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天罡拳跟陳家七十二手放在阿濱身上是堅硬的鎧甲的話,那麼放在這個醉漢身上,則是一把能夠劃開一切的利刃,在擁有絕對實力的情況下,最好的防守,則是讓對手喘不過氣的進攻,顯然這個醉漢也做到了。
拳頭破空刺出,落在薛猴子的胸膛,然後這個一百斤出頭的男人就好似落葉一般落在地上,這巨大的拳力讓薛猴子有一種身體跟靈魂分離的感覺,等他落地後欲要再次站起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已經遮住了他。
“如果剛剛我用十成力的話,你可能會死。”醉漢用極其戲弄的聲音說着。
薛猴子重重喘着氣,嗅着着這一股濃烈的酒味,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一種味道更像是死亡的味道,這或許會給予他留下一生的陰影,那就是永遠都不能直視白酒這個東西了。
他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的無比的徹底,至於沈老四也放棄了動作,因爲他很清楚自己再次上去跟薛猴子唯有一個下場,差距太過巨大了,巨大到讓沈老四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這種級別的人物,乃至在京城,他都認爲是絕對變態的存在。
“籌碼你已經有了。”馬溫柔看似表情平靜的說着,但也正是這一種機械的平靜,是馬溫柔最大凝重。
醉漢片刻後笑了,身上的戾氣也漸漸消失,就好似跟剛剛那一尊殺神比起來變了一個人,他就這樣放過了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的薛猴子,腳步看起來有些搖晃的走到長椅旁坐下,再次打開酒瓶蓋灌着酒。
薛猴子有些牽強的起身,有一絲無奈,想不到自己來到西城區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手,竟然能夠敗的如此的徹底。
沈老四在這個時候走向他,摸了摸薛猴子的胸口,見薛猴子露出呲牙咧嘴的模樣,然後喃喃道:“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有你疼的。”說完他再次看向那個開始灌酒的醉漢,他一點都不懷疑剛剛醉漢所說的那一句話,因爲當時距離這醉漢最近的他,注意到了這個醉漢收手的動作,否則要是真用盡全力,雖然薛猴子不一定會真進了鬼門關,但肯定會成爲廢人,又或者半個廢人。
這是絕對的強大,幾乎已經超乎了沈老四的認知,像是這種級別的武力值,完全可以做到改變整整一個局勢的能力,他不相信西城會有這種高手,甚至不相信這一座城市會有這種高手,乃至在京城,能夠武力值到達如此登峰造極的,也是鳳毛麟角。
馬溫柔走過薛猴子跟沈老四,她想過這兩人會輸,但沒有想到竟然會輸的如此徹底,雖不說薛猴子跟沈老四多麼無懈可擊,至少面對上白家第一打手言靖宇一流,還能夠做到不落下風,所以通過這麼一個比較,完全可以得知這個男人到底多麼的變態。
沈老四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馬溫柔,馬溫柔卻默默搖了搖頭,她很明白,這並不是沈老四跟薛猴子的問題,而是他們的對手太過強大了,現在馬溫柔更加關心的,是爲什麼這個強大如鬼神一般的傢伙會找上她。
她就這樣走向這個醉漢,站在了與這個醉漢相隔幾米的地方停下,薛猴子不由的露出擔憂的神色,通過剛剛的交手,他完全可以肯定,這是跟這個可怕的男人絕對危險的距離,但是馬溫柔的表情卻要平靜的說道,她淡淡的說道:“所以說,爲什麼要找上我,又或者說,這到底是一筆怎樣的交易。”
醉漢擡起頭,手中仍然攥着那酒瓶,微微一笑說道:“不知道我的一個人情,算是什麼樣的籌碼。”
馬溫柔皺起眉頭,她能夠看出這個醉漢的眼神不像是開玩笑,她也毫無遮掩的說道:“好的籌碼還是壞的籌碼,需要看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女人太聰明瞭不好,什麼男人敢娶了你這麼一個婆娘。”醉漢口無遮攔的說道。
“比起裝一個笨女子,我更樂意做一個從不會吃虧的聰明人。”馬溫柔毫不在意的說道,如果這一句話換做旁人,她或許就不會這般溫柔的對待了,但顯然這個男人是一個意外。
醉漢撇了撇嘴,似乎對於馬溫柔這麼一個說法很是不贊同,但卻並沒有開口反駁,他說道:“代價對於你來說不算什麼,只是一個小忙罷了,你會很樂意幫我的。”
馬溫柔微微眯起眼,表情慢慢凝重起來,喃喃道:“不知這是一個怎樣的代價?”
良久之後,白條江公園慢慢冷清下來,什麼都沒有留下只留下一個灌着酒的醉漢,這麼一瓶白酒就這樣被他快喝到了第,但是他所注視着白條江畔的另外一邊的眼神,卻是那麼的清醒,似乎在那個方向,有混混僵僵的他所希望得到的東西。
他摸了摸腰間跟肋骨,表情看起來有些難忍,或許是因爲剛剛出手的原因,最終他一臉苦澀的喃喃道:“怎麼說也得再撐兩年。”
說完,他藉着酒勁無視着身上的傷口,選擇了起身離開,只不過他的腳步多了幾分蹣跚,消失於這麼一片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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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出租屋,在一場無邊無際噩夢之中驚醒的阿濱,他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自己的襯衫都已經被冷汗所浸溼,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如同起初那般的強烈,他試着起身,環顧了一眼這昏暗的出租屋,毫無生機,讓人覺得有些恐怖。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木門被咯吱一聲打開,阿濱似乎知道是何人,因爲通過那個毫無規律的腳步聲,他就能夠推斷出是那個醉漢,果不其然那個醉漢走進出租屋,然後一屁股坐下,對於傷勢慘痛卻用了一天修養就爬了起來的阿濱一點都不意外。
“狀態不錯?”醉漢放下已經空蕩蕩的酒瓶,然後瞧着阿濱說道。
阿濱活動了活動胳膊,似乎已經好了很多,如果不是他的身體恢復能力異常強悍的話,那麼便是這醉漢的硬饅頭之中有着神奇的魔法。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醉漢看着默認的阿濱說道。
“你說便是。”阿濱說道,他所認爲醉漢所說的,會是關於三字劍最新線索。
“在你睡着的這一天一夜,西城區可是出了大事,聽說流浪者的老闆李般若被綁了。”他有意無意的說着,聲音之中帶着一絲玩味。
阿濱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那本來平和的臉上立馬爬上一股凝重,在阿濱的眼底最深處,郭野槍清晰無誤的看到了一種殺氣,這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本來光是從牀上半起身就有幾分艱難的阿濱直接下了牀,身體看起來顫顫巍巍,但又給人一種絕對不會倒下的感覺,他用堅定的目光看着郭野槍說道:“西城區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聽起來阿濱的聲音充滿了鎮定,但是在郭野槍看來,阿濱已經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他很堅信那麼一句話,那就是再怎麼堅不可摧的人,被碰到了逆鱗,也會瞬間的跳腳,這便是人性的弱點。
或許有人都能夠對於生死熟視無睹,卻偏偏聽不到一句話,甚至爲了一句話跳入火坑,郭野槍並不覺得這多麼值得歌頌,反而覺得諷刺。
他開口,把這麼一個在大多人耳中無比模糊的故事講的無比的清晰,似乎在朝一個方向有意無意的誘導着,那就是如果不是爲了找他,李般若也不會遭受到不測。
阿濱聽到最後,直接準備奪門而出,但是郭野槍卻直接叫住了他,然後淡淡的說道:“你想做什麼?”
“去救他。”阿濱毫無猶豫的回答道。
“就憑你?這傷痕累累的身體?三字劍不去找了?”郭野槍有些不計人情的說道,就這樣給阿濱潑上一盆冷水。
阿濱深深皺了氣眉頭,似乎因爲三字劍這三個字而動搖了,但下一刻他就說道:“這個人,我必須去救,跟三字劍沒有任何關係。”
“你可以憑運氣擊垮的言靖宇,憑運氣活着走出白家,你認爲幸運女神還會眷顧着你?要記住,如果輸了一次,就徹底的滿盤皆輸了,那個老頭子的遺願,就這樣點頭爲止了?即便是他甘心,你真的甘心?”郭野槍說着,這個一向是吊兒郎當的醉漢表情變的認真起來。
自知之明!
他只是想要證明這一句話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但他又清楚,那個老頭子所教出的徒弟,或許萬中無一,但永遠都不會懂得這四個字。
阿濱的拳頭攥的啪啪作響,他糾結着,痛恨着,煎熬着,但這一切總得面對,但最終他還是說道:“我要去,必須得去,一定得去,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南郊區的廢棄倉庫,李般若就在哪兒,但我最後問一遍,你確定要去?你絕對不可能活着回來。”郭野槍道出這個地址後鄭重其事的問着。
但是下一刻,這個年輕人已經奪門而出,只留下一臉無奈的郭野槍,似乎這是最沒有懸念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