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婆婆的話就好像一盞明燈，黑夜中再次點亮了希望。
原本小娟已經面露絕望，但此時從姜婆婆的語氣來看，已然有所鬆動。
那充滿絕望的臉上再次填上一抹色彩，滿懷希望，她沒有遲疑，一把抓住了姜婆婆的手激動的道：“婆婆，那你是答應救林浩了？”
“你要婆婆怎麼做，答應還是不答應？”姜婆婆無言，一雙老淚縱橫。
“答應，小娟要婆婆答應。”小娟一邊哭一邊再次乞求道。
姜婆婆聞言，無奈道：“難道你就不怕死，不想活着麼？”
小娟搖了搖頭，目光看着姜婆婆，臉上閃過一絲心痛道：“怕，試問在這個世界上有誰能不怕死呢！我也想活着，我捨不得婆婆，更割捨不下……”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想着他？”姜婆婆一臉恨意。
不可否認的，小娟再次深深的點了點頭，淚如雨下，但在下一刻她的臉色再次恢復了那份決然。
她語氣依舊堅定道：“就如同我剛剛說的一樣，林浩如果死了，那麼就是因我而死，作爲始作俑者我又怎麼能夠活的心安理得，活的快樂，沒有了他又更妄論幸福。”
“乖孫女啊！你就是太過執着與眼前了，爲什麼不多想想以後呢！或許時間一長，你就忘記了呢！”姜婆婆依舊想要挽回小娟那份赴死的決然。
但小娟卻輕笑一聲道：“以後……”
她搖了搖頭道：“我猜不到以後會如何，但我知道眼前我是絕對過不去的，所以……”
說着，她再次跪了下來，深深的對姜婆婆狠狠的磕了一個頭。
姜婆婆連忙伸出雙手擡住，有些恨恨然道：“你這又是要幹什麼？”
“求婆婆務必成全，不要讓孫女活的生不如死！”四目相對，小娟的話卻一次次如同利刃一般，狠狠的刺進姜婆婆的心裡。
“生不如死……”
這四個字狠狠的敲打着姜婆婆的心，讓她渾身顫抖，目光看向小娟，語氣同樣充滿顫抖的道：“若是婆婆失去了你這個孫女，又何嘗不是生不如死！”
“婆婆……嗚嗚嗚……”
姜婆婆的話讓小娟瞬間梗咽，她心中又如何不理解姜婆婆的痛，如何不知道姜婆婆對於自己的寵溺。
如果真的如同姜婆婆所說的那樣，救了林浩，那麼就要犧牲自己，而且這件事情還要讓姜婆婆親自來做，這對於姜婆婆而言，的確是一件極爲殘忍的事情。
但她也沒得選擇，有些事情既然有了開端，那麼就要有結果。
而這個結果，就是犧牲自己的命，來挽救林浩的命，作爲補償。
她抽泣着擦乾眼淚，跪在姜婆婆的面前乞求道：“婆婆，請你原諒孫女的自私，求婆婆答應，救林浩一命！”
“罷了！”
小娟如此哀求，姜婆婆又於心何忍，良久她嘆息一聲，微微閉上眼睛，片刻又慢慢睜開，無力道：“婆婆答應你就是了！”
但在這句話說完以後，姜婆婆整個人卻宛如瞬間比之以前再次蒼老了許多。
小娟渾身一震，淚如泉涌，但卻一下笑出聲來，或是因爲姜婆婆終於答應了下來而感到激動。
但她的心在這一刻實則更痛，百味雜陳，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滋味。
尤其是她在看到姜婆婆那猶如瞬間蒼老了不少的面容，那種感覺來的更加強烈。
“走吧！他此時應該是在茅國學那裡，我們去吧，晚了或許婆婆真的就有心無力了！”答應下來後，姜婆婆鬆開了小娟的手，再次無力的說了一句，拄着柺杖，然後就徑直的向外走去，步履闌珊，
那蒼老據樓的背影，竟是那麼的落寞，看上去讓人心疼……
小娟微微一怔，愣愣的看着那道身影，竟是不受控制的再次滑落兩行清淚。
心痛，莫名的痛。
但很快她卻不得不將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痛掩藏起來，擦乾眼淚後從牀上快速的穿好衣服，下牀，然後跟上了姜婆婆的腳步向前走去。
上清學堂，躺在牀上的林浩在那雙頭蜈蚣爬出體外以後就再次陷入了昏迷，而且氣息越來越弱。
甚至是已經逐漸沒有了心跳，這讓整個上清學堂瞬間陷入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
而這種混亂的源頭正是穆顏。
不過這也難以怪她，原本她抱着巨大的希望，甚至是沉默的等了一夜，一直都默默的守在林浩的牀前煎熬着。
直到今天，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來了茅國學，盼來了林浩甦醒恢復的希望。
但蠱蟲是逼出來了，然而剛剛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反應，接下來的卻是沉重的打擊，萬劫不復。
眼看，他的氣息越來越弱，甚至是茅國學直接搖了搖頭，已然宣佈了他的死亡。
這讓穆顏如何還能夠承受，如何還能夠讓自己在如同先前一樣安靜與沉默？
鬼氣，洶涌的鬼氣不斷的從她的體內瀰漫而出。
那些鬼氣透過房間瀰漫出去，整個房間和上清學堂都宛如陷入到了一陣昏暗之中，就連溫度也隨之猛然驟降，變的無比森冷了起來。
這還得了？
上清學堂的那些學生之中也不乏一些有所能耐之人，頓時就找到了源頭，全部都彙集到了這間房間的外圍。
若不是茅十八出去告知有茅國學在裡面，對於那些學生警告了一番的話，恐怕此時他們已經衝了進去。
但縱然如此，他們還是依舊全部都彙集在了房間外面。
而房間中，茅國學卻面色難看，他正在努力的安撫着穆顏。
他雖然不懼穆顏，但卻也不想令一個鬼王的出現在上清學堂引起恐慌，也更加不想對穆顏出手。
茅十八面色複雜，沉默的看着躺在牀上氣若游絲的林浩，不發一言，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
明月則是站在另外一側，神情木納，她似乎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冰冷，那份傲然，相反的是如同一個小女人一般，眼淚不斷滑落。
一滴一滴，梨花帶雨，令人心碎。
在堅強的女人，但她終究也只是女人，也有崩潰的時候，也有讓她無法承受，再也找不到堅強的時候！
此時明月，就好比如此！
她的目光就那樣盯着躺在牀上的林浩，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