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林裡黑黢黢的, 一片寂靜。他們往裡走了一段,就到了岔路口,然後海格和馬爾福走了左邊的路, 而愛麗兒和哈利則走了右邊。時不時地, 一道月光從上面的樹枝間灑下來, 照亮了落葉上一塊銀藍色的血跡。
“學長, 這裡沒有其他人了, 你,你出來吧。”
愛麗兒四周看了看,但是依舊沒有發現月下影的身影, 不禁有些心慌。
“真是的,這可不是上一次只有我們。你們現在是在受罰, 海格他們隨時會過來。如果被他們看到我, 我恐怕也要被你們牽扯上, 然後再次增加我關禁閉的時間。”
話雖這麼說,月下影還是解開了在身上的隱身咒, 從空氣中慢慢顯出身形。
“礙,學長也來了?”
哈利驚訝的看着月下影朝他們走過去,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居然還有人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嗯。”
月下影淡淡的回答了一聲,然後從寬大的袖子裡取出魔杖。
“我認爲你們應該隨時保持警戒,畢竟這裡是禁林, 這裡有很多危險的生物。”
愛麗兒臉紅了一下, 還好在晚上看的不是那麼清楚。她和哈利一同拿出魔杖戒備着, 但是愛麗兒依然不是很在狀態。
“走吧, 我大概已經知道獨角獸在哪裡了。”
看了一眼愛麗兒, 月下影心裡暗暗嘆氣,然後沒再說什麼。帶着他們朝着查克拉感應到的地點走過去。
他們走了將近半個小時, 越來越深入森林內部,後來樹木變得極爲茂密,小路幾乎走不通了,地上的血跡也越來越密了。一棵樹根上濺了許多血,似乎那個可憐的動物曾在附近痛苦地扭動掙扎過。
“看——”
月下影低聲說,舉起胳膊攔住哈利和有些心不在焉的愛麗兒。
一個潔白的東西在地上閃閃發光,那正是獨角獸,它已經死了。它修長的腿保持着它摔倒時的姿勢,很不自然地伸直着。它的鬃毛鋪在漆黑的落葉上,自得像珍珠一樣。
哈利剛打算朝它跨近一步,月下影伸手攔住了他,並且把他和愛麗兒一同拉近旁邊的草叢裡。
“別動!”
空地邊緣的一叢灌木在抖動,接着,從陰影裡閃出一個戴兜帽的身影,它在地上緩緩爬行,像一頭漸漸逼近的野獸。那個穿着斗篷的身影來到獨角獸身邊,低下頭去,對準那屍體一側的傷口,開始喝它的血。
“呃啊啊啊啊——”
哈利發出一陣慘叫,捂着頭上的傷疤坐到地上,從他的指縫間可以看到那個傷疤現在正在泛着紅芒。
“哈利——”
愛麗兒尖叫起來,這個時候那個戴着兜帽的身影擡起頭,站起身飛快地向哈利走來。這個時候那個該死的膽小的牙牙也沒命地逃走了。
“學長——”
愛麗兒扶着哈利,看向那個黑色的身影的眼神有些哀傷,但同樣也很堅定。她又把目光轉到一直站着的月下影,然後扶着哈利躲到月下影身後。
月下影對愛麗兒把他頂出去的行爲沒有一點反感,反而有些讚賞。這個時候,如果愛麗兒還死命的站在月下影身邊或者前面,纔是最愚蠢的行爲。躲起來,不要拖後腿,也不給敵人捕捉到人質的機會,這纔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人的選擇。
“讓開——”
嘶嘶的聲音如蛇一般陰冷,月下影微斂雙眸,仿若沒有聽到一般無動於衷。
“該死的——”
兜帽裡的聲音更加陰冷,還多了許多憤怒。月下影冷冷的張開眼,血紅色的眼眸中流蕩着淡淡的熒光。
“昏昏倒地——”
在黑影沒有喊出魔咒之前,月下影率先對着他使用了咒語。其實月下影更想用“鑽心剜骨”,畢竟那個咒語既簡短又具有威力,唯一可惜的是這是三個不可饒恕咒之一。
“鑽心剜骨——”
那個黑影躲開月下影的魔咒,然後迅速的回了一個月下影極想用的魔咒,月下影也不得不錯開腳步躲避這個鑽心咒。
鑽心咒打在地上,在地上炸出一個不小的坑。愛麗兒扶着哈利躲到一棵大樹的後面,然後毫不猶豫的對着天空發出紅色的火花。
“該死的——鑽心剜骨!鑽心剜骨!鑽心剜骨!”
好幾個咒語都沒有打到月下影,黑影也有些憤怒了,乾脆連着發出三個鑽心咒。月下影憑着他鬼魅般的身影躲開了兩個,最後一個則用了一個無聲的鑽心剜骨給抵消了。
在黑影準備再一次使用“鑽心剜骨”的時候,一隻羽箭忽然射了過來,正好釘在黑影的腳下——如果不是他閃得快的話,月下影相信這隻羽箭一定會射進他的心臟。
“原來一直是你在傷害獨角獸!把你的兜帽拿下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海格從灌木叢裡走了出來,他手裡拿着來的時候帶的弓箭。和他一組的德拉科跑到月下影跟前,硬是把他拖到哈利他們藏身的樹後面。
“我終於抓到你了,兇手!”
海格的臉有些扭曲,從箭筒裡抽出另一支箭搭在弓上。黑影大概也覺得今天晚上自己不會得到什麼好處,反正獨角獸的血液已經得到了,於是他迅速的倒退着鑽進灌木叢,在海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消失在他的眼中。
“哦不——我居然讓那傢伙跑了!”
海格徒勞的朝着黑影跑過的灌木叢放了一支箭,但是這也只是無用功而已。
“好吧,看來我們今晚不會有什麼收穫了,我們回去吧。”
海格沮喪的背起依然頭昏的哈利,然後帶着月下影、愛麗兒和德拉科離開禁林。他沒有問爲什麼月下影會在這裡,也許是他已經忘記了去詢問了。
禁林回來之後,緊接着就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場考試。所有人都在忙碌的複習着,但是月下影倒是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關注哈利他們的行爲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要不了多久哈利他們就會穿越活板門,然後去找魔法石了,這個時候月下影可不希望魔法石最終被鄧布利多拿走銷燬。
在考試後的一個夜晚,哈利、赫敏、羅恩,還有愛麗兒和德拉科在宵禁之後偷偷溜出了宿舍,在一樓匯合後悄悄朝着三樓的禁區走去。在情緒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陰影裡的每一座雕塑都像是費爾奇的身影,而遠處傳來的每一絲風聲,聽上去都像是皮皮鬼在朝他們猛撲過來。
月下影無聲無息的跟在他們身後,即使他們已經非常小心了,但是依然沒有發現月下影。
除了中間遇到皮皮鬼,然後哈利裝成血人巴羅把他嚇走外,他們的行動倒是出奇的順利,連一個巡夜的教授或者費爾奇都沒有遇到。當他們走到三摟的走廊外面時,那扇門已經開了一道縫。
“哦,天啊,有人已經進去了。”
“所以我們更要加快動作。”
隨着吱吱嘎嘎的開門聲,他們耳邊立刻響起了低沉的狂吠。大狗雖然看不見他們,但它那三個鼻子全朝着他們這邊瘋狂地抽動、嗅吸着。哈利把海格的笛子放到嘴邊,吹了起來。說實話他吹得不怎麼樣,但他剛吹出第一個音符,大狗的眼睛就開始往下耷拉。
哄睡了大狗,又用火燒了魔鬼網,接着哈利利用他的飛行技術抓住了通往下一個房間的鑰匙,羅恩下了一盤精彩的巫師棋,最後利用赫敏的聰明腦瓜通過了火焰——月下影沒有喝那些魔藥,但是他用言靈將自己保護了起來,躲在火焰中觀看愛麗兒、哈利和奇洛的互動。
這種黑色的火焰雖然確實溫度很高,但是依然突破不了言靈的屏障。月下影抿着脣,靠在被黑色火焰堵住的門上。愛麗兒在勸奇洛,或者說伏地魔改邪歸正,但是隻是換來了伏地魔的瘋狂的大笑。月下影不覺得愛麗兒天真,因爲如果這個貼在奇洛腦子後面的真的是伏地魔本人,他被勸降的可能還是很高的。月下影不知道愛麗兒和伏地魔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從他們的對話中不難發現,愛麗兒並不是僅僅在霍格沃茨的時候見過伏地魔。
又是一個穿越者,並且似乎還不是第一次穿越了。
月下影呼了口氣,總算是明白爲什麼從一開始劇情就變化那麼多,原來蝴蝶效應並不是從他這裡開始的呢。
哈利依舊得到了魔法石,但是奇洛爲了防止他逃走,居然對着哈利用了“鑽心剜骨”,就像當初在禁林裡一樣順溜。只是這個惡咒並沒有擊中哈利,而是擊中了愛麗兒。在哈利快要被惡咒擊中的時候,愛麗兒撲過去替他擋下了這次的攻擊。
愛麗兒全身痙攣,但是她卻咬着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即使眼淚就在眼眶裡,她也沒有讓它滑落。奇洛最終還是被哈利“愛的擁抱”燒成了灰燼,但是這個時候哈利也昏了過去,只留下紅色妖豔的魔法石依舊待在他的手心。
月下影從火焰中走出來,然後撿起哈利手中的魔法石。
“學長,你——”
愛麗兒痛苦的想要站起來,但是結果依舊失敗了。
“很痛苦嗎?愛麗兒。”
沒有魔藥的掩飾,月下影的臉色已經是恐怖的鐵青色,映着那雙血紅色的雙眸,猶如厲鬼般恐怖。愛麗兒有那麼一瞬間的怯意,但是又立刻揚起頭直視着月下影毫無感情的眼眸。
“從一開始,學長你的目的就是魔法石,是嗎?”
“是的,從我進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起。”
“學長你還真是,繼承了他的一切呢。我該說,不愧是他的兒子?”
愛麗兒苦笑着,她的臉色像紙一樣慘白。
“影·裡德爾,從聽到你的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他的繼承人,何況你還和他長的,那麼像。”
愛麗兒的聲音漸漸有些飄忽,眼神透過月下影在看着另一個人的身影。
“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是誰,和,伏地魔,又有什麼樣的關係,但是現在我倒是稍微明白了一些。你似乎一直都很喜歡他呢,從他還是奇洛的時候——不,應該是更早以前。”
“沒錯,從湯姆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喜歡他了。也許你不相信,其實我,還保留着前世的記憶。只是我沒想到,我死去之後會發生這麼多事,也沒有想到湯姆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情。分割靈魂,天哪,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行爲非常腦殘。”
愛麗兒像是抱怨似地訴說着,明明是在微笑,但是那種微笑卻讓人感到絕望。
“永生,飛離死亡,多麼可笑的事情,爲什麼他就偏偏抓住這一點不鬆手了呢?明明我已經勸過很多次了……”
“因爲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遇到比死亡更加讓人絕望的事情。”
月下影湊近愛麗兒,俯下身,在愛麗兒的耳邊輕輕的呢喃。
“以前的伏地魔確實追求永生,但是現在——呵呵,如果你到聖芒戈去一趟,你一定會有一個讓你興奮的發現。”
愛麗兒的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不可思議,又帶着期盼的目光注視着月下影。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臉色也從蒼白變得潮紅。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愛麗兒。在聖芒戈,你可以找到一個完整的,你一直想要找的人。啊,老實說他還希望我可以多瞞你一陣子,不過看在我要走了的份上,我可不想給自己留個遺憾呢。”
“可是,如果那裡有我找的人,這裡的又是什麼?”
愛麗兒咬着脣看着曾經站着的是奇洛,現在是一堆灰燼的地方,聲音裡有些遲疑。
“融合靈魂的時候,總是有些殘渣被剔除了,不是嗎?”
愛麗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彷彿可以把周圍的暗影驅散。
“其實伏地魔從離開奇洛的身體之後就出現在霍格沃茨過一次,難道那個時候你沒有注意過?”
愛麗兒的笑容凝固了,然後她迅速的低下了頭,食指點食指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以爲那只是食死徒扮演的……你別懷疑,就算是湯姆喝了複方湯劑站在我面前我也可以認出來,但是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和湯姆見過面的說……”
“於是你們就這樣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魔法石飛來——”
握在月下影手中的魔法石忽然飛走了,月下影淡定的轉過身,鄧布利多就站在他的身後,同樣站在那裡的還有麥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
“影·裡德爾,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打魔法石的主意,果然你就在今天動手了!”
鄧布利多嚴肅的看着月下影,他身後的麥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也同樣是一幅嚴以待陣的樣子。
“說的是啊,我在霍格沃茨呆了三年,而同樣鄧布利多教授你也監視了我三年——”
月下影一點也沒有魔法石被搶了的慌張,反而一派鎮定的樣子引起了所有在場教授的警覺。
“——但是我可不是在打魔法石的注意,我只是在取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而已。很不巧,您手中的魔法石,正是屬於我的一部分。”
“信口雌黃!魔法石根本就不屬於你!你以爲你隨口編出來的話有人相信嗎?魔法石在我手裡,我是不會把它交給你的!”
鄧布利多也舉起了魔杖指着月下影,但是月下影依然沒有動手的意思。這個時候,鄧布利多發現月下影的臉色簡直不像是活人。
“晚了呢,它已將屬於我了。”
在鄧布利多驚訝的目光中,魔法石變成了一堆紅色的粉末,而同時這堆粉末中升起了一團擁有神聖淡金色關澤的煙霧,漸漸靠近月下影。
“怎麼可能——統統石化!”
鄧布利多對着月下影施展了石化咒,但是卻被已經貼在月下影身上的金色光團彈飛到屋頂上。鄧布利多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時間到了,再見了。”
月下影的身影變得極淡,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學長!你要去哪?”
愛麗兒咬着脣,她不敢相信月下影竟然要離開這個世界。
“我不知道下一站在哪,但是我的終點,是大蛇丸那裡——如果是你的話,應該知道他是誰。”
“大蛇丸……”
愛麗兒的臉扭曲着,但是沒多久就變成正宗的腐女相。
“嗷嗷嗷,蛇大人也很萌啊——學長,我衷心祝福你順利被大蛇丸大人推到!”
月下影半透明的頭上落下一滴巨汗。
“我就那麼像受嗎?”
雖然事實如此,可是說出來是很打擊人的啊——
“因爲所有受的潛質學長完全都具備額呵呵額呵呵呵——”
所以月下影和愛麗兒你們都忽略了在旁邊觀看着的人了嗎?
“影·裡德爾,你究竟是,什麼人?”
到現在,鄧布利多也不敢肯定自己曾經的執着了。
“用你們可以理解的話來說,我是梅林的頂頭上司。”
“哦,梅林的鬍子——”
鄧布利多不可置信的看着月下影,他多麼希望從月下影身上看出些撒謊的倪端了,但是月下影身上的聖潔的光芒又告訴他一切都是事實。
“有些東西,總是要還給主人的……”
光芒消散的最後,一團柔和的光芒從月下影身體裡飛出,穿過天花板飛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伏地魔,這最後一塊魂片,我已經幫你淨化過了,不用太感謝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