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嬤嬤趕緊上前安撫道:“這就是笤帚疙瘩啊!王妃上次用它招呼世子爺的時候,不是讓上面的刺紮了手了嗎?所以,老奴就吩咐給這笤帚疙瘩做了個套,裡面裝了棉花。這樣子,王妃握在手裡的時候就再也不會手疼了。”
翼王妃用手指指姚嬤嬤,再指指玫瑰牡丹,哭笑不得道:“你們一個個都想造反不成?”
“母妃!母妃!”溫萱敏趕緊上去扶住翼王妃,將她拉坐到座位上,然後端起茶杯遞到她手裡。“您消消火!這珞兒也的確是太過分了,把母妃氣成這樣,我這當嫂子的也實在看不下去了。母妃您只管坐着喝茶,這家法就讓兒媳來執掌吧!蠹”
說完,擼了擼袖子,從玫瑰手上拿了穿着厚厚的棉衣的笤帚疙瘩,衝着東方珞就急吼吼的來了。
當然了,還不忘衝着東方珞眨眨眼睛。
東方珞早在看到那奇裝異服的笤帚疙瘩後,就憋笑憋得難受。
此刻,再看溫萱敏這一副神情,這還是她平日裡端莊秀麗的嫂子嗎?
登即不忍再看,低了頭,肩膀一聳一聳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哭呢!只有她自己知道,努力忍着笑的滋味有多難受。
偏偏溫萱敏,還不忘回頭問正在喝茶的翼王妃,“母妃,打哪兒?手心還是屁股?髹”
翼王妃喝到嘴裡的一口茶就噴了出去。
東方珞再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翼王妃狠狠地剜了一眼過來,把茶杯往桌上咣噹一放,恨恨的道:“拿剪刀來,將那層黑布給我剪了。打手心,吃飯還得別人喂。就打屁股,三十下,一下都不能少!”
東方珞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下人們見翼王妃是要動真格的了,也就不敢再陽奉陰違,趕緊取了剪刀來。
溫萱敏親自拆解那縫上去的黑布,動作卻故意放慢,一邊還偷偷的瞄着翼王妃,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到鬆動的表情。
可惜,等到全拆完了,露出了笤帚疙瘩的本來面目了,翼王妃還是不爲所動。
翼王妃又吩咐道:“都傻了嗎?還不去搬條長凳子來?”
便有小丫鬟搬了一條長凳子來,然後把東方珞從地上扶起來。
東方珞便如同壁虎一般趴到了長凳上。
溫萱敏走過去,遲疑了一下,看向翼王妃。
翼王妃眼皮都沒擡一下。
溫萱敏嘆了口氣,道:“珞兒,你以後可得長記性了啊!”
說着高高舉起笤帚疙瘩,下落的速度卻很慢,所以,捱到東方珞屁股上的時候,就有些無關痛癢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推拿按摩呢!
東方珞總算知道了,什麼叫雨點大,雷聲小了。
溫萱敏就這麼好整以暇的打了十下,每打一下還惡狠狠地問:“以後改不改?”
東方珞很配合的應着,“改!”
上位的翼王妃再也看不下去,嚯的起身,三步兩步就衝了過來。
一把奪過溫萱敏手中的笤帚疙瘩,將溫萱敏推到一邊去。“看來,今日我不親自上,還不被你們糊弄死。”
“啪!”重重的一下落下。
“啊呀!”東方珞吃疼的大叫。
“知道疼了,是吧?”翼王妃邊打邊道,“外面情況不明,你就往前衝,你頭上有幾個腦袋?我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是不是?昨日回來,你怎麼答應我的?”
東方珞抱着身下的凳子,卻不喊叫了。
她總算明白了癥結所在。
外面,商家罷市之事,想必她都已經聽說了。
可究竟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又是衝着什麼去的?的確是一片混沌。
而她卻憑着一股子衝動,坐着翼王府的馬車橫衝直撞,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又當如何?
鋪天蓋地的髒水潑下來,翼王府會不會又被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她剛剛,的確是欠考慮了。
“啞巴了嗎?”翼王妃的下手好不心軟,“一出事就往前跑的衝勁哪去了?”
溫萱敏從旁着急的道:“珞兒,你倒是服個軟啊!”
“是啊,郡主!”姚嬤嬤也趕緊道,“趕緊認個錯啊!”
“你們都到一邊去!”翼王妃吼,“她哪裡有錯了?天下人管天下事,什麼事是她管不着的?”
“母妃-----”東方珞的眼淚就嘩的一下涌出。
不是因爲被打疼了,而是因爲心裡莫名的鼓脹滿了。
活了兩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恨鐵不成鋼的疼愛!
也總算知道了“打是親罵是愛”的滋味。
“別叫我!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妃嗎?那些個關門的商鋪,不是京中權貴開的,就是與權貴沾親帶故的。你見誰明目張膽的跑出去打探消息了?”
“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你還真下得去手啊?”翼王爺的聲音由遠及近。
不知是這句話起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笤帚疙瘩再次落下的時候,就從翼王妃手中脫飛了出去。
“沒你什麼事!”翼王妃白了進門的翼王爺一眼,氣呼呼的返回到主位上,側着身子坐了,也不看東方珞。
翼王爺道:“誰說不管我的事了?你這打的也是我女兒,好吧?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跟孩子說,還非得動手。你們這些個奴才,怎麼伺候主子的?主子脾氣不好的時候,不會從旁壓一壓嗎?”
溫萱敏衝着桃紅和綠絲道:“還不趕緊把郡主扶起來,送回明珠小閣上藥去啊!”
兩個丫鬟從怔愣中回神,趕緊上去講東方珞從長凳子上攙扶下來。
東方珞屁股吃疼,幾乎站立不穩。
笤帚疙瘩雖然不是什麼能上臺面的武器,但在翼王妃生氣的時候發威,也是不容小覷的。
待東方珞站穩了身子,便用力甩開了兩個丫鬟的攙扶,一瘸一拐的走到笤帚疙瘩前,彎腰撿起來。
再一瘸一拐的走到翼王妃面前,撲通一下跪倒,笤帚疙瘩舉到與眼平齊,吸吸鼻子道:“珞兒錯了!請母妃責罰!”
翼王妃轉過頭來,卻已是淚流滿面。
東方珞一驚,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居然哭了!
在場的人也都倒吸了口涼氣,包括翼王爺剛想說話,也硬生生嚥了下去。
近三十年的夫妻,自己的這個王妃是很少掉眼淚的。
“母妃-----”東方珞哆嗦着脣。
翼王妃卻一把抓過笤帚疙瘩,衝着翼王爺就扔了過去,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了翼王爺腳上。
翼王爺抱着腳大叫,卻沒有人看向他。
翼王妃一把將東方珞攬在懷裡,哭聲道:“你個傻孩子!不是跟你說了一切有母妃嗎?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呀?”
東方珞哇的一聲大哭,斷斷續續的道:“都是珞兒不好------珞兒惹母妃傷心了------珞兒以前都是一個人------還不習慣有父母出頭------”
見母女倆抱頭痛哭,翼王爺就趕緊揮退了一衆下人。嘴裡卻道:“你說說你,明明心疼女兒,卻非要興師動衆的整這麼一出-----”
“一邊去!”翼王妃沒好氣的吼,“我們娘倆的事情,不用你管!”
翼王爺就重重的嘆氣,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溫萱敏也就跟着走了出去。
翼王爺扭頭,“你不在裡面看着,這萬一要再打起來,怎麼辦?”
溫萱敏笑,“父王,你這就不懂了,她們娘倆分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嘛!我去相公那裡拿些外傷藥來!”
夏祥這一受傷,積攢最多的東西,怕就是那外傷藥了。
“那你快去快回!”翼王爺停住腳,不走了。
溫萱敏看看她這公爹一臉不放心的樣子,不覺暗暗好笑。
母妃那邊整這麼大動靜出來,無非是要給珞兒一個下馬威罷了。
不管怎麼說,珞兒這遇事就往前衝的性子,的確需要好好改一改了。
待溫萱敏迴轉,翼王爺還是站在那兒,伸長了脖子往屋裡張望。
見了溫萱敏,趕緊正了正神色,“這會兒差不多了!趕緊快進去吧!”
溫萱敏目送着他倒揹着手離去,這才進到屋內。
母女倆哭的也的確差不多了。
溫萱敏道:“母妃,我這拿了活血祛瘀藥膏來,趕緊給珞兒用上吧!可別落了毛病下來!”
“對對!”翼王妃抹一把眼淚,同着溫萱敏一起就跪在地上的東方珞扶了起來。
東方珞吸吸鼻子,“不用的!珞兒不疼!”
翼王妃道:“扶到裡間榻上吧!母妃親自來上藥。”
將東方珞扶到了翼王妃的榻上,溫萱敏便以吩咐下人打水之名退了出來。
待東方珞褪了裡面的褲子,翼王妃看到那紅彤彤的一片,禁不住眼淚又吧唧吧唧的滴了上去。
東方珞忍不住的叫道:“母妃,眼淚裡是有鹽的!你這往上滴淚,無疑是往我傷口上撒鹽啊!”
“該!”翼王妃沒好氣的道,抹藥的手卻異常的輕柔了起來。
東方珞伏在榻上,可憐巴巴的道:“打在女兒的身上,卻是疼在母妃的心裡。所以,母妃怕是比我還要疼呢!”
“你說說你,明明什麼道理都懂,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就犯糊塗了呢?”
東方珞道:“珞兒不過是想見凌五爺一面而已!”
翼王妃橫眉,可惜東方珞看不到。“凌五爺是誰?現在他對於你來說,就是個該避嫌的外人。你這個缺根筋的丫頭居然還滿天下的去找他。是不是想讓全京城的人把你架到火上烤啊?”
東方珞撇撇嘴,“母妃明知道不是那樣的!”
翼王妃道:“母妃是清楚你的爲人,可是別人呢?那些有心人會不會又爲此大做文章?若真是那樣,你讓凌風怎麼辦?他能承受住那種壓力嗎?”
東方珞的倔勁也就上來了,“他若想娶我,就必須接受五爺在我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你還有理了,是吧?”翼王妃手下用勁。
東方珞疼的齜牙,卻還是辯解道:“母妃認珞兒當女兒之前,應該對珞兒有過一番瞭解了。當初,若非五爺帶珞兒出惠濟庵。相信,珞兒跟母妃的母女情緣也就不會有了。
何況,自打珞兒下山以後,五爺給予珞兒的,真的很多很多。豐園是五爺送給珞兒的落腳地,如今跟在珞兒身邊的四大丫鬟也是珞兒給的,還有就是,母妃認了珞兒後,他送給珞兒的那兩處產業。
母妃,若珞兒真是那忘恩負義之人,母妃還會留珞兒在身邊嗎?”
翼王妃嘆口氣,“凌五爲你做的這一切,凌風他都知曉嗎?”
“應該知曉吧!”東方珞不是很確定的道。
心裡加了一句,如果他們倆本身就是一個人的話!
翼王妃道:“珞兒,你還小,你不知道,男人的心眼在有些時候是比針眼還小的。他自己的女人,他會寧願自己迴護的!”
東方珞道:“珞兒就是擔心,鍾凌風爲了替我出氣,纔會去找五爺籌謀了這件事的。”
翼王妃手下的動作一停,“你去找凌五就是爲了確定此事?”
東方珞點頭如搗蒜,“是的!珞兒就是想確定,此事裡究竟有沒有鍾凌風什麼事。珞兒很膽小,不想對我好的人,爲了我去冒絲毫的風險。”
翼王妃道:“那你爲何不直接去找鍾凌風?”
東方珞將臉埋在榻上,悶聲道:“我現在和他已經弄成了這個樣子,我若是明目張膽的去砸忠王府的大門,聲稱要見自己的男人,母妃覺得,這樣子合適嗎?忠王府的人,還不拿大笤帚將我掃地出門呀!”
翼王妃哭笑不得,但仔細一想,東方珞說的也是現實。
如今,東方珞和鍾凌風之間,在完婚之前,的確是不應該明目張膽的的見面的。
翼王妃嘆口氣,“母妃氣的,倒也不是你去找凌五見面。而是在事情未明之前,你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跑了去,就不怕有鬧事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做出莽撞之事嗎?”
東方珞黯然的嘟嘴,“的確是珞兒欠考慮了!珞兒出事倒不打緊,要是連累了翼王府的名聲,那可就罪大惡極了。”
“渾話!”翼王妃狠心的在她的小蠻腰上擰了一把,“你還是搞不清狀況,是不是?翼王府的名聲,有你的小命來的重要嗎?”
東方珞一怔,作勢就要從榻上爬起來,“怎麼會是要人命的事?”
翼王妃一把將她摁了回去,東方珞又是一番齜牙咧嘴。
翼王妃沒好氣的道:“若非要人命的事,母妃會將你打成這樣子嗎?”
東方珞按下驚訝,“怎麼回事?莫非這店鋪關門的背後,還有什麼陰謀?”
翼王妃道:“我來問你,你這次在避暑山莊所受的委屈,究竟爲哪般?”
東方珞道:“珞兒後來仔細想過了,皇后的算計應該是要破壞翼王府和忠王府的聯姻。確切的說,是破壞掉翼王府與鍾凌風的關係。誰都知道鍾凌風和騰親王是表兄弟,那麼在此次的奪儲大戰中,鍾凌風必然是站在騰親王一邊的。那麼,一旦我嫁給了鍾凌風,翼王府這邊怕是也就等同於站隊了。”
翼王妃頷首,“分析的不錯!”
東方珞道:“母妃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這次的商鋪齊心行動也是與奪儲大戰有關吧?”
“嗯哼?你現在冷靜下來想一想,你冒然攙和進去,有沒有可能小命被人惦記?”翼王妃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藥已經擦完了。
東方珞倒吸了口氣,“凌五一介商人,爲何要參與到奪儲大戰之中?”
但想到他如果還有另一重身份,那又就很好解釋了。
說好的衝冠一怒爲紅顏呢?
突然上升到奪儲大戰的高度,東方珞瞬間覺得一切都不美好了。
她急吼吼的跑去找凌五,覺得他是在爲她出頭,到頭來,她卻連個由頭都算不上。
那她的試圖阻止,豈不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東方珞想到這裡,頓時心塞的不行。
翼王妃爲東方珞整理好衣服,“一個能將裕豐商號做到天下第一的人,會是等閒之輩嗎?”
東方珞想爬起來坐下,無奈,坐不住,只得又趴了回去。“自古,民不與官鬥,他這個樣子,會不會爲自己招來禍事啊?”
翼王妃挑眉,“珞兒,你對他的關心以後只能壓在心裡!你可聽明白了?”
東方珞頓生無力感。
她很想說,凌五就是鍾凌風啊!
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不光是她沒有證據證明的問題,關鍵的,鍾凌風不肯讓外人知道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應該有自己的考量吧!
她若是冒然將此事說出去了,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波瀾?他會不會怪她這個女人太多事?
東方珞道:“母妃!哥哥是狼衛頭子,可否請他派人去打聽一下外面的情況?珞兒可以把關心壓在心裡,但是,怎麼也得讓珞兒知曉他是平安的啊!”
翼王妃道:“你還不知道吧?祥兒一早遞了摺子,請辭狼衛頭領一職。”
“啊?”東方珞一下子從榻上跳了起來。不能坐,還可以跪啊!“爲何?哥哥這次救駕有功,皇上不該對哥哥有怨懟纔對。”
翼王妃戳她的腦門,“他敢!是你哥哥嫌棄他了,好不好?”
東方珞一噎,敢嫌棄皇上,天下恐怕也就翼王府一家了。自己身爲翼王府的一份子,頓時覺得高大上了起來。
“哥哥這樣子意氣用事,真的好嗎?狼衛頭領,雖然看上去沒有多大的權力,卻是代表着皇上的信任啊!”
翼王妃道:“信任有個屁用?不就是哄着咱翼王府給他賣命嘛!到頭來呢?他不還是護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嘛!可曾將給他賣命的弟弟和侄子放在眼裡?”
話說到這份上,東方珞哪還有不明白的,夏祥這是在用自己的職位爲她這個妹妹出頭啊!
東方珞突然想到了什麼,“在避暑山莊的時候,鍾凌風說過皇上會廢后的。”
翼王妃冷哼,“那爲何到了現在,廢后聖旨還沒下?廢后也太便宜那個女人了,依着母妃,得千刀萬剮了她才行。”
東方珞握着翼王妃的手,“此事急不得啊!依着珞兒看來,先剪除皇后的黨羽,然後才能動皇后。而且,原先鍾凌風說皇上會廢后的時候,是想給皇后扣上弒君的罪名。現在看來,皇上遲遲不肯動皇后,怕是對弒君的人有了別的懷疑。”
“珞兒所言極是!”這話不是翼王妃說的,而是從外間傳來的。
翼王妃白了一眼門口,“他這是怕我繼續虐待他的女兒呢!”
東方珞連忙從榻上下來,“珞兒去陪父王說說話!”
翼王妃一把拉住她,“臉上哭的,跟個小花貓似的!出去能看嗎?”
忙喚了丫鬟進來,母女倆人洗了臉。翼王妃忙着換衣服,東方珞就率先走了出去。
東方珞走到翼王爺面前,福身行禮,“害父王擔心了!”
“坐吧!”翼王爺指了指旁邊的凳子。
東方珞苦笑,“珞兒還是站着回話的好!”
翼王爺道:“跟父王還這麼生分?”
東方珞嘆氣,“父王覺得珞兒此刻坐得下嗎?”
翼王爺恍然明白了什麼,往內室那邊看了一眼,小聲道:“你別怪你母妃,她也是心疼你!”
東方珞笑,“珞兒什麼都明白的!父王,外面現在怎麼樣了?可有什麼消息傳來嗎?”
翼王爺又往內室瞅了一眼,“還不安分,是吧?是不是想讓你母妃連我一起打啊?”
東方珞一下子哭喪了臉,“父王,您皮糙肉厚的,剛剛也不替我挨兩下。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細皮嫩肉的女兒被打的皮開肉綻的,父王,您怎麼忍心啊?”
翼王爺就擡手摸額頭的汗,“小沒良心的!父王我在書房裡一得到信就跑過來了。”
東方珞道:“不過,就算父王早來了,也阻止不了我這頓打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翼王妃換好衣服,從裡面走了出來。
東方珞就衝着翼王爺眨了眨眼睛,吐了吐小舌頭。
翼王妃看看東方珞,“還不回去歇着?”
東方珞跪到凳子上,“珞兒想多陪陪父王和母妃嘛!”
翼王妃挑眉,“姚嬤嬤,去吩咐田秋海,自現在開始,翼王府所有的門關閉。對於外面的一切消息,堅決杜絕。就算天塌下來,也與咱翼王府無關。”
“是!”姚嬤嬤應聲走了出去。
東方珞挺直的小脊背一下子就塌了。
翼王爺衝着她眨眨眼睛。
東方珞雖然不明其深意,也知道再在這裡待下去,也探聽不到什麼了。
只得從凳子上慢條斯理的爬下來,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桃紅和綠絲連忙上去攙扶。
綠絲看東方珞走路的樣子,就立馬眼圈泛紅,“王妃她------還真捨得下手啊!奴婢自從跟了姑娘,還沒見誰動過姑娘一根手指頭呢!”
東方珞齜牙,道:“這個世上,有人肯以愛的名義打你,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桃紅見東方珞走路實在艱難,就提議道:“姑娘,奴婢揹你吧!”
東方珞搖搖頭,“揹着,屁股也會不舒服。沒事!我還忍得住,就是沿途要成爲風景線了。”
她現在的走路姿勢,實在是不雅啊!
這郡主的顏面算是在府內丟光了。
綠絲冷不丁的道:“風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心疼的!”
“切!”東方珞滿臉的不屑,“他不看我熱鬧就好了!”
現在一想到那傢伙,牙就癢癢。
他在背後謀劃了這麼大一件事,居然事先一點兒風都沒給她透露,這是把她當外人呢?還是壓根兒就不信任她?
她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人家壓根兒就沒想着給她知情權,她瞎忙活什麼呀?
現在好了,所有的大門緊閉了。
就讓那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傢伙,在外面攪他個天翻地覆吧!
反正她現在眼睛被矇住了,耳朵被堵住了,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了。
然後心也就被堵住了。
東方珞好不容易挪回了明珠小閣,就看到一個一臉壞笑的人斜倚在門口。
東方珞決定對其無視而過。
“別介,妹妹!”夏祥嬉皮笑臉的跟着進了院子,“你嫂子去我那兒拿創傷藥,說你受傷了。我一個正在養傷的人,冒着酷暑,揹着滿身的傷痛就親自來看你了。你不感動就罷了,居然還對爲兄不理不睬的。心痛啊!”
東方珞到了竹子邊,甩掉桃紅和綠絲的攙扶,回頭,叉着腰,兇巴巴的道:“臭哥哥!我不給你拆線了!”
夏祥立馬斂了笑,“我這還沒吃飯呢!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西北風,吃不吃?”東方珞沒好氣的道。
夏祥卻是一臉的神往,“這個時節,若是來陣西北風,那該有多爽啊!”
東方珞就無語了,轉身往屋裡走。
尚嬤嬤親自出來攙扶。
剛走到廊下,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嘈雜。東方珞也懶得回頭,只當是夏祥又整些幺蛾子出來逗她。
“快!把飯擺到花廳去!”這聲音竟是溫萱敏的!
東方珞再次回頭,就不止看到了溫萱敏,還有她身旁的夏晟。
夏晟竟一臉同情的看着她。
東方珞的臉就被個小屁孩給看紅了。
東方珞頓時惱的不行,“你們一家三口,這是全家出動來去取笑我嗎?”
夏晟道:“祖母怕姑姑不好好吃飯,特意讓晟兒來監督!姑姑餓了吧?”
在翼王府中,東方珞可以對任何人使性子,就是對這夏晟使不出來。雖然在下棋的時候,還是會耍賴。但基本上,她還是有下限的。
誰讓,她是長輩呢!
在晚輩面前,如論如何她都得維持點兒臉面吧!
東方珞摸摸肚子,“嗯!餓了!既然是來陪着我吃飯的,我不能坐着,你們就都得陪着我站着啊!”
淨了手,走向花廳。
飯菜都已經擺上了桌子。
其實,東方珞的擔心純屬多餘。
尚嬤嬤早已經給她準備了半尺厚的棉花墊子。
東方珞狐疑道:“嬤嬤早知道,我今天由此劫難嗎?”
尚嬤嬤搖搖頭,嘆息道:“郡主還沒回府之前,王妃就吩咐下來了。奴婢們便緊趕慢趕的趕製出來了。”
東方珞吸吸鼻子,“敢情,母妃在決定拿笤帚疙瘩招呼我之前,還做了好多的鋪墊啊!”
坐在對面的夏祥撇嘴道:“我從前可沒有這種待遇呢!”
夏晟道:“晟兒也不曾有這種待遇呢!”
東方珞頓時目瞪口呆,“哥哥這副樣子,經常被笤帚疙瘩招呼,我倒是覺得稀鬆平常。晟兒怎麼會也有用到那上古神器的時候?”
“噗——”夏祥捂着肚子笑。卻又不敢笑的太放肆,雖然後背的傷不至於裂開了,但是幅度太大的話,還是會扯疼的。
溫萱敏一個白眼就剜了過去。
夏祥趕緊正襟危坐,臉卻還是憋得通紅,“她居然稱那個是上古神器?想來,被上古神器給教訓了,也算是與有榮焉了!”
東方珞聳聳肩,“那玩意,自古沿用至今,一直都是母親教育兒女的必備武器。我有說錯嗎?”
“姑姑所言極是!”夏晟一本正經的道,“晟兒被上古神器教訓,就是上次在騰王伯父家落水後,祖母嫌棄晟兒沒有保護好自己,丟了翼王府的人。”
東方珞的下巴就又掉了下來。
夏祥和溫萱敏也都陷入了沉默。
東方珞假笑,“母妃這教育方式,還真是獨到啊!”
“記憶深刻吧?”夏祥揚了揚眉,“被母妃打這一次,足夠你警醒一輩子了。”
東方珞托腮,“晟兒得到教訓固然重要,與此同時,那行兇作惡之人,是不是也不能放過?”
溫萱敏拿起筷子,“先吃飯!有什麼事,吃完了再說!”
說着,桌子底下的腳狠狠的壓在了夏祥的腳上。
“對對對!”夏祥連聲附和,“吃飯!餓暈了,哪還有力氣七想八想啊!”
東方珞舉着筷子,看着滿桌子的菜,卻是全無胃口。
夏晟將一個雞腿夾到東方珞面前的碗裡,“姑姑好好補補!”
東方珞皺了眉頭,“晟兒,你知不知道姑姑傷在哪裡?這要是吃哪兒補哪兒的話,你還是夾個雞腚給我吧!”
“噗——”夏祥就再次笑噴了。
這一次,就算是溫萱敏的眼刀都不管用了。
不得已,溫萱敏的手就移到桌子底下,摸向夏祥的大腿,狠狠的擰了下去。
夏祥的臉上就上演了精彩的變化。
東方珞乾脆放了筷子,欣賞從大笑到齜牙咧嘴的表情急轉。
夏祥擺正五官,衝着東方珞道:“把你面前那碗飯吃了,我就告訴你外面店鋪關門的內幕。”
“真的?”東方珞立馬抓起筷子到手中。旋即又想到了什麼,“你真的上奏摺請辭狼衛頭領了?”
夏祥道:“啊!我累了,也該歇歇了!”
桌子上的其他三人立馬齊刷刷的奉送白眼。
東方珞道:“你手上都沒有狼衛了,又怎麼會有內幕消息?誆我吧?”
夏祥掃了她一眼,“沒有了狼衛,你哥哥我就寸步難行了,是吧?狼衛是皇上的人!你怎麼知道我手底下除了狼衛,沒有自己的人呢?”
東方珞低頭,乖乖的扒飯。不辨滋味,狼吞虎嚥的吃。
飯後,夏晟自行離去。
夏祥和文萱敏就陪着東方珞去了小書房。
夏祥看着書桌上攤開的宣紙,驚訝道:“妹妹,這個世上,還有比這更爛的字嗎?”
“有!”東方珞臉不紅氣不喘的答,“我在惠濟庵別院的字比這個要醜十倍。”
夏祥就不說話了。
對於這個妹妹,他可以自己損損。但若別人想給她虧吃,他是絕對不會依的。
惠濟庵別院的那十年,不止是東方珞的惡夢,作爲她的親人,現在想起來,都會忍不住的心疼。
只是字寫得醜而已,她卻是涉獵羣書的。
即便在那樣的環境裡,這個女孩子都沒有自暴自棄,也就難怪鍾凌風對她另眼相看了。
他們全家對這個丫頭,不也是越來越上心嗎?
是頑石,還是璞玉,總會有辨識的慧眼的。
夏祥道:“你的字這麼醜,母妃她知道嗎?”
“你什麼意思?”東方珞防備的看着他。
夏祥道:“爲兄只是覺得,母妃是該給你請個教習先生回來了。”
“不是吧?”東方珞哀嚎,求救的看向溫萱敏。
溫萱敏溫和的笑笑,“別聽你哥哥嚇唬你!縱使母妃真有那個意思,也會請回來一個寬容的教書先生。畢竟,我們的珞兒不用教,就已經這麼好了。”
東方珞感慨道:“我總算明白了,哥哥不是親哥哥,嫂子卻是親嫂子啊!”
“甜言蜜語聽多了,也不怕膩味!”夏祥從筆架上取下毛筆。
溫萱敏很有默契的上前研磨。
東方珞跪到了凳子上,“哥哥跑到我這裡來寫字是什麼意思?剛纔的話,不會想食言而肥吧?”
夏祥擡眸看了她一眼,毛筆蘸墨,然後揮腕,筆下便開始龍飛鳳舞。
東方珞伸長了脖子看去,因爲以前鍾凌風經常在她手上寫字,所以,倒字對於她來說,並不難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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