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後悔吧?”馬溫柔問着,有點覺得自己是魔鬼的感覺。
而李般若,自然便是這麼一個故事的受害者,他聽着,表情好似一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默默搖了搖頭說道:“不後悔。”
馬溫柔聽着這麼一句違心話,所看着李般若的表情慢慢深味起來。
李般若或許熬不過馬溫柔那眼中,並沒有太過抵抗便直接繳械投降的說道:“好吧,說不後悔都是假的,但是永遠都回不去了不是嗎?人不能總活在過去之中,這是九爺教的。”
馬溫柔本來輕鬆無比的表情,因爲那個被提起的名字,慢慢沉重,似乎眼前這最美麗的景色都變的索然無味起來,她突然靠近李般若說道:“我厭惡着這個世界,這個江湖。”
面對突然靠近自己的馬溫柔,李般若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但是等他注意到馬溫柔眼神之中那最真的東西,他的動作卻停下了,只是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但是我們仍然離不開這個江湖,我們已經無法融入到那最普通的生活。”
馬溫柔面對突然露出純情模樣的李般若笑了笑,突然有那麼幾分遺憾,然後說道:“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因此而難過?”
李般若不知道馬溫柔這又是抽了什麼風,但還是咬了咬牙,並沒有太過糾結的說道:“會。”
她笑了,笑的花枝招展。
李般若癡癡的看着這個笑容,無比的賞心悅目,但是他所好奇的,是這一份攝人心魄背後的故事,或許這便是一個好機會,他鼓足勇氣問道:“馬姐,在你的背後,有着一個怎樣的故事?”
聽到這麼一句,馬溫柔的表情突然變的玩味起來,然後幽幽的說道:“就這麼好奇?”
李般若很是實誠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真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故事,能夠讓你彪悍到這個地步,一定很痛苦,極其的痛苦對吧?”
馬溫柔的笑容慢慢變的慘淡,或許是因爲李般若說到了一個點子上,但是她並沒有說給這個打心眼裡好奇的人,儘管她覺得即便是說出口也無關風雅,但是那一切,她不願從自己口中再次提起。
“你會知道的。”她說着,慢慢轉過頭,看似在眺望着那一座最輝煌的城市,又好似只看着遠方。
李般若見馬溫柔露出這種表情,知道自己再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索性老老實實的閉嘴,隨着馬溫柔一同眺望着,然後慢慢沉淪其中。
那一年,她說過,她曾厭惡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但仍然有那麼一小部分,讓她想要活下去,然後看着這個世界,因爲她而淪陷。
這一夜,終於過去,寥寥幾個故事,也終於到了婚禮之前的最後一天。
太陽還沒有升起李水婕便匆匆從李家大院離開,直接趕往麗景酒店,這一次她並沒有親自開車,開車的是一箇中年男人,這是一個長相併不出衆的漢子,只不過兩隻手上有着讓人覺得恐怖的老繭。
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對話,幾乎算是一夜未眠的李水婕只是在微微閉着眼,看似在閉目養神,其中內心則十分的凌亂,或許是突然殺出的駱擎蒼打亂了她的一切計劃,這麼一個未知因素,讓她心中一直壓着一塊石頭,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總感覺這一場婚禮,或許會爆發出一些猛料。
而她所能夠做的,或許唯有做好眼前自己能夠做的,剩下的,雖然不符合她一向強勢的性格,但也唯有聽天由命。
或許是李太爺怕李水婕因爲這麼一場婚禮徹底的透支,把婚車隊的事情交給了李鍾興,好讓李水婕能夠喘一口氣,但儘管如此,李水婕仍然是在太陽升起前,便開始馬不停蹄。
在這一種凌亂下趕到了麗景酒店,在門口下車,李水婕吩咐這個中年男人在車中等她,她便直接進入麗景酒店,腳下生風一般,一刻都不願停留分毫,之所以會這般,是這個女人很清楚時間這兩個字的價值,特別是在這種時候,時間更加可貴。
因爲有着王鐵塔特意給她的貴賓卡,李水婕暢通無阻的上了VIP電梯,看着電梯跳動的數字,李水婕有幾分頭暈腦脹,或許是因爲這幾天奔忙的原因,但是她還是強行壓下了這一種噁心,在電梯停在三十九樓時廳門打開之際,便一步邁了出去。
電梯口守着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兩人警惕的掃了一眼李水婕,或許是認出了什麼,才收起臉上的警戒。
李水婕注意到了整個樓層多了不少保安,看來是王鐵塔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這三步一崗,六步一哨倒是挺附和現在的氣氛,李水婕徑直走過長長的走廊,進入這清晨便熙熙攘攘的會場。
比起上一次她來時凌亂的樣子,現在整個會場已經裝飾的差不多,完全好似變了一個地方,臺上主持人正在排練着。
李水婕環顧着這煥然一新的會場,很是精緻,完全不像是趕工下的產物,走過長長的紅地毯,她站在臺下看着臺上那由白色玫瑰所組成巨大的心形,想着明天的景象,似乎拋開所有的恩恩怨怨,這會是一場浪漫的婚禮,但是奈何,這浪漫到甜蜜乃至讓李水婕都有幾分憧憬的地方,所給予李水婕那麼一種錯覺,那便是會成爲戰場。
正在臺下煞有其事指揮着鮮花擺放的李德這才注意到趕來的李水婕,屁顛屁顛的小跑過來,一臉媚笑的說道:“姐,你看看怎麼樣?”
一副完完全全邀功的模樣,但李水婕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因爲李德所做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裡,比起這會場裝飾的多麼動人,她更欣慰李德的成長。
“不錯,記你一件大功。”李水婕罕有的讚揚了一句李德。
李德笑了,然後很是自豪的說道:“今天下午就能夠全部收工。”
李水婕點了點頭,然後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這兩天,有沒有不對勁?”
李德很明白李水婕的意思,他可是很清楚這一場婚禮的重要性,所以這幾天他可是吃喝拉撒都在這會場,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所以李德一臉有恃無恐的說道:“姐,你放心,我都盯着的,下午我會最後排查一遍,今晚我也會守着,你就不需要在這邊多費心了。”
李水婕很滿意李德的嚴謹,點了點頭說道:“守住這最後一天,也是最關鍵的一天,明天過後,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李德使勁點了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然後說道:“王鐵塔讓我跟你說一聲,他給明天的婚禮準備的一條特殊通道,還有一些流程要跟你對接一下。”
李水婕聽着,看得出來,王鐵塔也很是注重這一場婚禮,畢竟這是一場整個京城都知道的大事,如果婚禮出事,不光光郭家跟李家拿不下臉,這麗景酒店的聲譽也要受到牽連。
她拍了拍李德的肩膀說道:“我也正好有些事情去跟他談,你先忙。”
李德則拍了拍胸脯說道:“姐,你去吧,這裡我有頂着。”
李水婕默默點了點頭離開會場,然後摸出手機給王鐵塔發了一條短信,剛剛發過去王鐵塔便有了回覆,這讓李水婕有幾分驚訝,畢竟現在纔剛剛早晨六點。
她收起手機,在這長長的走廊徘徊了一會,一切都是那麼的滴水不漏,其森嚴程度完全可以用一支軍隊來形容,這僅僅只是婚禮之前的排場,要是在婚禮那天,只會更加的誇張。
這纔剛走了兩圈,王鐵塔便匆匆趕來,遇到了李水婕直接伸出那滿是繭子的手,兩人很簡短了握了下手,王鐵塔便把手中的檔案袋遞給了李水婕說道:“這是流程,我希望婚禮那一天按照這上面走。”
李水婕隨便在一旁休息區坐下,解開檔案袋看着這詳細的婚禮流程,而王鐵塔則坐在了李水婕對面默默抽着煙,倒是周圍幾個保鏢默默離遠了兩人,顯然是在避諱着什麼。
大體看了一遍,李水婕點了點頭說道:“就按照你所制定的來,賓客那邊今晚我會全部整理好派人捎給你,我不希望有任何閒雜人等出現在這一場婚禮上。”
王鐵塔往菸灰缸彈了彈宴會說道:“這個你放心,當天整個三十九樓都會封閉,沒有請柬絕對不可能進入會場。”
李水婕默默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才擡起頭對王鐵塔說道:“婚禮那天,需要開一個特赦,我也希望你的人能夠配合他。”
王鐵塔聽到這麼一句,皺着眉頭說道:“不知道李小姐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婚禮那一天,一定會有人借題發揮,所以需要一個人鎮住場面,我們這邊有這麼一個人來掌握主動權。”李水婕緩緩說着,似是察覺到了王鐵塔臉上的深味,補充道:“當然如果這麼一個特赦出現任何問題,一切責任都由李家來承擔,跟麗景酒店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