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抓住了,抓住了!快拿繩子來。”我聽見一個人大叫着,似乎十分興奮。不是哥哥,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是頭母的嗎?”
“是母的,是頭母豬。”
“捆緊點,別讓她跑掉了。”我感覺到有一條繩子正在我身子上纏繞着。很快,我就被結結實實地捆住了。整個人被包裹在一張大大的黑布裡,什麼也看不見。
“隊長,你先把這頭母豬扛到縣衙去吧。我們在這兒等那頭公的。”一個人說。
“好吧,你們可得留心啊,那頭公豬可就厲害多了。別讓他跑了。”
這些傢伙竟然真的不把我們當人啊,說是什麼母豬公豬!可憐的晴兒啊。
我感覺自己已經被一個人扛到了肩膀上。顯然是他們的隊長,一個壯實的大漢。
但我感到我的身子是被這個隊長倒着扛在肩上的。他兩隻手抱着我的腿,我的肚皮耷拉在他的肩頭上,頭向下衝着。
我幾乎要吐了,很想大叫。但由於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根本發不出聲音。他們真的是要把我悶死啊。
我咬住了布袋,用勁一撕。突然發現我的牙齒真的像野獸一樣有力了。黑布很容易就被我咬開了一個口子。
“嗨,你怎麼扛的嘛,別把我倒着扛好不好,我快受不了了。”我大聲吼叫起來。
“叫什麼叫!一頭快要被宰的母豬,還有力氣叫!”大漢把我放了下來,抓了一塊不知道什麼爛布,硬塞到了我的嘴裡。然後仍然倒着把我扛到了肩上。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回山洞啊。哥哥千萬不要進去啊,他們正張網等着你呢!我暗暗祈禱着。
我覺得心裡難受。但全身被緊緊捆住,無法動彈。也不知道這個隊長扛着我往什麼地方走。不知道他們說的縣衙是什麼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不時會從遠處傳來幾聲奇怪的鳥叫,也分不清是斑鳩還是烏鴉。
山路崎嶇不平,從大漢不斷晃動的身軀可以感覺出來。
突然,我發現自己從大漢的肩上摔了下來。緊接着是一聲怪叫。身子被重重地砸到了石頭上。只覺得屁股一陣刺痛。柔軟的身軀向下滾動,不停地滾動着。
我想叫,卻因爲嘴被塞住了,叫不出聲。直到滾動終於停止。我落到了一堆樹叢裡。
“糟糕,母豬落到哪兒去了。”我彷彿聽見那個大漢的聲音,就在附近。原來他也一起滾下來了。
我不敢動,生怕被他發現。
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聽見山坡上出現了人聲。
“隊長,是你嗎?”
“是啊。你們來啦?抓住公豬了嗎?”
“沒有。讓他給跑掉了。”那人說道,“本來我們已經把他網住了。但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我們幾個人都沒有把他摁住。”
那就是說哥哥沒有被他們抓住。哥哥是安全的。太好了。哥哥肯定會來救我的。
“你們快下來幫我找找。我剛纔摔了一跤,把那頭母豬摔丟了。”
我不敢吱聲。更何況剛纔摔那一下,弄得我渾身疼痛,小肚皮一陣陣難受。我想到只要不被他們發現,哥哥就會找到我的。我希望他們別在這兒等到天亮。
我靜靜地躺在樹叢裡。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肯定是因爲有些累。等到我被一陣晃動弄醒時,發現自己是在一個人的懷裡。
是哥哥?還是官兵?
我只聽見一種短促的呼吸聲。我被他一直抱着往山上走。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感覺被抱着走了很久很久。最後被放到了一快石頭上。天色已經發白。能聽見不遠處有流水聲。我透過布袋的洞向外看,只看見一個渾身是毛的大傢伙。
是野人?我想到了昨天還在擔心會被野人吃掉的事。沒想到真就遇到野人了。
但好像不是人。我仔細看了看那張臉,是一隻大猩猩!就是說,我是被這隻大猩猩抱回來的!
牠把我抱回來想幹什麼?是要吃我的肉,還是要……我簡直不敢想象!
面對這麼一個又高又壯的傢伙,顯然我絕不是牠的對手。無論是要吃掉我,還是怎麼樣,我都只有聽憑擺佈的份。
真的已經天亮了。藉着亮光,我看見自己是在一個山洞裡。但不是我們那個洞。洞裡充滿濃濃的水汽,而且能聽見山洞深處有流水聲。就是說是一個有暗河的山洞。
我感覺猩猩的兩隻手在我身子外面不停摸索着。牠是想幹什麼呢?我明白了。牠肯定是想解開捆在我身上的繩子。
但顯然牠的智力還沒有達到這一點,能夠找到解開繩子的方法。
可能牠終於發現無能爲力了。突然把一根什麼東西送到了我的嘴巴旁。是一根香蕉,原來牠是想餵我吃香蕉。
看來這隻猩猩比那些官兵還好啊。知道給我喂吃的。
但是真傻。你不看見我的嘴被塞住了嗎,怎麼吃東西啊?
我嗚嗚地叫着,不停地搖頭。猩猩也啊啊地叫着。
突然,牠的另一隻手伸了過來,抓住了我嘴裡塞着的爛布,一下子拔了出來。然後再把香蕉送到了我嘴裡。
我已經感動的流出了眼淚。我咬了一口還帶着皮的香蕉,一口吞了下去。
我向大猩猩點了點頭。只見牠自己也咬了一大口香蕉,慢慢咀嚼着。
我似乎和大猩猩隔着布袋,在互相交流着感情。
我啊啊地叫了幾聲。大猩猩也嗚嗚地答應着,把香蕉又喂到了我的嘴裡。我彷彿看見猩猩眼睛裡露出了一種友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