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看着還是挺面善的,他把拖拉機熄了火,轉身從拖拉機上面蹦下來,從兜裡掏出來一包煙,抽出兩根菸遞給我一根。
我沒有吸過煙,就讓了回去。“你看,我不吸菸,也沒帶煙。”
老鄉嘴裡叼上煙,問我:“你是什麼猿?啥猿猴?”
我頓時無語,這老鄉估計聽力不太好,而且口音有點怪,和我平時見的口音都不太像,但是有一點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裡就聽過。
“不是,我是徒步探險隊的隊員,”我慢慢的說,這下能聽出清了吧。神農架常年有探險隊的人,我真麼說也是於情於理。“昨天山洪爆發,我這不是給衝下來了嗎。”
老鄉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看我這泥土,都是坍塌的地方拉來的,用來村裡修皇帝塔的。”
作爲一名並沒有取得考古方面資格證的考古學學生,我好歹是忠於我的專業的,聽到“皇帝塔”三個字我就大腦一興奮。
“皇帝塔?老鄉,你們這是哪兒?村子叫什麼?”
“屈老寨。”
我心頭有一震,屈老寨,沒錯,我的媽媽就是屈老寨的姑娘。我說怎麼一股熟悉的口音,和二舅都是這種口音。
“老鄉,不瞞你說,我媽媽就是咱們屈老寨的姑娘。”
有了我媽媽這層關係,我打聽什麼事應該很方便。沒想到老鄉一愣,打量我一番,嘴裡的猛地吐了幾下眼圈。“你是誰家的娃娃?”
“冬梅家的,我媽姐弟四個。”
他一拍手,拍着我的肩膀說:“冬梅家的娃娃,你娘和二舅都還好吧?”
我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他一定和我家裡人很熟,因爲我三個舅現在只剩下一個舅了,而大舅和小舅早就病逝了,二舅今年已經60多歲了,媽媽排行最小,這個人只問了我二舅和我媽媽說明他知道我家的事情。
“我二舅還好,我媽媽前些年已經去世了。”
老鄉嘆了口氣,說:“冬梅那時候還沒多大就出家了,回來過幾次,還摟着個娃娃,就是你吧,你看看,長這麼大了!”
“老鄉你貴姓?”
“你這娃娃,咱們屈老寨的規矩你不曉得嘛,咱們屈老寨歡迎大家來做客喝茶,但是咱們屈老寨不收外姓人來這安家。”
我汗顏,這些規矩我真的不知道,雖然知道這裡是屈老寨,但是不知道這裡從來不收外姓人。“老鄉,您叫什麼啊?”
“屈曲,這村裡面都叫我蛐蛐。”
聽到這名字我莫名的喜感,這名字怎麼起成這樣了,也太任性,太隨意了點吧。
“屈叔,你說這邊有個皇帝塔,在哪兒?能帶我去看看嗎?”
“東梅家娃娃,我和你二舅從小玩到大的,也是你伯伯,你今天住我那,伯伯招待你!”
這敢情好啊,我正發愁沒地方去呢,老黑也興奮地跳了起來。
坐上拖拉機,蛐蛐伯伯就載着我們往村裡面去,去皇帝塔。
一切都會有關聯的,既然這裡有個帝陵,這個皇帝塔就和帝陵脫不了干係,從皇帝塔和蛐蛐伯伯嘴裡我應該能得到許多東西。
拖拉機轉過我們看到的山坡。迎面而來的是一處低窪的山間平原,在樹林陰翳中探出來一個古塔的,看起來和正常的古塔沒什麼兩樣,但是在山坡的高地上我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
這座塔是八邊形的。
八邊形,八方函臺和八方函盒都是八邊形的。我心裡面澎湃起來,這裡果真可以找到一些線索,我可以在這裡找到我想要找的秘密嗎?
拖拉機停在古塔一旁,圍上來一羣人,看他們的打扮模樣應該都是屈老寨的村民,每個人手裡面都拿着鐵杴之類的工具,古塔下面有一堆土,應該是蛐蛐伯伯剛纔辣的泥土卸在這裡的。
“這誰家的娃娃?”
“蛐蛐,你拉土咋還拉回來一個娃娃?我趕明讓老公狗也去拉一個娃娃,他家不能生娃娃。”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聽到這句話都轟然大笑。
蛐蛐伯伯把拖拉機對準了剛纔那堆泥土,從車上面跳下去說道:“胡說啥,這是冬梅家的娃娃。”
“冬梅家的娃娃?”
“冬梅從外邊回來啦?”
“這娃娃長得還挺快啊,那時候還沒多大。”
蛐蛐伯伯一擺手:“說啥呢,冬梅沒回來,冬梅啊,走啦。趕緊卸土!”
大家還在議論,聽到蛐蛐伯伯說媽媽“走啦”,都沉默了下來。“走啦”就是去世的意思。
卸土的時候我帶着老黑在皇帝塔周圍轉了幾圈,奇怪的是我沒有找到皇帝塔的入口,而且也沒有看到皇帝塔上面有窗戶,這座皇帝塔是一個封閉的塔。
修築這麼一個封閉的塔有什麼用?以前看過《西遊記》,記得其中有一段故事講的是在金光寺寶塔上曾經放着一個舍利子佛寶,白天彩雲繚繞,夜間光芒四射,周圍各國都能看到,便把這裡奉爲天府神京,年年進貢,歲歲來朝。
眼前的皇帝塔就算沒有什麼舍利子,也應該供奉些東西,但是沒有門窗就有點奇怪了。我沒有提出我的疑惑,因爲這樣的話很可能引起大家的懷疑,雖然我是真正的冬梅家的娃娃,但是如果動機不純的話,想必也會被驅逐出去的。
忙活了一陣子,我和老黑再次坐上拖拉機,蛐蛐伯伯要帶我們去他家裡面吃飯,我不知道我下一步該怎麼辦,反正我必須要把皇帝塔的事情搞清楚。
在蛐蛐伯伯家裡可以看到皇帝塔,吃飯時我就問起了皇帝塔的事情,蛐蛐伯伯說這座皇帝塔已經修了很多次,但是一直沒有推倒重建,而且皇帝塔年年都往地下陷,是因爲皇帝塔的一側有個窟窿,泥土都滑進窟窿裡了。
當地人說那是皇帝老兒的大嘴,皇帝生前喜歡吃地裡面長得東西,死了只好吃泥土了,所以每年都有許許多多的泥土被運到“皇帝嘴”,往裡面填補。
根據我的推斷皇帝塔的下陷一定和地宮有關係,皇帝塔下面一定有一個規模巨大的地宮,不然不會年年都下陷。
“蛐蛐伯伯,這裡距離神農架有多遠啊?”
蛐蛐伯伯吸了口煙,吐了幾個眼圈說:“沒多遠,到木魚也就十幾裡地,木魚到神農架近的很。”
姜花就是木魚的,是木魚姜家出身的姑娘,城府很深。這裡距離木魚很近,我忽然心血來潮想要去木魚看看姜家的大宅子,說不定姜花也回家了呢,我還能見她一面。
但是現在我的身上發酸,不太適合趕路,當然這只是我的藉口,我在蛐蛐伯伯家裡面借宿一宿,其實準備從“皇帝嘴”那裡下去,看看皇帝塔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夜深人靜後,天上的星星很稀疏,月亮並不晴朗,有點霧濛濛的感覺。我帶着老黑偷偷打開門跑出蛐蛐伯伯家,潛伏到皇帝塔一旁。
皇帝塔的前側有一個窟窿,裡面黑咕隆咚的,我試了試我的身子可以輕鬆的鑽進去。我慢慢的鑽進窟窿,裡面一下子就變暗了,我又沒有手電燈,只能藉着照射進來的微弱月光尋找路。
皇帝塔下面確確實實是一個地宮,裡面放置着許許多多的珍寶。所謂的“皇帝嘴”只是皇帝塔地宮塌陷的一個角落,但是因爲傳說在這裡放着,村民害怕,所以不敢進來。
我摸到一個門把溼的東西,便雙手摸上去打開了這個門把。我把蛐蛐伯伯的打火機拿了出來,本來是打算見了什麼東西點開驅逐用的,結果卻用來照明瞭。打火機一亮,轉瞬間就刮來一股風把火苗吹滅。
雖然只有短短一秒,甚至連一秒鐘都不到,但是我還是看清了面前的景象,我的冷汗從背後流淌下來。
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崗日。
我不敢按下打火機,因爲我害怕再次見到鬼,崗日明明已經死了,絕對不會來到這裡。“崗日,你別陰魂不散,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託夢給我,別在現在出現啊。”
我膽戰心驚的再次按下打火機,沒有看到崗日的臉,我喘了一口氣,在腳旁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玉佩,我把玉佩撿起來,仔細看了看上面的花紋。
玉佩的花紋像是蓮花,但是仔細一看又不像是蓮花,和我們在帝陵裡面的木棺上面看到的花紋竟然如出一轍!果真邪門了,這皇帝塔絕對和帝陵有重要的聯繫。
玉佩的色澤濃、陽、俏、正、和,這四條好玉的原則都有。我又摸了摸玉佩的質感,上手推一推有很潤的手感但是並不是打滑的感覺,不而且還覺得不發澀,這是絕好的玉石,看樣子還是羊脂玉,但是這麼白的羊脂玉一定是經過了把玩。
白色羊脂玉,也不會特別白。但是在盤玩過程中,會逐漸增白。這是因爲,新疆和田玉的透閃石含量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而透閃石的顏色,是青色。所以,白色羊脂玉的顏色,應該是白裡泛青,而不是僵白。更達不到人們所說的一級白。能達到一級白的,只有俄羅斯白玉以及青海白玉。
現在我手裡的這塊玉佩明顯用的石料就是羊脂玉,但是這麼白的羊脂玉必定經過了很久的把玩,它的主人是誰,怎麼把這麼絕頂得得玉佩仍落在皇帝塔的地宮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