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自來了凌炎國,從未求過誰,即使是月蓮心也不曾,因爲在她心裡,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但是不知道何時開始,也許是兩個人度過難以言喻的親密一晚,也許是凌赫宇身上的彪悍太過可靠,總之,木婉清如同一隻脆弱又高傲的貓,抓着凌赫宇的衣袖,極其不甘心,極其無措,低聲示弱。
她知道,這件事情,靠她一個人不行,靠月蓮心不行,靠她哥哥也不行。
唯有他,這個極其強大的男人。
凌赫宇見過無數女人的媚態,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木婉清一般高傲,像木婉清一般狠辣,同時,示弱的時候,如同一隻楚楚可憐的小動物,讓人不忍心拒絕。
凌赫宇深深的望着木婉清,隨後從懷中掏出一支哨子,極其簡單的,只見他後退三步,哨子遞到嘴邊,一聲極其具有穿透力,悠長又尖銳的聲音響徹天際。
連吹三聲,兩長一短。
收好哨子,凌赫宇拍了拍木婉清的頭,帶着安撫的意味,道:“本將軍已經叫了副將帶一隊人過來處理了,分兩隊,一隊追榮君子,另一隊過來善後,先派人去並稟告皇帝,奏摺要好好寫,這個不急,我們先查長林縣中還有多少人。”
男人三兩句話,極有力道,讓木婉清狂躁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點點頭,振作起來,道:“好。”
木婉清難得的溫順顯然讓男人分外舒心,誰不想在自個兒喜愛的女人面前表現表現?木婉清雖說油鹽不進,還一天到晚把他氣的半死,但是,凌赫宇早就霸道的將她划進了私有品的範疇,他的小鳳凰他的人,就算現在暫時放在別人家的窩中寄養,等小鳳凰心屬於他了,拐過來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了,反正就凌赫宇那將匪參半的行事作風,賀查修那小白臉兒又怎麼會是他對手?
這時,榮宣牽着小孩子自衙門中小心翼翼的探頭出來,這番變故早就讓沒見過什麼血腥的榮宣白了臉色,講話輕飄飄的,怕極了,攥着小孩子的手,不知道是她安慰小孩子還是小孩子安慰她了。
“婉清……凌將軍說的對……
”外面兩個人幾乎拆了天的爭吵,榮宣當然聽的一清二楚了,但是她也不好插嘴,只得等他們兩個都吵完了,才小心翼翼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凌將軍也是爲了你着想,畢竟是長林縣現在這樣……讓它振作起來,比什麼都重要。”
木婉清能感受到榮宣的真情意,知道她是真的爲自己擔心,勉強扯出抹笑容,淡淡的道:“嗯。”
應了一聲後,木婉清走到紅着眼睛的小孩子面前,蹲下,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木婉清此刻十分溫柔,語調非常輕,似乎怕大聲一點會嚇到這個可憐的小孩一樣,讓在後面看着的凌大將軍撇着嘴,心裡一陣不爽,孃的,這破孩兒憑啥能讓小鳳凰這麼溫柔呢,嘖!
“嗚嗚嗚……奶奶叫我小竹……我、我不知道……”小孩子一反剛纔的膽大包天的模樣,抹着眼淚哭的傷心,並且斷斷續續的講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還是要從木婉清教訓榮君子講起。
原來,木婉清走了之後,榮君子隨即大發雷霆,爲官數十載還沒吃過這等悶虧的,偏生木婉清後面有皇后撐腰,想說拉她下馬都不可能,所以他將怒氣都發在了長林縣的人身上。
先是一家家的盤查到底是在木婉清面前漏了馬腳,然後再順便強搶了每家每戶的銀子和值錢的東西,找了幾個山野漢子震住出入口,總之誰都不能進。
他從來沒想過要乖乖按照木婉清的話去將整個長林縣治理好,治理好了他能有什麼油水撈?而且木婉清如此心狠手辣,說不定殺他都不用通知的,手起刀落就人頭分家了,在這等人物手下做事,又怎麼會討得到好?
要麼窩囊的被木婉清操縱,半分油水抽不到。
要麼狗急跳牆大幹一票,將長林縣所有的值錢東西搶到手,然後帶着這一筆錢遠走紅高飛,隱姓埋名。
顯然,榮君子選擇了後者。
先是派人守出入口,然後再一家家的盤查,反抗的就殺掉,沒死的全部趕到後山,查出了是那個老婆婆在木婉清面前胡說八道之後,榮君子滅絕天
良的對一個老人家下手。
恐怖的頭顱掛於縣中,老百姓家底被搶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困在長林縣,死的死,躲的躲,整個長林縣最後就如同死城一般。
小竹人小膽大,偷偷的藏在廢屋之中,躲過了好幾次榮君子的人的搜查,最後實在熬不住出來喝水,被凌赫宇發現。
木婉清聽完小竹斷斷續續的話之後,沉默許久,最後又輕柔的將小竹擁進懷中,聲音有點哽咽,但更多的是溫柔:“你以後,就跟着我姓木吧……木竹,這是你以後的名字。我就是你的孃親,這是我害你沒了奶奶,還你一個孃親……”
小孩子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榮宣見狀,在一邊輕聲說:“婉清……小竹受到的刺激過大,估計還沒回過神呢,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事實上,長林縣如今被一層瘴氣罩住,毫無人氣,感覺陰森森的,榮宣那膽子,自然是想越快離開越好了。
但是木婉清和凌赫宇都沒有接她這一茬,回去做什麼?謝謝奏摺稟告皇帝?木婉清是絕不願意讓皇帝看低她的,雖然錯誤已經犯了,但是她還可以補救。
“喂,娃子,這裡頭,還有人嗎?”凌赫宇對被木婉清抱在懷中的小竹越來越不爽,孃親?這娃子不成他兒子拉?他可不想要這麼愛哭的兒子!
抽抽搭搭的,手還一直懷着木婉清,看着來氣!
小竹骨碌碌的眼睛一轉,在木婉清的懷中感覺到安全了許多,也隱約知道了木婉清的意思,朝木婉清靠了靠,想了許久,才猶豫着說:“有些人,躲在地下了……”
木婉清和凌赫宇相視一眼,地窖!!
京城的人們都有地窖保存蔬菜的習慣,因爲嚴冬難過,莊稼都活不了,必須要保存些食物。
榮君子帶來的人一個個凶神惡煞,但終究不是趕盡殺絕的,殺了幾個意思意思,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走了一大批,那些逃出去的都不敢說自己是來自長林縣的,生怕被榮君子抓回去殺掉,還有一些就是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寧願躲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