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的聲音,在此刻傳進這無邊幽靜的宮廷之中去,只剩下那一聲聲傳蕩的肅殺之聲。
堪堪回首,楚雲霓望向了宮外的方向去,如玉的容顏上,娥眉緊蹙,但有忽略不去的憂愁,樑子驍的屠殺令一下,只要殷翔等人如果攻進城裡來的話,只怕城裡要死傷無數了。
天狼那陰沉的雙目,也隨着楚雲霓所望過去的方向,忽然勾脣一笑,“你不用看了,沒有了布兵圖的話,外面的戰況還會持續很久,現在,你就先顧好你自己吧……”
說着,天狼也隨着楚雲霓的目光朝着外邊的方向望了過去,卻是將眼睛給閉上,輕輕的在楚雲霓的頸部邊上一嗅,這嗅覺,這馨香……
卻是讓天狼的心中依舊盪漾着,可是,卻是在此刻有不少的仇視之覺。
瓔珞暗藏着袖子之中的那狼爪,在見到天狼這麼對待楚雲霓的時候,她的心中恨得牙癢癢的,可是,接下來,天狼所說的話,卻又是讓她的戒備一鬆。
“楚雲霓,你可知道,我這一刻有多麼的想要將你給殺了嗎?”天狼豁然將手緊緊的抓住在楚雲霓的手腕,帶着嗜殺的殘忍。
瓔珞抿脣一笑,“哥哥,何必跟她多說這些,她如若不殺的話,以後肯定還會是個絕大的禍患,趁着現在她毫無還手之力,殺了她……”
這是瓔珞最想要做的事情,只要能夠殺了楚雲霓,才能夠宣泄她心中的憤怒。
然而,似乎天狼並沒有去理會此刻的瓔珞,兀自還將眼光放在楚雲霓的身上,似乎此刻,他還沒動殺了她的心思。
“天狼,無論樑子驍守不守得住邑城,你都無機可趁……”楚雲霓輕笑着,緩緩的伸出手去,掰開了天狼的手。
她已經找到了嶽清影,此時她的心中也鬆懈了下來,現在所該想的,就是該如何出城?
“我無機可趁又怎麼樣,最起碼還有你……”
瓔珞卻是忿忿不平,看着兄長的意思,怕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殺了楚雲霓的了,可是,如若是不殺了楚雲霓的話,她心中的憤怒難平。
“哥哥……”她緩緩的開口,心中略有所思,卻也是一邊朝着兩人的方向走了過去,在臨近楚雲霓的時候,豁然將自己袖子之中所藏納着的那狼爪亮出來。
帶着肅殺之色,朝着楚雲霓攻擊了過去,面露兇性。
幸而是,楚雲霓的心中早對瓔珞有戒備,在瓔珞朝着自己出手的那一剎那,她只將步伐一退,堪堪的避開了瓔珞的攻擊。
但是,也在瓔珞朝着楚雲霓出手的時候,天狼豁然抓起了瓔珞的手臂,“你想做什麼?”天狼帶着憤怒,對於瓔珞的出手,他有種被僭越了的感覺。
瓔珞詫異的看着兄長拽着自己的手,她的神情也帶着憤怒,“哥哥,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殺了她,到底她有什麼好?”
她說着,卻是瞠大了雙眼,瞪着此刻被兄長護在身後的楚雲霓,心中的怒意則是更甚了,也再顧不得什麼,徑自整個人朝着前方衝了上去。
“你放肆……”天狼憤怒的將瓔珞一扔,將瓔珞扔在了邊上,正好撞在了柱子上,“當”的一聲,狼爪從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她一臉的憤怒和不甘,“我非殺了她不可……”瓔珞也是性烈之人,豈能任由此刻兄長爲了楚雲霓而這樣對待自己。
可是,就在瓔珞再度朝着自己攻擊過來的時候,天狼卻是豁然一個巴掌響亮,朝着瓔珞的臉上颳了過去。
這一下,可是將瓔珞打得有些七葷八素了,她怔忡的站在當處,豁然失聲的笑了起來,“我總算是徹底明白了,你被這個女人連魂都勾了過去了……”
她憤然的看着楚雲霓,隨後,則又是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兄長,“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捨不得這個女人,你遲早死在她的手上。”
瓔珞說着,卻是豁然轉身,朝着莊嚴殿的外面跑去。
茫茫夜色,幽長宮道,外面鼙鼓喧天震撼着整個宮闈,見瓔珞這柔媚的身影逐漸的淹沒在這深夜之中。
天狼看着瓔珞離去的身影,似乎並沒有留戀的感覺,而是側首過來,看着此刻的楚雲霓,悠然的坐在了楚雲霓的面前。
一反剛纔那般對楚雲霓癡迷的模樣,一臉的嚴肅,問道:“我讓你帶走那兩個女人,你留下來,可不單單只是爲了美色……”
“我知道。”楚雲霓也是輕輕的勾脣一笑。
天狼不比瓔珞那麼蠢鈍,他還分得清楚此刻眼前的形勢。
“你也想出城,我也想,現在整個宮裡,四處都是樑子驍的人,我想出城調兵,你想活命,就是這麼簡單。”楚雲霓簡單直白的說了出來。
她的神情也帶着凝重,“我現在只擔心城破的話,整個邑城都將覆滅,所以,你幫我出宮,我放過你們兄妹兩人。”
這也是楚雲霓今夜,爲何特地留下來的最主要的原因。
天狼聽着楚雲霓的話,臉色也豁然難看了起來,“我雖然大軍盡滅了,但是,我有狼奴,你覺得沒有你的話,我還不能夠活命不成?”
說着,天狼重重的將手一拍這身邊的桌子,在這憤怒之下,桌子四分五裂,在這莊嚴殿的外面,但也只見到狼奴的身影,如同狼一般,在這院子裡面,趴伏在地上。
就像是要準備捕捉獵物似得,一副虎視眈眈的警戒模樣。
這些狼奴,訓練得就像真的野獸似得,一雙眼睛此刻在夜色之中泛着綠色的光芒,就如同是野狼夜晚,蟄伏在山丘上,時刻等待着撕毀前面的獵物似得。
讓人不寒而慄。
楚雲霓看着這些狼奴,心中也知道,要真的打起來的話,這些被訓練得跟野獸似得的狼奴,也是十分的棘手。
她道:“你有狼奴不假,但是,你能確保你的狼奴敵得過樑子驍的千軍萬馬?”
這一句問話,很直白不留情面,但是,卻是最實誠的話,“天狼,想要攻城對於你來說,單憑几個狼奴是遠遠不夠的,但是……我能確保你保存最後的實力,回到你的部落裡去。”
這是楚雲霓最大的容忍。
“你想要什麼?”天狼這一次,卻是破天荒的,沒有再發火,而是沉澱了下來,嚴肅的問着楚雲霓。
此時此刻,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知道,在城外顧蕭的軍隊實力怎麼樣,也知道在這城裡面,自己如若是再這麼呆下去。
無論邑城落入誰的手中,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要你幫我,保護城裡的百姓……”楚雲霓說着。
在聽到樑子驍下了屠城令的時候,楚雲霓就在心裡盤算着,到底要怎麼來遏制這樣的情形,偏偏……天狼在宮裡。
既然如此,與其在害怕城外攻城進來,倒不如與狼共舞。
“樑子驍,強弩之末……”天狼淡淡的說着,眼前的形勢,他也看得明白。
樑子驍不過是仗着這座城池的堅固,可是,外面有顧蕭和獨孤翊宸兩路軍馬,說白了,誰都知道獨孤翊宸和楚雲霓的關係。
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各踞一方,可是在外人看來,無異於同一路人馬。
要想打下邑城,只是早晚的事情,天狼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楚雲霓聞言,卻是豁然勾脣一笑,她知道,天狼看得清楚眼前此刻的形勢,即便是不想妥協,也非得妥協不可。
“既然如此,咱們就約定好……”楚雲霓說着。
可是,就在楚雲霓說完這話的時候,天狼卻是豁然將她的腰身一攬,再度將楚雲霓攬入自己的懷中,“要約定,也得有一個信物吧!”
他說着,卻是俯下身去,想要吻住楚雲霓。
可是,楚雲霓卻是將頭一偏,天狼的吻落在了她的髮髻上,帶着這馨香與拒絕,她一把將天狼給推開,冷笑道:“瓔珞可是會吃醋的。”
這句話一出,天狼的臉色一變。
楚雲霓這樣看似揶揄打趣的話,在天狼聽來,卻是另外一種味道了。
他和瓔珞之間那見不得人的關係,此刻在楚雲霓的這句話一說出來的時候,讓天狼有些惱羞。
楚雲霓卻是心中明瞭,一個女人看自己的兄長和看情郎的眼神,那是不一樣的。從瓔珞看天狼的那種如癡如醉的神情,楚雲霓幾乎是可以判斷得出,兩人的關係……
絕對不對勁。
“楚雲霓,狼族還有整裝再戰的能力,這一役過後,你跟了我吧!”天狼惹火且大膽的說着,沉抑了一下之後,他又再度說着。
“我和瓔珞之間,只是一場鏡花水月,但是你……可是飲過我的血的。”天狼認真的說着,這輩子,他還沒給過誰這種殊榮。
“在狼族,飲過血的兩個人,生死相牽……”天狼說着,那個時候,給楚雲霓喝下血酒,也並非是他一時興起,而是真的……有那種心思。
何況,等到狼族回去再修整兵力的話,還有反撲的能力,只要楚雲霓肯答應,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任由誰欺負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