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月朗星稀,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個很陰森的夜晚,反而顯得十分富有美感。
一顆又一顆的星辰密密麻麻排列在深藍色的天空中,映照出紫色的星輝,盪漾在張潮的瞳孔裡。
隨着一聲長嘆,他的口中噴出了點點黑霧,守護天使雖然讓他死而復生,但實際上還是留下了不小的傷勢的,畢竟就算在遊戲中,復活甲復活後也只能恢復百分之三十的生命值和法力值。
那黑霧就是黑暗之冰中,黑暗氣息的殘留,被星輝力量這麼一沖刷,頓時將他體內殘存的黑暗氣息一股腦排了出來。
“還有些殘留啊。”張潮皺了皺眉,雖然大部分黑暗氣息已經被他盡數排出,但仍有那麼一小部分頑固地粘在他經脈的邊緣。
“可惜沒有汰漬,否則豈不是有汰漬沒污漬?”
他突然想起了地球很著名的一個洗潔精的廣告,這些殘留的黑暗氣息可不就是廣告裡說的那些頑固污漬嘛。
他此時正坐在屋頂上,從天色剛暗到現在已經有六七個小時了,按照地球時間來算,此時也已經是午夜零點左右了,距離後半夜僅有一步之隔。
他變得警惕起來,也不再清理那些頑固的黑暗氣息,那些東西需要的是水磨功夫,而且影響不大,所以他也並沒有多麼在意。
村民們此時都已經按照村長的指示集中到了休克村的祠堂,那也是全村唯一一個能夠裝得下那麼多人的地方。
他透過身周繚繞的微風,能夠清晰地感知到下方的動靜,甚至能夠在他的腦海中凝結成像,幾乎比得上鉑金強者獨有的神識之力了。
村民們很明顯並不太睡得着,誰能有這麼大的心?
祠堂裡燈火黯淡,但卻也一直亮着,兩根牛油蠟燭燃燒得只剩了一半,黑煙嫋嫋,卻是讓村民們有些心疼。
因爲牛油可是能吃的,切下一小塊放到白麪條裡,那味道簡直鮮美至極。
但爲了性命着想,他們也顧不得浪費不浪費了,只能是男人聚成一團,女人聚成一團,互相警醒着。
片刻後張潮抿了抿嘴,因爲他看到了兩個大媽正結伴到了祠堂的角落上廁所,這場景可真真是辣眼睛,所以他連忙切斷了在腦海中的成像,換做了類似於紅外線掃描這種形式。
“媽媽,爸爸回來了沒有?”一個小女孩被媽媽摟在懷裡,突然揪住了媽媽的衣領哭道——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爸爸了,但媽媽分明說過他過兩天就會回來的。
她的媽媽——一位長相顯得有些蒼老,但仔細一看仍能分辨出她不過三十歲的年齡。
“秀琴啊,你爸爸有些事耽擱了,再過兩天一定會回來的。”媽媽強笑着揉了揉名叫秀琴的女孩的臉蛋,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快些睡吧,已經很晚了。”
“哦。”秀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沒有不依不饒,實際上在弗雷爾卓德,不懂事的孩子才少見,像地球世界裡的某些熊孩子,擱這兒恐怕活不過三天。
“唉——”
孩子睡着了,但這位母親卻是發出了一聲幽幽的長嘆,她其實比女兒更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還能不能回來了?他到底是生是死?
“秀琴她娘,別難過,老大會回來的。”旁邊的一個胖婦人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
“唉,希望如此吧。”她苦笑道。
“啊——”一聲尖叫彷彿深夜中拉出的警笛,陡然間使得所有人的睏意盡數消弭一空。
“誰?怎麼回事?”
“是麗情她娘,還有她二嬸!”
“快去看看!”
人們紛亂起來,在村長的帶頭下,向尖叫聲響起的地方奔去。
那裡正是剛纔起夜的兩個大媽所處的地方,由於男女之別,並且出於對祖先的尊敬,如廁的地方明顯離人羣遠了一些,處於祠堂最邊上的一個角落。
“怎麼回事?”村長排開衆人,揪着一個大媽的領子問道。
那大媽只顧着哭,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村長着急了,索性直接給了她兩嘴巴子,然後厲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二嬸呢?”
大媽被這一打,也反應了過來,哭喊道:“就一眨眼的功夫,她說讓我幫她拿點草紙,結果......”
“結果咋了?”村長的心猛然間被揪緊了。
“結果人就沒了!”大媽哭天搶地着,不僅有悲傷,更多的則是深深地恐懼,剛纔若不是那隱藏起來的怪物抓的是她二嬸,那被抓走的豈不就成了自己?
起先他們還覺得詭異失蹤這事明顯是無稽之談,這下都信了,並且一個個嚇得夠嗆,再也不敢遠離人羣了。
“誒?對了,那阿瓦羅薩的使者呢?”村長突然間往屋頂上一看,那裡哪還有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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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潮飛馳在夜空中,雪罕見的停了,但風仍然刺骨,他遠遠地跟着前面的那個黑影,卻並沒有追得太緊。
剛纔他本來可以出手揪出那個隱藏的傢伙,但在關鍵時刻他還是罷手了,因爲他打算跟着對方去它的老巢看看,若是還有幸存者,那自然萬事大吉,若是沒有,也能看看它究竟有沒有同黨。
至於那個大媽的安危,他也有所考慮,既然對方一開始沒有傷害她的性命,那麼想必在路上也不會怎樣她。
“等到了那傢伙的老巢再阻止就是了。”他微微眯着眼睛,雖然雪停了,但一些被風吹起的雪花仍然不斷地打在他的臉上,若是進了眼睛裡也並不好受。
那黑影的速度確實很快,幾乎不下於剛剛步入黃金時候的自己,要知道由於修習御風劍術,掌控踏前身法的他,就是在剛入黃金之時那速度也不會弱於一些老牌黃金強者。
所以這傢伙的速度可想而知,幾乎已經意味着對方起碼是一個黃金級別的存在了。
黃金級別可不是大白菜,就是一些部落的酋長也就是這個等級了。
張潮突然皺緊了眉頭,他發現那個黑影的速度越發的快了,於是腳尖點在樹枝上,輕柔地化作一陣微風飄蕩了過去。
此時,他距離那黑影已經不足百米,但憑藉着良好的追蹤手段,那黑影仍然沒有發現他。
漸漸的,張潮化作了一道黑煙,融入了那黑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裡,悄無聲息。
“影奧義·影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