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斬仙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就愣住了,他怎麼來了這裡?
劉燁看到劉斬仙這會兒也正看着他,眼神有些呆滯,忽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曾經日夜期盼着和自己的徒弟見面,如今見面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知道劉斬仙這麼多年來,一直對他都有一股恨意,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因爲劉斬仙從來不會給他面對的機會,沒有機會,何談化解這僵持的關係。
劉斬仙剛剛還是比較釋然的神色,在看到劉斬仙之後,立馬就變得難看了起來,冷漠的目光就像是那死神的目光一樣,十分的冰冷。
“徒兒……”劉燁站在門口,有些顫抖的喊了出來。
劉斬仙眉頭一皺:“不要叫我徒弟,當年你我就已經斷絕了關係,從那天開始,你就已經不是我的師父了,我沒做這麼懦弱的師父,我這臉上的疤痕,就是當年最好的證明。”劉斬仙還是一如既往的想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顧箋搖搖頭:“劉斬仙,在當初那種情況之下,你認爲你師父還有更好的選擇麼,而且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忙了,什麼樣的事情都應該化解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劉斬仙冷哼了一聲:“你懂什麼,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待我殺了你之後,然後再來和你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顧箋,你的命,我今天必須要拿走,即使你們來了這麼多人,這是我的使命。”
顧箋眉頭一皺:“那宋慶華到底給了你什麼東西,值得讓你這麼爲他賣命,連自己的師父都不顧了,這到底是爲什麼,我實在是想不通,你這樣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這是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命吧,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劉斬仙淡然道。
顧長歌站在這裡之後,就一直沒有說過話,其實則是在暗中悄悄的打量這個人,於此同時,也在想辦法,如何才能夠化解劉斬仙和劉燁之間的矛盾,其實說白了,劉燁和劉斬仙之間,根本就沒什麼矛盾存在,當年劉燁爲了救自己的愛徒,而在那種只能二選一的情況之下,他也實在是屬於無奈之舉,劉燁的心,又何嘗不是痛心疾首,本來就已經非常痛苦的劉燁,現在還要忍受劉斬仙的痛恨,兩種痛苦一起衝來,那種感覺,還真的不是一兩個人能夠感受得到的。
想到這裡,顧長歌心中就有一些不舒服,這劉斬仙也真的是太不懂事,看他的年紀,比自己都還要大一些,但是在處理這些事情上面,這還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長進,真不知道這孩子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只是長了身子,卻似乎沒有長智商一樣。
稍微一個懂事的人,在遇到這樣的情況,都不會再來怪自己的師父,就算當初的事情,劉燁是有一些錯誤,但是也不至於一個當徒弟的,把自己的師父當成仇人來看待,顧長歌可以從劉斬仙的目光裡面看得出,他現在就是把自己的師父當成是仇人在看待,而且還是巴不得自己的師父早點死了纔好,哪有這樣的徒弟。
要按照顧長歌的看法,這樣的徒弟,就當是養了一隻白眼狼,不要也罷,偏偏這劉燁就是捨不得自己的徒弟,要不然哪會有這麼麻煩的事情出現,直接把劉斬仙殺了一了百了,還簡單一些的。他們也就沒有必要來這裡了。
敏銳的劉燁,立馬感受到了顧長歌身上泛起的殺氣,臉色一變,連忙說道:“顧小姐,我徒弟雖然恨我,但是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他如果真的要殺我的話,我也認了,還請顧小姐不要對我徒兒動手,這些年我的確是虧錢了他太多,殺了我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顧長歌聽劉燁說這話就不舒服了,氣急道:“劉先生,你怎的變得如此的,你是他的師父,當年的事情,那樣的結果也是最好的結果,你沒有任何的錯誤,還救了你徒弟,現如今,你卻要揹負上一個罪人的罪名,這是什麼道理,你就算是在愛你的徒弟,但是你也不能顛倒了黑白,把本來不是自己錯誤的事情強加於自己的身上,這樣真的舒服麼,這樣真的好受麼,你以爲你徒弟殺了你,他就會好受麼,你錯了,你徒弟殺了你,只會讓他的人生更加的茫然,更加的不知所措,你是他這個世上的引路人,指路人,如今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帶給他正確的路,現在你卻要你徒弟殺了你,你這不是博愛,不是仁慈,是目光短淺,不看未來!”
劉燁渾身一震,顧長歌這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下刺入了自己的心窩一樣,雖然痛苦,但是卻有一種醍醐灌頂一樣的感覺涌出,看着不遠處的劉斬仙,眼中本來迷茫的神色,這出現了一絲的清澈:“是啊,斬仙是我這輩子最親近的人,我若是還不能給他指明道路,今後的他又該怎麼繼續下去,一直做一個無情無義的殺手麼,不,我不要我的徒弟給別人做一個冷血的殺手,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以後還好成家立業,還要繼承我的衣鉢。”
“你能這麼想,我就欣慰了,劉先生。”顧長歌鬆了口氣,自己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劉燁給說回來了,要不然一會兒劉燁一聲不吭的被劉斬仙殺了的話,那就白瞎了。畢竟劉燁的武功這麼厲害,呆在自己的手下,日後好多麻煩的事情,都要假借劉燁的手,才能完成,若是劉燁死了,以後的事情,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就相對的要麻煩很多很多,所以顧長歌這纔想盡辦法,都要爲劉燁打開他的心結,讓他從新振作起來,這樣顧長歌纔好繼續自己後來的計劃。
劉斬仙將劉燁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語氣卻是不屑:“說,誰都會說,那我問你,師妹都死了這麼多年了,當初害死師妹的人,你去找過了麼,你想過要爲師妹報仇麼,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怕是從那以後,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爲師妹報仇把,你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人,爲了自己能夠活在這個世上,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何必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我最看不慣你這虛僞的樣子,你知道麼?”
我虛僞?
劉燁愣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在徒兒的眼中成了一個虛僞的人了,當年也是劉仙兒以死相逼,讓他們離開,劉燁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同時想着等他們恢復了功力之後,再來解救劉仙兒,也比三個人都死在這裡強,所以纔會帶着劉斬仙離開,並不是像劉斬仙想象的那樣,爲了能夠讓自己活下來,讓劉仙兒去當了替死鬼。
顧長歌看劉斬仙這個模樣,心道,看來這劉斬仙對自己的師父成見很深啊,這一時半會的,估計也想不出什麼解脫的法子了,就看看這樣有沒有用。
顧長歌說道:“劉斬仙,當時你昏迷了過去,根本就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你就這麼肯定你師父做的事情,難不成你和你是誰相處了這麼多年都是白相處的麼,你連你師父到底是什麼人你都不清楚,你就這麼妄自菲薄,你不覺得你一開始的想法就是錯誤的麼。”
“我沒錯,他是什麼人,我一個當徒弟的怎麼會清楚,不過在我看來,不過是個怕死的小人罷了,爲了自己的命,寧願拿自己徒弟的命去抵擋的人。”劉斬仙淡然的說道。
顧長歌搖搖頭說道:“其實事情的真相,並不是你想想的那個樣子,當初你因爲昏迷,又已經處在了垂死的邊緣,你師妹不忍心你就這麼死了,當時就求蔡仙林幫你醫治,與其交換的條件,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師父當時並沒有同意,但是你師妹爲了你能夠活下來,就以死相逼,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你認爲你師父能夠做什麼?難不成是讓你師父親自把你師妹逼死麼,是你的話,你會這麼做麼,你願意這麼做麼,你設身處地的想想,當時如果你是師父,你會怎麼做?”
劉斬仙聽到這話,忽然愣在了原地,同時幻想着當時的情況,把自己的身份幻想成劉燁的身份在那個時候,臉色頓時就變了,的確,在那個時候,劉仙兒已經在以死相逼了,劉燁根本就不可能有多大的作爲,要是劉燁敢動手的話,那就是把劉仙兒往死路上逼了,劉燁這麼愛劉仙兒,畢竟是他養了,教了這麼多年的徒弟,怎麼願意看着劉仙兒就這麼白白的死了。
而且那個時候,要是劉燁動手,劉仙兒自殺的話,那麼劉斬仙的病,蔡仙林也根本就不會動手去醫治,最終的結果有兩個,但是沒有一個會是好結果的。
一個是劉仙兒自殺而死,劉斬仙病入膏肓也死在了伶州,劉燁傷痛之下,師徒三人一起死在了伶州之中,還有一種情況是,劉燁獨自一人逃出伶州,但是兩個徒弟還是免不了一死的結局,現如今也就這樣了。
不管是那種結局,都免不了會至少死兩人以上,但是如今卻還有兩個人活在這個世上,可以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而且當時的劉燁,是準備等他們的傷養好了之後,然後繼續來到伶州將劉仙兒也帶走的,只是讓劉燁沒有想到的是,劉仙兒會這麼貞烈,他們去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顧長歌見劉斬仙的臉色已經有了些許的變化,並沒有像開始的時候,那麼仇恨劉斬仙了,不過顧長歌非常清楚,這無來由的仇恨已經埋藏在了心中這麼多年,他們不可能僅僅憑藉幾句話,就把劉斬仙給說服的,要是這麼簡單,也就不會恨這麼多年了。
劉斬仙看了劉燁一眼,眼中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來,手微微的動了一下,想動手,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