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只佩服楊將軍大義

帳門被推開,李望兒約莫是哭了一場,眼窩子邊上還凝着小冰霜。他雙手小心地捧着食案,走得很慢。

食案上,還擺着一碗藥湯。

袁陶接了過去,拾了木勺,無悲無喜地舀了幾口。

“吾弟,請稍等一會,我替你引見個人。”

徐牧穩穩點頭。

很快,又有一道人影,急步踏了進來。

待徐牧擡頭,才發現一個穿着文士袍的年輕人,不知覺走到了面前。

並未先打招呼,而是紅着眼去了袁陶身邊,端了湯藥,吹一口喂一口。

“袁安,這便是我與你說過的小東家。”袁陶難得露了一回笑容,指着徐牧開口。

叫袁安的年輕文士,穩穩放下湯藥,起了身,對着徐牧平手長揖。

“袁安見過小東家。”

“有禮。”

徐牧也起手回禮。重新坐下,心底卻微微有些震驚,他猜得出來,這位袁姓的年輕文士,應當便是要新立的皇帝了。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當初第一次見袁安,他正揹着一個素不相識的凍傷路人,跑入豐城的醫館。”

袁陶有些遺憾地擡起頭,“我時常在想,若是在金鑾殿裡的那位,有袁安這般的心境,這王朝再崩壞,終歸還有一份希望在。”

“只可惜。”

袁陶垂下頭,冷不禁又咳了起來。在旁的袁安急急起身,幫着袁陶撫着後背。

“袁安,日後我若不在了,你多聽小東家的話。”

“小皇叔莫、莫急,我等會再去外頭的鎮子問問,或還有良藥。”袁安這一下,徹底紅着眼睛掉淚。

“莫去了。”袁陶平靜地擡起頭,看向徐牧,“吾弟,入朝的事情,便交給你了。我與你家嶽祖,這一會不方便再入皇宮,除非是說,我要靠着自己的拳頭打進去。”

徐牧起身,再度長揖。

“先去外面走走吧,你的嶽祖,估計也快回了。得空的話,去見見楊復。”

“多謝侯爺。”

徐牧剛轉身,在後頭,袁陶又劇烈咳了起來。不多時,便又響起木刀刮毒的聲音。

……

營地的東邊,徐牧停下了腳步,遠遠的,便看見了一個老將,也不戴頭盔,隨意地將滿頭蒼髮披散而下。

他正教習着兩個剛入伍的士卒,教得急了,會漲紅臉色,挨個踹了一腳。

“滾去再練十遍。”

老將回了身,一眼望見面前的徐牧。

“徐牧拜見楊將軍。”徐牧躬身一揖,胸口酸得難受。

“咦?你便是小東家,侯爺先前便與我提了。”楊復並無任何異常,拉了徐牧的手,便直接坐到了一截樹樁上。

“說一說,你什麼時候入朝。”

“便是這兩日了。”風雪中,徐牧聲音乾啞,“楊將軍,或者還有其他的法子。”

“沒法子了。”楊復笑着擺手,“我與侯爺商量了許久,只剩這個法子。”

“那狗相狡猾得緊,你想瞞着他,並非是易事。三十萬銀子固然不少,但終歸還要有一件好的籌碼。”

“你瞧着,我連發頭都削乾淨了,便是怕狗相認走了眼。到時候,若時辰不急的話,便讓我先喝一碗烈酒。”

徐牧垂頭,緊緊咬着牙。

“你低個頭作甚,老子這叫就義,快活得緊。這樣也好,去了下面,與我那小賢弟結個伴。”

“你約莫也聽過他的名字,大紀第一名將李破山。”

徐牧揉了揉眼睛,擡起頭,滿臉都是愕然。

“奸黨當道,只可惜了我那位小賢弟,否則再給些時間,真能定了外患,內城也該穩住了。”

外憂內患,幼帝權臣,加之民不聊生,早已經是亡國之兆。

楊復聲音微顫,長長嘆出一口氣。

“我也六十有三了,要擡不動刀了。似我這樣的孤家人,若老死在寒屋破院,想想都會生氣。”

“索性,便吊着卵再幹一把。”

“嘖,你是個甚模樣。”楊復臉龐不滿,“與你講過了,我這叫就義,老子也不畏死。”

“只佩服楊將軍大義。”

徐牧起了身,對着楊復又是一禮。這近一年的時間,他見過很多人,大多是作惡的官軍和富紳大戶。但在其中,亦有許多不惜命的英雄。

望州城頭的老官差,赴死堵門的封秋,迷途知返的田鬆,還有小侯爺,老嶽祖李如成,面前的楊復……

有的人,即便病入膏肓,即便滿頭蒼髮,但小小的胸懷裡,卻藏着家國與江山。

“牧哥兒,你的眼睛怎的?”

“沙塵大。”

“嘿,這下雪連天的,哪兒有什麼沙子——”周遵直接塞了一個饅頭,堵住了司虎的嘴。

……

直至黃昏,徐牧都沒有等到李如成回營地。心底不放心,終歸是成一家人了。

“斥候來報,遇着了堵路的營軍。”刮完毒,在袁安的攙扶下,袁陶小心地走了出來。

“事情不打緊,我等會派人過去。”

徐牧鬆了口氣。

“回去準備吧,入朝的那一日,你家嶽祖定然是不捨的,會來相送。”

“吾弟,拜謝。”袁陶突然動作,艱難的一個長揖。

“若非是我,你應當有了自己的路。此一番,不管結局如何,吾弟的這份大義,足以讓人心生大慰。”

“侯爺謬讚,請保重身子。”徐牧也急忙起手回禮。

袁陶伸出哆嗦的手,握住徐牧,“大事的那一日,我便有力氣了。”

在後的李望兒,沉默地垂下頭。

“侯爺,常少爺那邊?”

轉身之時,徐牧突然想起了這一茬。常四郎可是造反的主,這時候橫插一腳,事情會變得很壞。

袁陶語氣平靜,“吾弟放心,已有對策。”

這一句,讓徐牧不再多言,直直往前走,便翻身上了馬。在後的周遵等人,也跟着上馬。

風雪中,二十餘騎的人影,很快消失在了營地之外。

……

臘月二十,離着年關只剩十日的時間。

長陽城外,處處是巡哨的營軍。一個個肥將不斷擡着馬鞭,扯高氣揚地踏馬奔行。

整個長陽,仿若又陷入了一場雪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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