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阮如璋的手腕

孫維季一個月來電器廠一兩次,多數時候當天來當天回,有時忙得太晚就落腳在龍踞涉外酒店“龍踞飯店”。接觸久了,覃長弓感覺自己跟孫維季其實格格不入。過去在工業廳的時候沒這種感覺,是在兩人合作後纔有的。孫維季待人接物面面俱到,給人的印象也是幹練利落,但其實跟誰都不會敞開心扉,把自己保護得非常好。覃長弓有時候爲了活躍一下氣氛跟她開個玩笑,通常發現她並不喜歡,似乎還牴觸。覃長弓有時候很理想主義,孫維季卻是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並非覃長弓一個人覺得自己跟孫維季格格不入,阮如璋和趙守政都有這種感覺。他們的工作單位都在伏龍灘鎮上,又經常聚在一起,自然也跟孫維季有接觸。有時候閒下來,四個人正好湊一桌打幾圈麻將,或者喝點茶吃點飯什麼的,關係一直挺好。阮如璋對孫維季的印象是跟這個女人無法深入探討任何問題,因爲她是真不懂。趙守政的形容更直接,乾脆就說孫維季沒文化,很乏味。如果三個人都是這種感覺,那這樣的形容就不能算人身攻擊了,更應該是事實。

事實是孫維季文化程度確實不高,官方學歷是中專,其實中學上了一年就因舞蹈專長進了部隊,社會閱歷多過知識儲備。而阮如璋和覃長弓可是“**”前的本科生,正兒八經的精英。從武出身的趙守政雖說只有初中學歷,奈何家庭出身好,父母都是大學老師,高級知識分子。所以,他們認爲孫維季沒文化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在這裡有必要交代一下孫維季的身世。孫維季來自一個特殊的家庭,母親是日本戰敗後遺落在中國的關東軍家屬,爲了活命,十五歲做了瀋陽城裡一箇中年郎中的姨太太。郎中父親早年給日本人效過力,醫術高明,見多識廣,頭腦也精明,趁日本投降之際,從急於逃回國的日本藥商手裡低價購買了一批“青黴素”,以十倍以上的價格倒手賺了個盆滿鉢滿,搖身一變成了瀋陽有名的富翁,在城裡置了產業,在鄉下置了田地。郎中父親跟正房育有一子一女,跟姨太太又生了三個。孫維季五三年生人,上面有個哥哥孫維江,下面還有個妹妹孫維維。郎中父親解放後的政治成分是大資產階級,城裡的產業充公了,鄉下的地也沒收了,好在手藝還在,且歷史上沒有作大惡,因此得以被新政府收編進醫院當了大夫。加上郎中父親目光長遠,在瀋陽解放前夕變賣了部分不動產,變現成了硬通貨,因此多年來一家人的生活依舊優渥。父親有遠見,母親有文化,孫維季得以有機會學芭蕾。五八年,郎中父親發了不該發的牢騷,被打成“反革命”,鬥得死去活來,最後揹着家人吞了砒霜。郎中父親死的那年,母親才三十出頭,雖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但姿色尚在,且手握價值不菲的金條,覬覦者衆。母親爲了幾個孩子的未來,在經得正房點頭同意後,嫁給了瀋陽下面一個手握實權的區長,又跟區長生養了兩個兒子。結果區長也沒能堅持到最後,“**”一來,被造反派小將踢傷了後腦勺,死在批鬥臺上。“黑五類”孫維季六六年能通過政審參軍入伍,得益於繼父的慘死,當地政府出於人道主義,給她開了綠燈。就是這樣。

16

阮如璋從所長任上調回市公安局直接任三把手不是常規的升遷,但這也無可厚非。阮如璋之前也是非常規降級,說起來這次不過是官復原職而已。何況他還上了省電視臺,是先進,是典型。另外,龍踞的行政結構比較特殊。由於地緣關係,中央高度重視,龍踞從縣到地級市、再到副省級市只用了短短四年,很多東西沒有跟上來,比如至今沒有縣一級,有區一級,但區不管鎮,鎮和區同屬市直轄。也就是說,鎮政府的直接上級是市政府,鎮派出所的直接上級是市公安局。

阮如璋官復原職不久就在一次幹部會議上跟鄒南粵小小的交了一次手。事由是阮如璋在離開伏龍灘前提拔安玉柱做了代所長,這次會議的議題就是討論通過對安玉柱的正式任命,另外對伏龍灘派出所擴編。阮如璋的理由充分,安玉柱上過高中,當過兵,做過副班長,負過傷,立過功,入黨早,業務熟練,素質過硬,而且熟悉伏龍灘的環境。擴編更是勢在必行,伏龍灘派出所現在只有四個公安,而且還有一個長期泡病號,當地戶籍人口過萬,外來務工人員一萬多,三個公安怎麼管理得過來?老領導臨走前把手下提拔上來這也正常,儘管帶着私心,但沒有特殊原因組織上也基本會點頭同意,這是慣例。

第一副局長賈文田認爲,安玉柱才二十八歲,入職也才四年,直接晉升所長,是不是太快了。局裡入職七八年甚至十來年沒挪窩的大有人在,也不是沒能力,是不是優先考慮他們。

賈文田是鄒南粵的搭檔,這話自然也是代鄒南粵說的。可正是因爲這話不是直接從鄒南粵嘴裡說出來的,阮如璋的回擊也很直接。阮如璋說既然有能力,七八年十來年不提拔,看來是讓你文田同志給耽誤了。再說了,選拔幹部什麼時候又開始論資排輩了,有能力就上,沒能力就下去。

鄒南粵說如璋同志這話說的,你的人就是人才,我們的人就都是草包,是不是這個意思。

阮如璋說南粵同志這話說的,什麼你的人我的人,都是共產黨人,分什麼你我,你這是典型的山頭主義思想嘛。

鄒南粵說哼哼,如璋同志又在給我扣帽子——任命安玉柱同志這個事應該再研究研究,不急於馬上表態。

不馬上表態正合阮如璋心意,因爲阮如璋其實也沒百分百把握任命安玉柱的提案能在這次會議上通過,畢竟自己在局裡勢單力薄,而安玉柱的年紀和資歷也確實還不夠。能通過那是僥倖,不表態更是最好,因爲不表態你們總不至於繞過我安排一個人下去做所長。

好罷,既然你們在這件事上不馬上表態,那伏龍灘派出所擴編這事總該給我一個滿意結果罷。如果我兩個提案都被你們擱置了,那究竟是你們在排擠我,還是我在給你們出難題,大家可都看到了哦。

明眼人也看出來了,鄒南粵這個從武出身的搞政治確實不如阮如璋這個秘書出身的職業政客。阮如璋是看似處於弱勢,其實一環套一環,胸有成竹。鄒南粵是顧此失彼,環環上套,自己還渾然不覺。先是任命所長這件事,鄒南粵一句“不馬上表態”好像是把問題擱置起來了,其實是把自己繞進去了——安玉柱做代理所長時間越久,以後叫他下來就越缺乏依據,最後的結果肯定是默許通過。接着是派出所擴編這件事,鄒南粵又把自己繞進去了。人家阮如璋還沒具體討論,鄒南粵先定了基調——擴編人員從市局調撥。

消息一出,系統內部人心惶惶——在市局工作得好好的,誰他媽願意到郊區去?而且還是一個環境最複雜的地方,而且還是人家阮如璋的大本營,而且還不是升職。正常情況應該是給伏龍灘派出所增加幾個編制名額,然後安排剛入職的新人過去,或者是從伏龍灘周邊鄉鎮派出所調撥。可鄒南粵也有自己的盤算——我不能讓伏龍灘變成你阮如璋的私家後花園,我得嵌幾顆釘子進去。

鄒南粵的目的看上去似乎確實達到了,調撥過去的五個老油條沒有一個聽乳臭未乾的所長安玉柱的,要麼遲到,要麼早退,要麼消極曠工,要麼去到派出所也是喝茶看報。五個老油條的資歷和黨齡都比安玉柱老,安玉柱這個代理所長又剛剛上任,再加上幾個月前被鄒南粵弄進去整得死去活來,至今心有餘悸,自然不敢放開手腳。

束手無策的安玉柱找阮如璋彙報情況,阮如璋說明天你們三個先統一口徑,一到上班時間就出去下面工廠走訪,把派出所大門給我鎖上,中午再回來,你唱紅臉,郭密唱白臉,給我往死裡罵,不要留情面,他們要敢還嘴,你再打電話給我。安玉柱照着阮如璋的指示,第二天一早,大門一鎖,帶着郭密和龍珊珊出去了。

中午安玉柱等人回到派出所,發現五個公安全站在門口街上。五人見到所長回來,剛要興師問罪,結果安玉柱先聲奪人,用他的河南髒口破口大罵,說媽辣個逼,平日遲到早退咱也就不說什麼了,今天也遲到,你們不想在這幹就給我滾回去,咱讓上面重新給我安排人,他媽辣個逼。

五個公安一頭霧水,心想今天是什麼日子,很特殊麼。

龍珊珊指着衆人,說你們呀,這次過分了呵。

衆人頓時戰戰兢兢,說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

龍珊珊說你們呀,你們呀,最好別讓局裡知道,不然你們就麻煩了。

衆人說怎麼了嘛,究竟出什麼事了嘛。

龍珊珊說四川人跟湖北人又打起來了,萬一局裡下來問,我說的是萬一噢,你們就說不知道,一定要說不知道,沒接到報警,不然所長挨批,你們更沒好。

衆人說鬧得大不大。

安玉柱說你媽辣個逼,沒聽到龍珊珊剛纔怎麼跟你們交代麼,裝不知道不會麼,還問。

衆人也火了,說他媽的安玉柱,你今天是罵上癮了是不是。

安玉柱正要回嘴,在旁邊一直不作聲的郭密上去照着一個強出頭的公安膝蓋上踢了一腳,說你要造反——往後退。

郭密語調不高,但語氣不容置疑,一下子就把衆人鎮住了。衆人一直不把安玉柱放在眼裡,卻在來派出所報到那天就敬畏郭密,因爲郭密是天生做警察的材料,嚴重掛相。郭密是個美男子,卻命運多舛,從小父母雙亡,由年長自己五歲的堂姐拉扯長大,中學畢業後參軍入伍,又趕上戰爭,見識過太多死亡,所以他的眼裡有一抹揮之不去的陰鬱,平時還好,但只要嚴肅起來,陰鬱就會變成殺氣,讓人望而生畏。

見郭密把場面鎮住了,安玉柱指着衆人說我罵你們還要理由麼,幾個賤骨頭。你們要不服現在就去局裡告我,你們不是局裡下來的麼,大不了我這個所長不當了。

龍珊珊說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準出大事,差點把我們也打了。

衆人說怎麼沒把人抓起來,你們不是公安麼。

龍珊珊說下次讓你們上,你們肯定比我們厲害——還不趕緊跟所長道個歉,傻啊。

衆人想,這頓罵看來是挨下了,這事確實不能讓局裡知道,不然誰都沒有好果子吃,於是紛紛給安玉柱道了歉賠了不是。

人往往就是這樣,第一次被某個人罵了,如果覺得自己確實理虧,那接下來被這個人罵就會下意識覺得自己理虧,並從此對這個人產生敬畏。這五個老油條就是如此,起初當自己是“天子門生”,滿滿的身份優越感,對安玉柱各種看不起,結果被安玉柱找到理由罵了幾次,鄒南粵又不替他們出頭,再不敢造次了,也再不覺得委屈了,只想把工作幹好別讓所長找到罵自己的藉口。加上安玉柱身邊有郭密這個心情陰晴不定的傢伙,大家即使對安玉柱有怨言,也不敢輕易表露出來。安玉柱的威信,也就這樣起來了。而阮如璋跟鄒南粵的第一輪交鋒也大獲全勝。

把伏龍灘派出所這個自己的營盤夯實了後,阮如璋接下來的動作就是啓動對整個龍踞公安系統的擴編升級。如果說鞏固伏龍灘派出所只是阮如璋的一個小把戲,那麼後者則是阮如璋對龍踞公安系統劃時代的改革。改革的內容說起來非常簡單,一句話,就是在不改動行政級別的情況下把符合條件的鎮級派出所擴編升級成分局,就這麼簡單。但事實上卻完全不簡單,明白其中奧妙的人都知道,這個改革將惠及公安系統裡的許多人。

首先,派出所升級成分局,內部將擴編更多的職能部門,更多的職能部門就需要更多的幹部,這就意味着很多人要升職。

其次,派出所升級成分局後,分局視情況可以在轄區內增設不同數量的街道和村級派出所,這就意味着又有很多人要升職。

第三,派出所改成分局,將增設大量編制,財政預算大量增加。同時,原來的所長變成了分局局長(級別不變),手中的權力和財政也大大增加。

總之,這次改革對整個系統裡的人都有百利而無一害。而實際的情況是,阮如璋的這次改革必定成功。

首先是一把手鄒南粵即不敢反對也不會反對,只會比阮如璋更積極推進。鄒南粵不敢反對,是因爲改革儘管是阮如璋在負責推動,但獲益的卻是全局上下,反對會得罪一大片。鄒南粵不會反對,是因爲他是一把手,改革一旦成功,一切政績歸他。

其次是市委包括周澎在內也都會全力配合這次改革,因爲改革一旦成功,市委就可以依葫蘆畫瓢把經驗推廣到其他職能部門,比如把原來的鎮升級成區。

第三,改革須經得上級省公安廳的批准方能執行,可出於同樣的道理,他們也樂見龍踞公安系統的改革成功。

最後,改革最後報備到公安部,公安部可以否決,因爲一旦審批通過,也將意味着要增加大量的財政支出。但公安部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否決,因爲市公安局下面設分局並沒有違規,何況龍踞幾年前就升級成了副省級市,派出所擴編成分局不但完全符合發展的需要,而且勢在必行。

總之,這是一次沒有人反對的改革。

阮如璋發起這次改革,即是阮如璋在龍踞公安系統崛起之日,也標誌着周澎一派在龍踞公安系統的失守。鄒南粵作爲周澎一派在龍踞公安系統的代表人物,這一次收穫了政績,但也失去了口碑。在這之前鄒南粵有幾年的時間來主導這次改革,可他偏偏就沒有,不是沒想到,而是嫌麻煩,覺得太難了,沒成功會給自己招來非議。

“你呀,你呀,鄒南粵,你就是太不思進取了。我在你屁股上踢一腳,你走一步,我不踢,你就不走了!”在阮如璋啓動這次改革後,看到了問題嚴重性的周澎痛心疾首,“我哪天要不在了,你鄒南粵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鄒南粵也清楚了,自己離開龍踞公安系統已是早晚的事,要麼自己乖乖地走,要麼等到哪天被阮如璋趕走。而與其對應的是,自改革之日起,阮如璋也無須再蓄意培養自己的私人了,因爲他的改革惠及了太多人,這些人要麼心甘情願成爲他的人,要麼在心裡記下他這筆人情。這個時候阮如璋拿着望遠鏡也找不到對手了,鄒南粵那個局長位子,他已經坐上去大半個屁股了。

可讓很多人匪夷所思的是,在這場改革裡,阮如璋偏偏沒有把自己的大本營伏龍灘派出所升級成分局,儘管伏龍灘派出所符合升級的所有條件,而且阮如璋這麼做也不會有任何人反對。其實奧妙很簡單,阮如璋沒有把伏龍灘派出所改成分局,一是不想揠苗助長,二是不想讓外人染指自己的大本營。分局局長手握的權力比所長大得多,肩上的擔子自然也重得多,安玉柱畢竟才二十八歲,能否成爲一個稱職的所長還有待歷練,怎麼能讓他做局長。可是,這個時候伏龍灘派出所一旦改成分局,如果安玉柱不能勝任局長一職,那是不是就要安排一個不熟悉的人過去取代安玉柱?阮如璋肯定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另外,伏龍灘派出所是副處級單位,一把手安玉柱才二十八歲,很可能是公安系統裡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這個事要是讓公安廳或者公安部注意到了,安玉柱馬上就會成爲聚焦人物,這雖說是好事,但也不見得一定是好事,可能會對安玉柱的工作造成不必要的干擾,不利於安玉柱成長。

阮如璋的想法很簡單,伏龍灘派出所必須絕對掌握在自己手裡,成爲一個培養自己人的孵化器。安玉柱、郭密、龍珊珊,這三個人都將按部就班做上伏龍灘派出所所長,然後是分局局長……阮如璋往上,這三個人也必定往上。三個人的仕途浮沉在他們當年去伏龍灘派出所報到那天就已經跟阮如璋緊緊捆綁在一起了。阮如璋遭受打壓,他們也沒有出頭之日;阮如璋飛黃騰達,他們也青雲直上。把派出所改成分局,對阮如璋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阮如璋真正焦慮的是那三個傢伙能否跟上自己的步伐,能否成才。阮如璋的焦慮很好理解,這就好比一個將軍,如果他的核心班底只是幾個連長營長,將來這仗還怎麼打!而阮如璋又是一定會當將軍的人,因爲他的學識、才幹、格局都夠到了當將軍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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