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青龍潭
此番拜會三閭大夫十分順利，昭元展現出來的氣度還是相當令人佩服的，賓主和睦中，吳升和薛仲告辭，迴轉揚州學舍。
由昭元出面說項，又是郢都、揚州兩地學舍求辦的事，費無忌再是狂傲，應該也會收斂一些，慎重考慮一下燕落山封邑的問題。
薛仲也依循慣例，陪着吳升在城中幾處高檔次的女閭耍了幾天，又帶他登了一趟紀山打發時間。原本吳升還打算去一趟古龍山第八嶺，回丹論宗故地重遊，可惜未能如願，兩位行走都沒了心情。
昭元將他們兩位再次請到府上，親自向他們告知：“前日，我赴左尹郤宛之宴，宴間與其子伯嚭相談，我知其與費宏相交極好，便出言試探，他一口應承下來。昨夜，他登門告知，說是費氏看在我的薄面上，同意放棄燕落山.”
吳升和薛仲對視一眼，各自大喜：“多謝昭大夫！”
昭元苦笑着擺手：“先別謝我，此事我也不知是辦成了還是沒辦成。伯嚭說，費氏雖然答允了不要燕落山，卻想要青龍潭，原定的交換條件不變。”
吳升不知青龍潭是什麼地方，想來又是某人的封邑？他望向薛仲，薛仲卻眉頭大皺：“怎能如此？”
他向吳升解釋：“紀山周邊有五色龍潭，乃五條靈泉下流成溪，溪邊土地肥沃，乃郢都糧倉，這青龍潭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不知屬於哪家封邑。”
昭元道：“是伍氏封邑，良田萬畝，領民五百戶。不瞞二位行走，聽完之後，元以爲此事怕是很難。”
“.這個自然，能否從伍氏手中買到青龍潭，他是關鍵人物嘛。”
吳升屬於那種隨身爰金比較多的人，動不動就可以拿出百金、數百金，但田地山林這種大宗財產，卻少得可憐，到目前也只擁有鹿鳴澤。在費氏、伍氏這些楚國豪門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昭元幫忙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盡責了，吳升和薛仲不可能讓人家再想辦法，只能告辭而回。
比起燕落山來說，青龍潭封邑的田畝數要小大一半，領民數也少一大半，而且還沒有十幾座綿延羣山，沒有魚蝦成羣的燕湖。但這個封邑就在郢都旁邊，比燕落山近了四、五百里，就衝這一點，對郢都的豪門而言，其價值就不在燕落山之下，如果要做一個選擇，或許大多數郢都豪門都會選擇青龍潭。
不過相比於吳升，他只是失望而已，吳升可是純粹的重大損失，兩相比較，他又感到十分慶幸，於是安慰道：“孫老弟，有些事情想開一些吧，費氏開出來的條件就莫想了，如今就考慮一下怎麼儘量挽回損失。他們置換封邑的價格太低，照你的說法，濁沙邑才五千畝，封民百來戶，加上二百金也遠遠不夠，至於答應崔明的揚州右徒之職，跟你也沒什麼關係，我以爲，至少要讓費氏多加些錢，當然，加多了他們也不答應，否則害了崔明，不如讓他們多加三百金.”
薛仲道：“那是因爲費氏不想出錢，這不是很明顯麼？被宰的是你我啊，當然是讓你我去找伍氏。”
回到郢都學舍後，薛仲不由唉聲嘆氣，原本以爲可以分一杯羹，而且是肉羹，誰能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眼睜睜進了鍋裡的大雁飛走了，當真失望到了極點。
薛仲怔了怔，道：“孫老弟，這可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想買青龍潭，你知不知道需要多少錢？再者，就算伱捨得花錢，伍氏能願意？伍奢位在太傅，論官職，比費無忌還高！”
吳升遲疑道：“我擔心伍氏和費氏不睦。”
薛仲搖頭道：“沒聽說過啊，孫老弟多慮了。”
對吳升來說，他關心的不是哪塊田地的出產更多、更方便，燕落湖是他探尋仙神之謎的鑰匙，就算拿整個楚國來換，他也不願意。
人家不一定有他那麼多隨時隨地可以拿出來的爰金，但一涉及田土買賣，動輒就是上千金、幾千金，他上哪兒去湊？
曾經的曾經，他還擁有芒碭山百里封地，其實也算一筆絕大的財產，可那裡現在名義上已經不屬於他了，就算可以保持很強的影響力，想要變賣也是不可能。
吳升忽道：“向伍氏報價，詢問他們可否出讓青龍潭，薛兄以爲如何？”
薛仲不解：“這是爲何？我以爲如果不說，恐怕伍氏不會答應，唯有說出來，看在費無忌的情面上，伍氏纔有可能答應。”
吳升忽然想起一事，叮囑薛仲：“到時候不要提及是費氏想要，就說咱們兩家的意思。”
吳升堅持道：“我想試試，什麼事情都要試過才知道。”
“那也不一定，或許他可以幫忙詢問伍氏意願，但要說關鍵之人，孫老弟不要抱此奢望，申包胥交好的是伍員，伍員出爲太子賓客，不在郢都，此事是說不上話的。”
吳升道：“費氏如果想要青龍潭，爲何不直接向伍氏換取？”
“先詢個價吧？”吳升還是不甘心。
要麼燕落山，要麼青龍潭，總之需要一處封邑作爲新人成親後的食邑，這就是費氏開出來的條件。
吳升道：“費氏的濁沙邑加上二百金，總值差不多在一千二百金，我再補”說到這裡，忽然有些氣餒，和這種豪門大族相比，自己看似有錢，實則差得太遠了。
薛仲思索片刻，道：“隨我去見一個人。”
薛仲帶吳升去見的人是大夫申包胥，聽說是找他，吳升一時間有些忐忑，路上忍不住打聽個沒完。
薛仲問：“你準備拿出多少錢來？”
薛仲有些奇怪：“孫老弟對申大夫很感興趣？”
吳升被當場駁倒了，一時也說不出別的藉口，這種判斷也解釋不清，因此只是強調，不到迫不得已，不提費氏之事。
薛仲雖然沒有被他說服，但還是答應了，畢竟掏錢的是吳升。
申包胥並非重臣，如今只是一箇中大夫，聽說兩位學宮行走前來拜訪，立刻出門相迎，他本身和薛仲也曾打過交道，算得上熟人，當下入申府敘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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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