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在阿香姐家一待就是五天。因爲他家的玉米地是很大一塊,我估計該有二十多畝,沿着山坡分佈着。收完玉米,軍哥又上山去打了好幾擔柴回來,把屋子周圍圍了滿滿一圈。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我自覺地一個人睡到了牀邊,讓她倆抱在了一起。而且我早早地就假裝睡着了,無論聽見了什麼聲音,都一動不動地睡着。
第二天一早吃完飯,軍哥就帶着我出發了。
“阿軍,你可要保護好晴兒妹妹啊。”姐還在囑咐着。
“再見,姐,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會非常想你的。”
“想我了就再回來,聽見沒有?”
“當然啦,姐,我會回來找你的。”姐緊緊抱住我,吻着。
告別了阿香姐,和軍哥一路往山上走去。
“我們得穿過這片樹林,翻過這座山,才能走上去三鬥坪的路。今晚我們就在那兒歇息。”
“到那兒有多遠?”我問軍哥。
“遠倒不遠,但全是山路,不好走。”
果然一走進松樹林,就幾乎沒有路了。順着山坡的岩石往山上爬,許多地方都得手腳並用。幸好有軍哥,一路都拉着我。這還不說,而且有的地方還得扒開長得很深的茅草和荊棘叢,刺得我一身疼痛。當然全都是哥哥給我在前面開路。要是我一個人,纔不敢走這種路呢。我甚至都有些後悔,心想不如干脆留下來,和軍哥夫婦一起生活算了。
“妹妹,我們休息一會兒吧。”到了一塊大石頭邊,軍哥對我說。
坐在石頭上,軍哥拿出了兩個煎餅,遞給我。我接過了一個。
“只吃一個就夠了,哥哥。”說着我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也確實有些餓了,走了那麼些路嘛。
“想阿香姐了,軍哥?”見哥哥不吱聲,我就率先開了口。
“哪有那麼多想的啊,纔剛剛出門。”軍哥笑了起來。
“你倆怎麼不要個孩子呢?”我把問過姐的話又拿了出來,好像是沒話找話。
“我倆剛結婚時懷了一個娃,不知道這麼回事給流掉了,後來就一直懷不上了。”
“啊,那既然以前懷過,就說明沒有問題。以後肯定還能懷上的。”我莫名其妙地說着,似乎好像很懂的樣子。其實我還是一個小女子,懂得啥嘛。軍哥看了看我,果然問道:
“妹妹有孩子嗎?”
“哪有啊,還沒結婚呢。”我臉紅起來。
“啊……該說過婆家了吧?我看妹妹也差不多了。”
“嗯……嗯。”我只好隨口說着。
吃過煎餅,又喝了幾口水,我倆便繼續上路了。好在前面不遠就是下山了,我想肯定不會有上山那麼費勁吧。但沒想到到了下山時,就完全沒有了路。
“哥哥,這怎麼沒有路了?”我問。
“沒關係,反正順着往山下走就行了。”於是我跟在軍哥後面走着。在許多地方,就只能將屁股坐到草叢裡往下溜。別說,剛開始覺得還挺好玩的。等到感覺到渾身發癢,衣服也被劃破的時候,就曉得什麼叫狼狽樣了。
好在到了山下,是一條很平很平的路,只不過仍然很窄。
“到三鬥坪還有多遠,哥哥?”我問。
“將近二十里,沒有多遠了,而且不用爬山了。”
我看了看周圍。我們實際上是在一條山溝裡。一條在石頭上鑿成的小路彎彎曲曲,路旁的松樹遮天蔽日。好在聽姐說過這個山裡沒有野獸,走起路來就放心多了。繞過一個山坳,前面出現了一條小溪,清清的溪水散發出幽香。我捧起溪水喝了一口,甘甜無比。
“哥哥,這裡真好,要能住在這裡肯定不錯。”
“這山裡沒有人居住,整座山上全是茂密的森林。離這兒最近的鎮子就只有三鬥坪了。”
“哥以前來過這兒嗎?”
“來過,要不我怎麼知道路呢。我父親還在的時候,我和父親經常從這條路去眉州。”
“啊,眉州很大嗎?”
“當然。我二叔當年就住在眉州,家裡有幾十畝田。”
“那現在呢?你二叔還在眉州嗎?”
“不在了。我二叔在災荒年代餓死了。後來我二媽又改嫁了,不知道嫁到什麼地方去了。二叔家就再也沒有人了。”
“當年的***死了不少人吧?聽姐說你爸媽也是那個年代死的,是嗎?”
“就是。當年許多地方都遭了災。”
我突然想到了我老家的那次天火。不知是不是那幾年啊。
兩個人一邊走路一邊說着話,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出了山溝。放眼望去,前面是一片開闊地。路邊是剛剛收割後的農田,地裡還能看到半尺高的稻草樁。遠處隱隱約約有一片房舍。
“這裡還能種水稻?”我問。
“是啊,這裡地勢很平坦,而且從山上流下來的泉水終年不息,所以這裡是個非常富庶的小山村。”
“就是你說的三鬥坪?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裡嗎?”
“對。鎮上有一個很乾淨的客棧。”
進來村子,哥哥帶着我七彎八拐,來到了一個小門前。我擡頭看了看,門上也沒有什麼標誌。
“哥哥怎麼知道這就是客棧呢?”
“我不是說過嗎,我和我爸爸來過這個鎮。這裡就只有一個客棧,也沒有店名。反正來過的客人都知道。”
正說着,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二位客官要住店嗎?”
“是啊。快給我們找一間上好的房間吧。”
女人把我倆帶進了一間十分寬敞的屋子。
“你們稍微休息一會吧,先洗一洗。我馬上去準備飲食,該吃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