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被西門陶華拉着走出了客棧,二人一路飛弛直奔城北而去,不多時二人已出了城奔出了數十里。小公子只覺自己被他拉得雙腳離地,耳畔全是呼嘯的風聲。西門陶華內力深厚,拉着他一路奔出數十里纔在一處破廟外停了下來。
他拉着小公子走進破廟,也不理會地下的灰塵,將他拋在了地上。小公子動不能動,心中的怒火早已替代了恐懼,許久沒有打掃的地面上佈滿了灰塵,在二人的踐踏下,早已是紛紛揚揚的飄蕩而起,直嗆得他連連打着噴嚏。
西門陶華清出一塊空地,見小公子忍得辛苦才點開他的穴道。小公子一經活動,馬上飛身了掠起來,卻被西門陶華的手掌快速的扼在了喉間,“你最好不要耍花樣。”西門陶華聲音冷冷的放開他,任由他帶着委屈賭氣坐在一處臺階上。
“唐繼名在哪裡?”西門陶華立冷聲道。
“不知道。”小公子挑釁的看着他,心裡卻在暗想,原來他這般對待我,是因爲想找小叔叔,哼,我就偏不告訴你。
卓不凡幾人一路走到下午纔來到了一處莊院外,小白手指前方道:“這裡是王爺的別院,裡面風景相當不錯,我已命人打點好這裡的一切了。”
幾人客氣一番後進到院中,早有下人出來迎接,小白先安排了二個少女前去休息。又安排了人準備晚餐。吃過晚飯後天已經黑了下來,冰兒由於新傷初愈,早早的就回房休息去了,可人怕她孤單也隨了她同去。只留下卓不凡與小白二人高談闊論。
卓不凡見窗外夜色如水,月色明朗便邀小白到後院去喝酒,二人將菜餚搬到後院繼續暢飲,直到東方天色微明,二人才各自回房去休息。
直睡到了中午十分,有下人來回報,說出遊的船隻準備好了。幾人收拾一番會才重又坐上車向西直行而去。
小白邊走邊介紹,這一帶是趙王爺的專屬領地,前面有一條河距此十里處彙集成湖水,湖邊垂柳清蓮,景色很是宜人。
幾人來到湖邊時,早有一艘木船等在了水面上,船身巨大,足有三間房屋般大小,船上雕花漆畫很是精美異常,輕紗幃幔輕着輕風飛蕩,更顯景緻旖旎美不勝收。
幾人登上大船,只留下車伕等在岸邊,那車伕也不迴應,單自找了一塊乾淨的草地,將斗笠遮在臉上,躺下便睡。
隨着船伕的一聲呼喝,大船慢慢向湖中劃去,不多時已徜徉在了湖水中。
可人興奮的拉着冰兒站在船頭,對着遠處的風景指指點點。卓不凡雙手抱胸站在窗前,看着船頭歡快的少女,臉上帶着愜意的笑容。
小白走到他身邊笑道:“這兩位姑娘容顏俏美,卓兄金屋藏嬌,果然眼光獨到。”
卓不凡面上的笑意更深:“白總管誤會了,可人是我的貼身侍女,冰兒姑娘是在下的一位朋友。”
小白麪色淡然的輕聲應付着,眼中卻閃過一絲驚喜:“卓兄,湖光山色,佳人美酒纔不枉此生,你們何不繼續暢飲一番,也不負這裡的美景。”
二人重又走到桌前,身邊的隨從爲二人斟滿酒水,舉杯一飲而盡,二人同時歡聲笑了出來。
正當二人暢快痛飲時,隨着船身瞬間一沉,驀然間傳來可人的一聲尖叫:“公子……”
卓不凡臉上的神情一怔,高舉的酒杯已停在了脣邊,同時人已如利箭般急射而出。
船頭上,幾個黑衣蒙面大漢正將冰兒與可人圍在其中,幾人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向冰兒砍去,在可人的尖叫聲中,冰兒快速的躲開對面的來襲,同時雙手推向可人,可人被冰兒一推之下,踉蹌着向船邊奔去。後面飛掠而來的卓不凡伸手托起險些落水的可人,隨手將她交給隨後而來的小白。
卓不凡快速的向那幾個撲去,同時欺近冰兒,抓起她纖手拉向懷中。冰兒正驚慌失措的應付着蒙面人的來襲,猛然間被一個人拉向懷中,驚懼之下反手向身後切去,卻被對方抓住手腕順勢一轉,吃痛之下她不由自主的身體隨着來人轉了一週後才化對了對方的力道,而隨着她身體的轉動,對面來襲的一刀亦同時被她化去。
當冰兒驚魂未定的後頭望去,迎上了卓不凡向她調皮的一眨眼。冰兒清冷的眸子瞬間一怔。卓不凡拉過她正要向船後掠去時,卻見船後已衝來十幾個上手持兵器的蒙面大漢,小白正拉着可人與那幾個纏鬥在一處。牆角處躲着幾具船上隨從的屍體,可人早已嚇得臉色蒼白,被小白拉着邊打鬥邊向後退去。
“白總管,我們分散開。”卓不凡對着小白匆匆喊道,同時已拉起冰兒飛身掠上船上的房頂快速的向後奔去。正在奔走間,冰兒用力的掙開卓不凡緊握着她的手,卓不凡不解的慢下腳步,迎上了
冰兒清冷絕決的眸子。
“快走。”卓不凡來不及解釋,想再次拉起冰兒。
冰兒向後微退,同時出手抓向身後追來的大漢,那大漢手步不及,手中的刀已被冰兒抓在了手中,正當她想用力奪過那大漢手中的刀時,卻發現自己竟是力不從心,那大漢似乎發現了冰兒動作上的滯緩,快速的轉到刀體,想將冰兒摔出去。對面的卓不凡快速的奔了過來,拉過冰兒將那大漢打翻在地。
卓不凡拉過冰兒急聲道:“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在冰兒複雜的目光中,他拉過她飛身掠下船艙,同時手中已多了一把長劍擊翻面前的二個大漢。
小白拉着可人一路退到了船尾,再無退路。可人焦灼的看着漸漸圍攏過來的蒙面人,顫聲道:“白總管,你快走,不要管我。”話音未落,對面的幾個大漢已同時舉刀砍來。小白見身後無退路,回手擲出手中長劍,同時已抱着可人向水中躍去。小白抱着可人被水流衝着向下沖流去,片刻已消失在滾滾水流中。
正當卓不凡拉着體力不支的冰兒與十幾人纏鬥時,身後的水面上一葉小舟已快速的駛來,小舟上一個頭戴斗笠,皮膚黝黑麪色沉穩的男子手握一支長長的竹杆輕點水面快速的向大船飄來。
當小舟馬上要與大船相撞時,那男子竹杆輕點船頭,人已如利箭般急射向大船。男子剛在船上站穩,摘下頭上的斗笠扔在了船頭,手中竹杆已快速的反手掃向蒙面人的身後。二個蒙面人聽到風聲,未及躲避已被竹杆掃到了腰部,慘叫着拋下手中刀落入了水中。男子將竹杆在手中快速的飛舞着,如一條飛舞的長龍一般,片刻已打倒了三四個人。
蒙面人瞬間打倒了五六個人,卓不凡的壓力頓時減少了許多,他將手中長劍轉手交到冰兒手中,同時身影掠動快速的向對面的幾個欺近。面對的蒙面大漢未料到他少了少女的牽扯後動作會如此敏捷,早已向紛紛向後退去,卓不凡雙手連揮同時點了三四個人的穴道。
對面的男子手中竹杆卻毫不留情的掃向那幾個被點了穴的壯漢,所到之處竟是一片血光飛散。在二人的合力夾擊下,剩餘的五六個壯漢片刻便死傷亡過半。
當卓不凡點住最後一個壯漢的穴道後對那男子笑道:“這位兄臺,請留下個活口。”那男子似乎並不情願,在壯漢穴道被封的一瞬間,已是手起杆落將那壯漢掃入水中,壯漢在水中沒有任何掙扎,瞬間就沉入了水中。
卓不凡有些無奈的冷聲道:“這位兄臺下手何必如此狠辣。”
男子對他的不滿也不在意,彎身撿起地上的斗笠戴在頭上後飛身掠上水中的小舟,向下遊划水而去。
望着男子遠去的背影,卓不凡搖光苦笑道:“趙王府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一個車伕武功也是這般了得。”
小白抱着可人在水中不知漂流了多久,天已經已暗了下來,纔在一處緩流處抓住了岸邊的水草拉着因嗆水昏迷不醒的可人爬上了岸。
經過激烈的激動與河水中的漂流,小白累極的躺在岸邊休息了片刻才爬起來,抱起可人將她身體翻轉,輕拍她的後背,不多時,可人驀然間巨烈的咳了起來,見可人雖然昏睡,但已無大礙,小白才抱起她沿着一條小路向前走去。直走了許久也未遇到一戶人家,只得找了一處閒置在田地間的瓜棚躲了進去。
他將可人安置好,出去找了些乾柴又打了些山間的野味纔回到瓜棚,等身上的打火石晾乾了才點起了一堆篝火。
他用身上的皮囊打了些河水,喂着可人喝了下去,片刻,可人的呼吸平穩,人也幽幽的醒來。
“可人姑娘,你怎麼樣?”小白忙關切的俯下身問道。
可人緩慢的睜開雙眼,迷茫的看着小白,片刻才抽泣着哭了起來:“白總管,我家公子與冰兒姑娘呢?他們還好嗎?”
見她冷得瑟瑟發抖還不忘尋找卓不凡二人,小白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起身脫下身上已經烤乾的衣袍蓋在了可人的身上。見她還是冷得面色蒼白,小白起身抓起火上烤熟的野味分作兩段,一部分遞給可人,另一部分自己拿在手中,柔聲道:“我到外面去,你換上我的衣服,將衣服烤一下。”未待可人回答,他已轉身走出了瓜棚。
小白坐在瓜棚外,吃掉了手中的野味,百無聊賴的躺在草叢中看着天上的繁星,經歷半日的打鬥與飄流,體力消耗大半,飽食之後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睡去,直到感覺身邊似有人經過才驀然睜開眼,迷茫的大腦還處在緊張之下的小白雙掌同時向那身影擊去。
“啊,白總管!”隨着一聲嬌弱的驚呼,小白才清醒過來,自己手中抓住的正是爲自己蓋上衣物的可人,他有些尷尬的放開可人,重新坐回到草叢中。
可人拘謹的坐在一邊的石頭上,驚魂未定的低聲道:“白總管,謝謝你二次相救。”
小白臉色有些微紅,柔聲道:“你叫我小白就好,別人都這樣叫我。”
可人臉色緋紅的點頭答應,小白見她身體柔弱在清冷的夜風,雖然努力堅持但還是臉色有些蒼白。
小白示意二人回到瓜棚中,重新加了材火後瓜棚內才暖和起來。可人有些拘謹的坐在稍遠些的位置,輕輕的梳理着一頭烏髮,明滅的火光映照在她細嫩的臉上,更是嫵媚動人。
小白刻意避開她的身影,雖然相隔幾人之遠,還是聞到了可人身上傳來的幽香的女兒體香。
“這是哪裡,我們怎麼回去。”可人不無擔心的問道。
“天亮後我們順着河向上遊走會找到回去的路的。”小白耐心的解釋着。
可人乖巧的點着頭,眼中的擔憂更甚。目光快速的掠過小白時停留在了他的肩頭:“白總管,你受傷了。”小白被她提醒才發現原來肩頭受了傷,污血已染紅了衣衫,經她提示後肩頭傳來的痛楚也逐漸清晰起來。
她起身走到小白身邊蹲下身,示意他不要動,撕下衣裙的一角爲他仔細的包紮好傷口。
小白將自己的衣袍拋給可人,輕聲道:“山裡面冷,穿上。”可人順從的將衣袍裹在身上,纖弱的身體隱在了寬大的衣袍中,只露出俏美的臉蛋,很是可愛。
“可人姑娘,你在不凡居生活多久了?”面對嬌俏的少女坐在身邊,血氣方剛的小白不禁心猿意馬,他努力的控制着,儘量找些話題來分散自己。
可人低聲道:“我是個孤女,五歲那年公子買下了我,將我帶到了不凡居,公子爲我換了名子,教我讀書識字,從向將我當作下人看待。”回憶起那段灰色的日子,她人的心情似乎很糟糕,不停的用手絞動着裙角。
“你家公子是什麼樣的人呢?”小白輕聲問道。
可人對他的提問有些意外,小白與卓不凡同行如此親密,竟不知他是何樣的人?提到卓不凡,她眼中似乎多了許多光彩:“至從來到不凡居,我發現我家公子沒有家人,但他卻很富有,他從不穿別的顏色的衣服,只穿白色,每天上午讀書,下午練劍,風雨無阻,他這個人對人總是很和氣,從來都不呵斥我們這些下人。後來,公子成年後喜歡清靜,就把家裡的下人都辭退了,只留下我一個人照顧公子的飲食起居。”
“後來呢?”小白問道。
“後來?”可人神情一頓:“後來公子文武出衆,人又極聰明,就開始有人僱用他去辦一些事,後來他賺了錢就入股金盛源錢莊,也很少再接受別人的僱用。”她緊張的抓緊衣角,輕聲道:“小白總管,你可以講講你的事嗎?”
小白低片思索了片刻,輕嘆道:“我小時候是在草原上長大。”他擡頭迎向可人略帶驚訝的俏臉,笑道:“我出生在雁門關外,家裡孩子多,爹孃怕養不活我,就將我送給了草原上的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妻。那時遼人與漢人互不侵犯,日子過得也算太平。後來宋遼之間爭戰不斷,家人想避開兩國之爭,爹孃帶着我搬到了草原深處,後來我爹被充了軍戰死在戰場上,阿媽也因爲悲傷過度去世了,我一個人最初在草源上到處流浪,時常受到遊牧人的接濟,勉強活了下來。後來一個商人的兒子救了我,將我帶到了中原,他收留了我,帶我如親兄弟一般,此後我隨着他東奔西走,後來這個商人通過關係與王爺搭上了關係,王爺見我機靈就把我要了過來留在了身邊。最初只是陪着王爺生活起居,後來王府的總管犯了事,王爺一氣之下就攆了他,將我提拔起來。”
“小白總管是遼國人嗎?”可人不無擔憂的低下頭,聲音帶着無限向望的問道:“草原是什麼樣子的呢?”
“我是漢人。”提及草原,小白的眼中帶着幾分興奮:“草原很廣闊,滿眼綠色望不到邊際。白天策馬奔馳在草原上放牧牛羊,夜晚牧人們圍在一起縱情高歌。”
可人輕聲問道:“你可是很懷念草原的生活?”
小白搖頭輕嘆道:“很多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表達清楚的,我們世代生活在關外,與打獵爲生,雖不是遼人生活習性卻有相同之處,入關後我再也沒有過這樣愜意的生活。”小白帶着無限追憶向可人望去,卻見她已經靠坐在牆角沉沉睡去,脣邊還掛着恬淡的笑意,不由得心中再次狂跳起來。他壓抑着心中的悸動起身走出瓜棚,站在夜風中平復着自己。
隨着夜風的洗禮,滿心的躁動漸漸平復下來,夜幕下一片祥和的山間依稀看得清近處的景緻,片片哇鳴聲與蟲鳴中夾雜着陣陣的卻步的沙沙聲遠遠傳來。
“誰?”小白雙拳緊握,低聲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