在外又怎麼樣？受苦三年又怎麼樣？這些也沒辦法成爲她搶別人東西的理由！因爲她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痛苦上！
這個女人是我見過將可惡的，所以她的一切不幸和悲慘我都當成是好事！我不會同情她，我只會笑她，看到哭我就笑！”東方馨予壓抑在心裡多時的憤怒和不屑一瞬間都傾巢而出，對着電話絲毫不顧形象地大吼。
如果沒有淺緣的突然出現，她和顧之昀現在已經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這個女人的出現把他的所有美好都摧毀掉，她豈能不恨！
“馨予，如果看別人痛苦能成爲你的快感的話，那我真是第一次看清你。”顧之昀明顯已經生氣，聲音冷漠到了沒有一點溫度，“如果說緣緣是用自己的悲慘博取別人的同情心是噁心的話，那你用這種心腸去對待別人的話，你是惡毒。”
“我是惡毒她就是惡魔！她明明是和秦逸川在一起，卻又來勾引你。她傷害了秦逸川，傷害了我！你知不知道外界對她的評價是怎麼樣的？你和你在一起，也會毀掉顧氏！”東方馨予歇斯底里，眼眶含淚——她惡毒？顧之昀居然說她惡毒！
“我承認我傷害了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求你原諒我和她，你想要仇恨我，仇恨她，你都隨意吧。”顧之昀緩緩掛斷電話，疲憊都揉揉額角，靠在牆壁緩緩蹲下，只覺得頭疼。
他不是在用消極的狀態對待她，而是他很清楚，東方馨予對他和淺緣的仇恨根本無法消除掉。
這個是心魔，除非自己走出來。
東方馨予握着手機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她森冷地露出笑容，隨即把電話撥給了江弘毅。
“她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東方馨予問，“傷得重不重？”
“似乎失憶了，不能記起以前的事情，受不了刺激。”江弘毅笑着說，“所以我覺得接下來是你的好戲了。”
東方馨予得意地仰起頭，一個惡毒的計劃已經在心裡悄然誕生。
“不過她的孩子還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我沒把脈到。”江弘毅說道。
東方馨予不在意地一笑：“都撞成了失憶，孩子怎麼可能還在！”
淺緣被保護得極好，所以外面鬧得雞飛狗跳她這裡卻是一點風聲也沒聽到，一直到出院，她的狀況都算不錯。
顧之昀臨時有點事晚點纔來，沈晗在幫淺緣收拾出院東西，拿起枕頭看到下面一疊疊的紙張，他好奇地拿起來翻看：“這些是什麼？”
淺緣看了一眼，說道：“是日記本，我每天都當天發生的事情都記下來，就不會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沈晗翻看了一下，發現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不由得笑道：“這些都是小事，就算忘記了也沒關係。”
“總比一整天都是空白要好。”淺緣眼神暗淡，“起碼我第二天起來看，能知道我並沒有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
她的腦袋裡的所有數據都被格式化，什麼都不存在，她每天睜開眼睛，都要面對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其實很害怕，而這種方式能讓她安心很多。
沈晗揉揉她的腦袋：“善宇和aron幫你找到一個很厲害的腦科醫生，現在在爭取他的檔期，他一定能醫治好你的。”
淺緣對他微微一笑，然後說：“我有點渴了，想喝酸梅湯。”
“你是嘴饞醫院門口的那家甜湯店了吧？好吧，你把衣服摺疊一下，我下去給你買。”沈晗笑着走出去，淺緣看着他出門，才把早上剛剛收到的快遞那出來，這個快遞盒子上寫着‘如果你想要知道自己以前是個什麼人，就不能給其他人看到這個盒子’。
所以她才沈晗給支開，如果是顧之昀在這裡的話，她肯定糊弄不了他，幸好是素來對她百依百順的沈晗。
她快速拆開包裹，在拆開之前她也想過這個包裹裡的東西可能是什麼，會不會是故意來傷害她的，或者是來舞蹈她的，然而無論是什麼，危機感還是被求知慾給壓下去，她打開後包裹的最後一層。
她的心一顫，怔怔地看着盒子裡的東西
像電視上很多劇情都是這樣矛，一個來路不明的包裹裡面放着令人恐懼的東西，或染血的洋娃娃或動物的肝臟，淺緣也幻想過會不會是這些東西，所以她也做好了被嚇的準備，所以在看到裡面是一疊照片時，她忍不住一顫，覺得自己可能這段時間是太清閒，看太多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她把照片拿出來，一張一張地看下去，似乎都是她的過去。
“現在醫學界只有勞德先生接手過像淺緣這樣，第二天會把前一天的事情忘掉的病症，並且那個病人在他的治療下，只用了兩年就痊癒了，可是我們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沒辦法聯繫到這個勞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