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方十一，你到底是誰？
十一聽到電話那頭的問話，稀裡糊塗地支吾了幾聲，然後一隻手抓住了顧連城的手臂，擡起頭來，笑呵呵地看着他問：“老公……我們在哪裡啊……”
顧連城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並沒有立即作答。
幾乎不用猜他都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他很刻意地用確定電話那邊能聽得到的聲音回答她：“我們現在回家。”
“家……”十一嘿嘿地笑了笑，“家在哪裡……”
“忘了？待會兒就想起來了。”
“……”聽在那邊靳向北的耳裡，是萬分的寵溺感。
知道她和顧連城在一起，他心裡不是滋味，卻什麼都說不得。“你安全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既然他們在一起，那她就不會有危險了。
靳向北沒有掛掉電話，他手裡握着手機，雖然停下了腳步沒有要去找她的意思了，但卻不想掛掉這通電話。
他的號碼被她加進了黑名單，她只有醉了的時候，他纔有了這次聽見她聲音的機會。
那是那天晚宴之後，他頭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捨不得這麼快就掛斷。
“你是誰……你爲什麼會在我的腦海裡……”十一癡癡地笑，“我爲什麼會記得你……唔……好熟悉的聲音哦……”
兩個男人都沉默了。
顧連城必須承認，在這裡聽她和另一個男人說這些，他的心情很不好。
靳向北在她的腦海裡。
這句話，大概是誰聽了都會覺得很值吧。
他的號碼她從來沒有去記過，雖然一直躺在她的手機裡，卻沒有被她記在心裡。而靳向北的，縱使被刪掉了，直至現在，她依然能從腦海裡剖出那幾個數字。
“……”靳向北將手機握得更緊，“十一……我們重新開始吧，好嗎？”
他的心都痛得揪在了一起。
“重新開始……重新開始……”十一的腦袋依然靠在顧連城的手臂上，呆呆地看着前方擋風玻璃，眼眶又漸漸地溼潤了，“你是靳向北……對，你是他……新婚快樂靳向北！”
她哽咽地喊出這句話，讓兩個男人的眉心皆皺了起來。
“祝你和姚若水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再見……”
“十”靳向北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個字，十一就掛掉了電話，那邊再無聲音。
十一拿着手機的手無力地捶放在自己身上，擡起頭來，看着顧連城，兩眼都是淚水，哽咽着說道：“新婚快樂……”
顧連城欲言又止，而下一秒，十一說完之後已經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像是睡着了。
接下來，車內長達十幾分鐘的沉寂，她再沒有發過酒瘋，真的睡着了。
她看起來很累。
顧連城把車停在了路邊，幫她把位置放下，讓她躺下去好好休息。
他的脣無意間擦過她的臉龐，他認真地看了她幾眼。她閉着眼，眼裡似仍有淚水流出，劃過眼角。他低下去，吻了吻她。
他大概知道，她今晚爲什麼會發酒瘋了。
因爲靳向北即將要和姚若水結婚，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