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許久未曾離開的流浪者,阿濱緊跟着這女人來到停車場,或許是錯覺,阿濱能夠感覺有目光在緊緊盯在他身上,不過就是他尋找着周圍目光的時候,馬溫柔卻低聲說道:“什麼都不需要看,上車。”
阿濱立馬會意的打開這停在門前的奔馳S500的車門鑽進車子,僅僅是一個照面的功夫,而馬溫柔也上車,對薛猴子說道:“直接去**魚。”
薛猴子本以爲要先繞上幾圈,先是發動車子駛離這流浪者,然後不解的問道:“就不怕白家的人跟蹤我們?”
馬溫柔卻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已經跟了我們幾次沒討到好處,這一次應該不會傻到繼續跟上來,而且今晚是特殊情況,比起跟上我這個過江之鯽,他們更加重要的是盯住那幾個地頭蛇。”
薛猴子默默點了點頭,也開始察覺起後方,發現還真的沒有車子跟上來。
在流浪者門口,停在不遠處的一輛白色的普拉多上,車上坐着四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漢子。
此刻三個正在呼呼大睡,唯有一個正在盯着捎,他看着那一輛奔馳s500離開的方向,晃了晃身旁打着呼嚕的大鬍子。
大鬍子似是被打攪了美夢,一臉不悅的說道:“小四,怎麼了?”
“那個娘們又來了,還帶走了一個人。”這漢子很是警惕的說道。
聽到這個,大鬍子來了精神,本來朦朦朧朧的眼神也清醒過來,他立馬問道:“帶走了誰?李般若還是鶴靜,還是那個闖子。”
小四搖了搖頭說道:“一個沒有見過的年輕人,看起來不怎麼起眼。”
本來恢復精神的大鬍子在聽過這一句後,又再次焉了下來,然後繼續閉眼大睡,嘟囔道:“只要那幾個管事不出來,咱們就不用管,曼姐交代了,這幾天是特殊情況,先不要去理會那個京城女人,主要盯好魏九也所剩下的這些餘孽們。”
小四也虛驚一場的笑了笑,默默點了點頭,繼續盯着流浪者門口。
另外一邊,似乎也在有着相同的對話,因爲這輛奔馳s500這幾天出現的過於頻繁,又偏偏沒有影響到任何東西,所有在盯着流浪者揣着各種目的的人們,直接選擇了熟視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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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子中。
雖然已經到了下班的點,孫祁東卻仍然沒有離開,只是趴在欄杆上出神,這些天整個局子都在爲那一晚所發生的風暴忙的雞犬不寧,雖然抓到不少參與其中的共犯,但即便是以孫祁東這點經驗,都能夠看的出來這些被送進來的混子,都不過是在頂包罷了,而那個在背後操控着這一切的人,卻遲遲沒有浮出水面,一天不水落石出,孫祁東還真不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場好覺。
剛剛從審訊室走出來的唐輝注意到了一臉神傷的孫祁東,他本不想打擾孫祁東在這裡愁眉苦臉,但又不忍心看着孫祁東暗自神傷,所以走過去拍了拍孫祁東的肩膀,然後遞給孫祁東一根菸。
孫祁東接過唐輝的煙,然後叼在嘴邊點燃問道:“那個幾個混子審的怎麼樣?”
說起這個,唐輝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喃喃道:“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完全不介意牢底坐穿,看樣子是收了不少的好處,想在他們身上當成突破口的話,難了。”
孫祁東聽着這預料之中的事情,他深知現在他們的對手到底是何方神聖,所以一場常規的辦法,估摸着在這個關頭都不會奏效,因爲對方深知這一場遊戲的規則,這纔是孫祁東打心眼裡覺得頭大的原因。
唐輝深深吸了一口煙,這個已經抽菸近二十年的男人的戒菸計劃再次失敗,他問道:“盯着流浪者那邊的人怎麼樣了?”
孫祁東也搖了搖頭說道:“除了最近出入一個可疑的女人以外,似乎沒有什麼是不正常的,魏九就這樣消失了,而他手底下那羣忠心僕僕的跟班,卻一個個臥在那酒吧裡,很詭異。”
“可能是他們已經注意到了什麼,不是他們不想出手,是不敢出手。”極其老道的唐輝說着,在心中,他極其明白李般若這類人的想法。
孫祁東當然也這般認爲着,他只是深深吐出了一口氣說道:“我有預感,這一場平靜不會持續太久。”
“對了,這個可疑的女人是誰?”唐輝想到了什麼,然後問道。
“一個坐着京城牌照車子的女人,生面孔,至少在西城區還沒有出現過,所以我沒有太過上心,只是讓江芮去查了車牌號,正在走流程。”孫祁東說着,現在光是白家那邊就讓他無比的頭大,所以他已經沒有心思去關心這個神秘女子。
唐輝聽着,雖然他很清楚這一席話他不該說,但還是最終忍不住拍了拍孫祁東的肩膀說道:“祁東,別給自己太多負擔,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我們能夠做的只有維持好這微妙的平衡,而且眼前這麼一場風暴,也並沒有你所想象的那麼簡單,其中所牽連的東西,是你連想象,都無法想象的到的。”
孫祁東聽過後,卻攥緊了拳頭,如同他真的妥協的話,就不是當初敢硬闖錦城華府的人了,他反駁道:“如果連我們都無法改變這一切的話,這世界還要誰能夠改變這一切?這是我們應有的職責所在。”
孫祁東這滿是底氣正義凌然的一句話,讓唐輝有些驚訝,他只是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來,最終之中摸着他那扎手的鬍子喃喃道:“當初剛畢業的時候,我也跟你一樣,以後你就會明白了,這江湖是一灘深水,水下的人望着岸邊的人,岸邊的人也望着水下的人,誰都有着立場,如果這個規則真的這麼容易被打破的話,這些所謂的世家就不會在西城區林立這些年了。”
孫祁東似是聽出了唐輝話中深深的無奈,他卻並沒有爲之而動搖的說道:“或許我一輩子都做不到改變這一切,但如果我爲了改變這一切而往前推動了一分一毫的話,也不枉我這一生。”
這異乎尋常的覺悟,讓唐輝有一種震耳欲聾的感覺,相比於孫祁東,他打心眼裡覺得慚愧,如果這麼一個世界還存在的英雄的話,唐輝很明確的覺得,孫祁東當之無愧。
兩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然後默默抽着煙。
“白家那邊誰在負責?”孫祁東問道。
“高局的人。”唐輝說道。
孫祁東皺了皺眉頭,唐輝似乎看出了孫祁東的想法,他無奈的說道:“高局跟白家那女人關係不簡單,你是不是覺得其中有蹊蹺?”
孫祁東毫無顧慮的點了點頭。
這時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本來欲要開口的孫祁東看着英姿颯爽趕過來的江芮,但不知道爲何,他從江芮的臉上看到了非同一般嚴肅的表情。
沒等孫祁東開口,江芮就率先開口說道:“你讓我查的車牌查到了。”
孫祁東沉着氣,等着江芮繼續說下去,顯然江芮會露出這種嚴肅無比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這車牌所牽扯的東西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江芮繼續說道:“車牌是京城曹家的車牌。”
“這曹家,什麼來頭。”孫祁東脫口而出的問道。
“一個比白家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個層次的京城世家,所牽扯的東西,很恐怖。”江芮把檔案遞給孫祁東說道。
孫祁東接過這檔案,然後看向這上面羅列出來的一排排信息,一旁的唐輝也忍不住看了起來,兩人的表情就這樣慢慢蒼白,然後僵硬。
唐輝就好似見鬼了一般,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江芮,你確定沒有在開玩笑,這都是真的?”
江芮白了一眼已經方寸大亂的唐輝,然後冷冷的說道:“你覺得在這個關頭,我有開玩笑的心情?”
唐輝一臉呆若木雞的模樣,然後對孫祁東說道:“咱們這一次是碰到**了。”
孫祁東握着這檔案的手也在顫抖着,他一直讀到最後,他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但是他的眼神,雖然同樣露出了幾分慌亂,但卻並沒有出現唐輝眼中動搖。
唐輝下一刻就看出了孫祁東在想着什麼,他立馬驚呼道:“祁東,你可不要玩火,這顯然是咱們碰不起的東西,上面這曹家的人物,那一個是咱能夠惹的起的,上一次你面對魏九走了一次狗屎運,這一次就算是奇蹟砸在你的腦袋上,都不要試圖去碰觸這些東西。”
孫祁東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看向一臉擔憂看着他的江芮,顯然他很清楚江芮到底在擔心着什麼,不得不承認,他此刻的心情要比任何人都要躁動,但儘管如此,還並未升起什麼畏懼,他動了動有些乾裂的嘴脣說道:“我要去見海隊,這些東西,有必要給他看一下。”
唐輝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也落下,好在孫祁東沒有說出殺向京城的瘋狂話,但儘管如此,他還是處於震驚的狀態,因爲這一場風暴所牽扯的東西,已經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