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天打算住在哪裡？”張潮的語氣很衝，脾氣臭的不要不要的，“總不能跟我住學校宿舍吧。”
彥很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擦又笑，張潮捂住了眼睛，果然是天使的微笑，簡直讓人不能自拔的美麗。
“我住在哪都可以的，曾經我和夥伴們潛伏在深淵血潭裡，那裡全是腐爛的屍體和排泄物，而且一潛伏就是十幾天。”
“對於居住環境，天使可沒什麼要求的。”
彥的笑容顯得很平靜也很無所謂，但是張潮的心突然間咯噔一下，雖然彥說的很隨意也很輕鬆，甚至只是當作無所謂的談資輕輕一提，但張潮瞬間就明白了彥當初曾經經歷過怎樣的日子。
不死的天使，她們承受的苦難究竟又有多少？
張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和他只是同齡人的少女起了一絲憐惜。
“算了算了，你能不能把你的翅膀收起來，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對異類的包容性可是非常有限的，像你這樣長翅膀的妞讓人看到那可是要分分鐘被拉去解剖的。”張潮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語氣再度變好了一些。
“好啊。”彥點了點頭，背後的潔白羽翼片片散落，化作無數潔白的羽毛輕飄飄收攏到了體內。
現在的彥除了一身銀白色的鎧甲還有那對於常人來說太過完美的容貌以外，便再沒了一絲與尋常少女的差別了。
“走吧。”張潮低聲道，他決定去學校外面找個旅館作爲彥的臨時落腳地，現在雖然已是凌晨三點的時間，但找個24小時營業的旅店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現在已經過了十月份，天氣變的越發的寒冷了，但張潮和彥都不是一般人，自然不會受到多麼大的影響，仍然很自在地漫步在校園的甬路上。
“你知道嗎？像這樣悠閒的感覺，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彥突然開口道，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而你們卻能永遠地擁有這樣的生活，真的很讓人羨慕。”
張潮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他第一次覺得這樣枯燥乏味，日復一日的人類生活居然還會受到外星人羨慕......咳咳，天使應該也算外星人吧。
“像你這樣的天使不多吧，假如真的所有天使都向往這種生活，那恐怕也堅持不了年復一年與你們所說的深淵進行着戰爭吧？”張潮輕輕地踩碎了一片枯葉，寒風吹來，這才真正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那倒不是。”彥搖了搖頭，“所有的天使都不希望戰爭，但所有的天使都不懼怕戰爭，我們能夠堅持下去不是因爲我們熱愛戰爭，而是因爲只要深淵不停歇，我們就不能停止與它們的鬥爭——這是永生一族與生俱來的職責！”
彥的聲音變得鏗鏘，有一種難以想象的鐵血氣息從她的身上升起，那種氣息居然絲毫不比在諾克薩斯也要排在前列的大將德萊厄斯差分毫。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當初的德萊厄斯還遠遠沒有達到他的巔峰，目前還只是一個剛剛有了些許地位，得到了斯維因支持的少壯派將領。
饒是這樣也可想而知了，要知道彥不過是個普通的天使，單憑氣勢就已經不弱於一國大將，那整個永生一族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然而既然是這樣，連天使都要陷入日復一日的戰爭泥沼，她們所對抗的深淵自然也絕對不是阿貓阿狗，實力也定然非凡。
“唉。”隨着一聲嘆息，彥身上的氣勢如同夕陽下退去的浪潮，轉瞬間就消散一空，“重生之後沒能得到聖泉能量的補充，現在變得好衰弱。”
張潮警惕地挑了挑眉毛：“你不會是因爲現在還處於衰弱狀態才和我虛與委蛇吧？”
這個時候，一個校園值勤的民警嘟嘟囔囔從他倆身邊走過，儘管他的聲音很輕，但張潮和彥還是聽到了。
“這倆人神經病吧，大晚上嘟嘟囔囔在學校遛彎......不過他們說的究竟是什麼語？日語？韓語？”
張潮啞然失笑，都忘記了，彥可能是他第一個在地球用符文之地的語言交流的人了。
“神經病？他在冒犯你的威嚴誒，難道不會受到處罰嗎？”彥很不理解地皺了皺眉。
張潮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總體上來講，這個世界起碼從表面上人們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那倒是很不錯的一件事。”彥注意到了張潮所說的表面，但僅僅是表面上就已經將對她的思想產生了很大的衝擊，月光下，她的臉色顯得有些疑惑“那誰做王？”
張潮想了想：“王還是有的，但是絕大多數都已經是有名無實了，當然相當於的王的地位的領袖每個國家都會有的，畢竟也需要人來處理政務。”
彥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疑惑：“那爲什麼像你這種人都不能做領袖？難道你們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強者嗎？”
張潮無奈道：“這裡是地球，地球不是以個體力量稱雄的，地球人做領袖靠的是腦子。”
“你的意思是你是個笨蛋嗎？”彥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在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能看得出她並沒有什麼嘲諷的意味，是在很認真地發問。
張潮：“......”
“如果在三十年前，像你這種人早被我砍死沉屍側畔千帆過。”
彥有些不解：“爲什麼？”
張潮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我可不是什麼笨蛋，只是涉獵的方向不一樣，不是聰明人就能當領袖的而是領袖都是聰明人知道了嗎？”
彥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智力高超只能算是前置條件，其他的條件還有很多——果然，王的位置不是任何人都能當的，就比如凱爾女王，只有她才能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張潮：“......”可憐的被洗腦的孩子，我要拿什麼來拯救你？
“算了，你願意這麼理解也行。”
張潮不想在領袖的話題上糾纏下去了，想想那些十一二歲就跟父母嚷嚷着有代溝的孩子們，這纔是真的有代溝好嗎！
兩人雖然只是步行，但很快就穿越了偌大個校園，沿着一處圍牆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