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馨家園。
關於發燒應該注意哪些,申綜昊仔細交代給羚,之後陪了咚咚半個小時,便回醫院值班。
他走之後,咚咚沒過多久就委委屈屈地睡着了,羚拿來那本厚厚的《美國育兒大全》,坐在牀頭認真閱讀,蘭姨則囑咐她早點睡,明天好有精神照顧發燒難受而哼哼唧唧的咚咚。
咚咚燒了整整兩天帶一夜,之後,突然就有精神了,一摸額頭,涼涼的,徹底退燒了,這期間,只給咚咚用了布洛芬退燒,其他一應藥物全部未用。
羚這三天忙的馬不停蹄,既配合了邱姐完成了好幾個通告,並參加了一個《HOLDME》的宣傳發佈會,還拍了兩支廣告。
待到咚咚神氣活現,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整個人都焉了,申綜昊提議她跟邱姐請假,在家好好休息幾天。
於是,她真的跟邱姐請假,邱姐支吾着不準,對她說:“你等一下,我看看行程,看是否能往後推一推。”
轉個身,走到沒人的地方給顧總打電話,說了羚要請假的事,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冷沉地開口:“隨她。”
邱姐鬆了口氣。
放假第一天,全部時間都被羚用來窩在家裡跟咚咚膩歪,不是在地上和他一起翻身,就是引他爬行,小傢伙還太小,爬不起來,看到眼前的挖土機,夠不到,急的撇着小嘴要哭。
羚不厭其煩地鼓勵,偷偷將挖土機拿近一點,他終於夠到了,開心的咯咯笑起來。
……
晚上,突然接到蘇橙的電話,電話裡鬧哄哄的,蘇橙口齒不清的問她:“羚,你現在忙不忙?”
這會兒,咚咚已經睡着了,她正坐在牀頭看書,聽那邊的動靜不對,便說:“不忙,怎麼了?”
“那你來皇爵,有人欺負我。”
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後,蘇橙便掛了電話。
羚一陣狐疑,誰能欺負得了蘇橙?
自從蘇橙和徐長風在一起,她就變得有點兒患得患失,保不準是發生了什麼事,囑咐蘭姨帶咚咚睡覺,自己穿戴好後便出門。
意外的,在電梯里居然遇見了顧總。
看着電梯裡那道頎長俊美的身影,有片刻的愣神,他摁着電梯,低聲問她:“不走嗎?”
她反應過來,低了頭,慢吞吞地走進去,選了個離他最遠的角落站着,目光不去看他。
電梯剛向下,頭頂的燈莫名地閃了幾下,忽然滅了,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一股大力緊緊抱住,緊接着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墜力把她往下拉。
“啊——”她嚇得驚聲尖叫,本能地死死抱住擁着她的男人,片刻後,電梯停下,他們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頭頂,她能感覺到熱燙的氣息。
“不要害怕,有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低低出聲,聲音竟溫柔似水,隱約,甚至帶了一絲慶幸。
慶幸,這一刻的獨處。
“電梯出故障了。”羚小小聲的開口,胸口起伏着,依稀帶着害怕。
“我知道。”他輕輕地答,稍稍放開她,讓她得以順暢的呼吸,“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羚搖頭,想到他看不見,便說:“沒有。”
簡單的交談過後,他們便陷入了沉默。
羚試圖掙開他的懷抱,但沒有成功,他們靠的如此近,她的腰身緊緊貼着他的身體,隔着薄薄的布料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熱燙。
“羚……羚……”他突然低聲婉轉地喚她的名字。
這一秒鐘,他語氣裡慣常的冰冷消失殆盡,有的,只是無限的眷戀和繾綣,一聲一聲,像是巧克力絲,輕柔而滑膩地拂過人心。
換做隨便一個正常的女人,聽到這樣深情的呼喚,心裡也會爲之動容。
可是,羚沒有。
無論他做什麼,她對他都是沒感覺的。
爲此,他特意諮詢了從君,得到的答案跟他猜想的沒多大差別,她不但逃避地選擇忘記關於他的所有記憶,同時強行迫使自己對他免疫。
從君還說:“這種特殊性免疫其實是個自我壓抑過程,愛的多深壓抑就有多深,因此她需要轉移,如果她身邊有合適的人選,會不自覺把這份感情轉嫁到對方身上。”
“羚……”一聲聲,毫不停歇,春風化雨,細細密密落在羚的心頭。
羚只覺得煩,“你老叫我幹嘛?”
還用這種令她渾身發毛的語氣,他們又不是在演恐怖片!
“羚……”這一聲,飽含了無盡的傷感和執着,羚仰頭,黑暗中,看到一雙熠熠生輝的黑眸,出奇的亮,彷彿天空所有星辰都落入其中。
怔怔看着,他突然俯下,精準地攫住了她的脣。
“嗚……”她詫異地瞪大眼,怎麼推也推不開他,她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地被他吻着,他的舌,像是會掘人靈魂的法器,靈活地纏繞着她的,追逐着她。
任她怎麼躲,他都會挑-逗地捉住她的舌尖,邀她共舞,她不情不願,他霸道深入,幾乎是要透過她的喉嚨深入她的心臟,有好幾次,她覺得他是打算要吸出她的五臟六腑。
他隱忍了許久,壓抑了許久,這會兒,猶如大壩決堤,猶如海嘯過境,根本停不下來。
記憶深處深埋的,關於和她的歡-愛,兜頭襲來,順着記憶的蛛絲馬跡,沿着遺忘的縫隙,他強勢再現往日種種。
“不——”羚無助地往後躲,後腦卻被他掌控住,沒完沒了的親密接觸,令她幾乎窒息。
黑暗逼仄的黑暗空間內,男人灼灼的氣溫炙烤着她的神經,強烈的欲-望席捲所有感官,熟悉的吻法,熟悉的氣息,有那麼一刻,腦袋裡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快的她抓不住,她也不想去抓。
終於,他施捨似的放開她,她得以大口大口喘氣。
恰此時,電梯門被人打開了,外面站着兩個維修人員,見到他們沒事,明顯鬆了一口氣。
羚擡腳,竟身子發軟,踉蹌着差一點趴到地上,顧總自她身後扶住了她,她跌跌撞撞地走出電梯,扭身想要脫離他的手掌,他卻在她耳邊揚聲:“你確定自己能走?”
不知道是電梯內空氣稀薄,還是拜他所賜,她白皙的臉紅若朝霞,一雙眼水靈靈的,漾着勾人的光芒。
“都是你害的。”她憤憤咬牙,“這次我要把嘴巴刷爛了才能去掉噁心。”
他神色微沉,鳳眸灼灼緊盯着她,“你敢說自己沒感覺嗎?”
她臉色一白,漂亮的水眸閃來閃去,不敢看他。
他喜不自勝,雙臂握着她的細肩,“對我有感覺對不對?承認吧?”
鳳眸奕奕凝睇着她,眸底洋溢着無限驚喜,彷彿於黑暗之中看見了一絲光。
下一秒,羚的話讓他瞬間熄滅了所有希望。
她說:“我剛剛沒法反抗,想要當成被豬啃了,又覺得挺噁心的,只好想象成是和申學長在接-吻。”
眼見他神色沉了下去,她還不怕死地揚脣微笑,“怎麼了?是不是傷了你的自尊心?”
見他冷漠如冰,她事不關己地聳肩,“說實話,你的吻技挺不錯,可惜我對你沒感覺,剛剛,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昂着頭,毫不在乎地走開。
走出單元樓的剎那,她竟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他一眼,他煢煢孑立的身影映入眼簾,腦袋突然一疼,扶着額頭,用力甩了甩,定下神,這纔出了小區。
到皇爵時,她的情緒已經恢復正常,很快找到蘇橙,她正在一間包廂,包廂裡烏煙瘴氣的,徐長風也在,正在跟兩名女生猜拳喝酒。
“蘇橙——”走過去坐到蘇橙身邊,蘇橙仰臉靠在沙發上,聽到羚的叫聲,轉過頭看向她,“羚,你來了,你看看那些小妖精,跟徐長風打的火熱。”
她虛虛地指着那兩名女生,眼底有着怒火。
羚皺眉,瞄了眼面前茶几上空掉的啤酒瓶子,“你喝多了。”
蘇橙搖頭,身子下滑,趴到羚的肩上,帶着酒氣語無倫次地說:“羚,我在努力,我真的在努力,我想融入他的圈子,可我發現這就是一羣發瘋的小混蛋,就剛剛那兩女的,居然來灌我酒,老孃是什麼人?當然不會輸給她們。”
羚望了眼徐長風和兩女的,蹙眉,“徐長風沒攔着?”
“他是攔了,是我要喝,我不能讓他沒了面子。”
羚有點心疼地看着臉色發紅的蘇橙,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你一定覺得心裡委屈,否則就不會叫我來。”
蘇橙莫名所以的,突然窩在她的頸子後落淚,滾燙的淚水,順着後頸往下滑,弄得她更加心疼。
“你跟我出來,我們出去透透氣。”羚受不了室內污濁的空氣,拉着蘇橙就欲往外走,誰知竟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地朝他們喊,“蘇橙姐,你這就走啦?今天可是你請客,我們還沒消費夠呢。”
羚掃一眼已經空掉的諸多酒瓶子,都是昂貴的洋酒,其中還有一瓶法國產的紅酒。
今天,蘇橙是被他們當做冤大頭了。
“沒事,你們儘管喝盡管玩兒,姐多的是錢。”蘇橙拍着胸脯,豪氣萬丈,只有羚,看見了她眼底的惱意。
羚望向徐長風,他只是看了眼他的同學,便低頭繼續和女生猜拳,連句話都沒說。
出了包廂,來到中庭的休息處。
倒了杯清水遞給蘇橙,蘇橙握着,慢條斯理地啜飲,垂着的雙眸,淡淡的,無精打采。
“你這是何必?心裡不快就發作出來。”
蘇橙動也不動,好半天才轉向羚,低低發問:“不是你說的嗎?教我努力爭取一下。”
羚頓時啞口無言,似乎是自己對徐長風瞭解的太少。
“你先在這兒坐着,我去一下洗手間。”
蘇橙點頭,憊懶地靠着沙發醒酒。
羚走回包廂,發現徐長風背對着她站在一棵大型盆栽邊上,好像在跟人說話,走得近了,她忽地聽到有個女生尖着嗓子質問他:“那個老女人,就是你的新歡?”
“是!”徐長風直截了當的答。
女生明顯氣極了,聲聲質問:“我哪裡不如她了?年紀比她小,長得比她嫩,胸也比她大,皮膚也比她好……你居然甩了我要她?”
“你的胸是隆的,她雖然沒你大卻是真的,還有……她的長腿,分分鐘鍾秒殺你,好嗎?”徐長風堂而皇之地說着,側臉依稀帶了絲驕傲。
“放屁放屁,我看你根本就是看她有錢,你是看上她的錢了。”女生忿忿,指着徐長風一陣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