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兒的死只是給平靜的生活加了一個小小的插曲,插曲過了,日子還是得照常過,夏侯府又恢復到了看似平靜實則火爆的寧靜生活。
雖然沒有夏侯蝶舞的解藥,可是滿月憑藉自己過人的醫術,短短兩天的時間便研製出瞭解藥,這讓夏侯蝶舞和二夫人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日子還是那麼過,可是細心的人都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小姐和三小姐都不出門了,兩個人每天不是悶在房間裡便是悶在藥房裡,沒人知道她們到底在忙些什麼。
寧靜的房間,雕樑畫棟的建築物看的人眼花繚亂,房中每一個擺件都是價值連城,小小的一個鎮紙便抵得上一戶普通人家幾十年的吃穿用度。
而此時,秋末正雙腿盤坐在牀鋪之上,手中拿着幾張白紙認真閱讀,口中還唸唸有詞,神情異常認真。
正當秋末聚精會神研究手中的易筋經時,就見依萍端着盤子走了進來,而盤子上則放置着一些瓜果。
看着秋末還在聚精會神的看着手中的紙張,不由的微微一笑,放下托盤之後便舉步走到牀邊,“小姐,您都悶在府裡好幾天了。”
秋末放下手中的紙張,伸手柔了柔發疼的眉心,待頭痛緩解了不少之後這才起身下牀,將蘋果塞入口中,秋末細細的咀嚼了起來。
依萍走到牀邊,慢動作的收拾着被褥,不時回頭看向正在吃東西的秋末,眼中若有所思,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在看到自家主子那張淡漠的面容時,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裡。
秋末眼皮上挑,將依萍欲言又止的表情盡收眼底,若無其事的看着手中的藥典,“想說什麼說便是。”
依萍臉色微微一紅,放下手中的被褥,,挪着步子走到秋末的身旁,張了張嘴,牙根一咬,“小姐,自從夫人解毒您就一直未曾看過了,小小姐您也一直閉門不見……”
秋末眼神微微一暗,臉上的笑容越發的黯淡下阿里,放下手中的藥典,靜心喝着茶,掀起眼皮瞧了一眼身旁的婢女。
“我從來不知道依萍你是個多嘴的人。”淡漠的嗓音聽在依萍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靜靜凝望着秋末淡然的臉孔,依萍咬咬牙,深吸一口氣,狠狠閉上眼睛,最後還是決定將憋了許久的話說出來。
只見依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姐,奴婢不知道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現如今奴婢是真的感覺您變了。”
依萍擡頭,眼眶微紅,緩緩說道:“小姐,以前您都是溫柔待人,不管是夫人還是小姐,甚至是我們這些下人您都是溫心相待,可是現在小姐您對夫人漠不關心,就連小小姐也拒之門外,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您變成這樣冷漠的性子,可是,還請小姐去看看夫人和小小姐吧!”
秋末端坐在桌旁,雙眸靜靜凝望着跪在眼前的依萍,平無波瀾的面容讓人看不清她情緒的變化,可就是這樣冷漠的性子才讓人開始擔憂。
“我娘她……身子可還好?”秋末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依萍雙眼一亮,猛然擡頭快速回道:“夫人的身子已經好很多了,而且小小姐這幾天也都是在夫人房裡過夜的,小小姐很開心。”
聽着依萍的話,秋末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孃親和小茹兒嬉戲的歡聲笑語,淡漠的脣畔浮現一絲笑意,面無表情的面容因爲這絲笑容而柔化開來。
“是嗎?她們好就行了。”秋末收斂眼皮,喃喃自語。
依萍微微蹙眉,試探性的問道:“小姐,您不去看看夫人嗎?”
秋末並未回話,只是笑着搖頭,可是那個笑容看起來卻是那般的苦澀。緩緩起身,握着溫熱的杯盞踱步至窗邊,擡頭仰望着萬里無雲的晴空,莞爾一笑。
“依萍,在你眼中,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小姐秉性善良,寬厚待人,所有人都很喜歡小姐。”當然,這是小姐自從那次意外之後才產生的變化。
丫頭的評價讓秋末苦笑一聲,收斂眼皮低頭望着杯盞中的倒影,喉頭一埂,低沉嗓音稍有異色,“你這張小嘴倒是會說話。”
沉默稍許,秋末繼續問道:“之前呢?我被稱爲悍婦的那段時間,你們一定在暗地裡說了我不少的壞話吧。”
依萍臉色微微一紅,張張嘴巴,嘟囔的唸叨着,“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的小姐待我們好就是了。”
想起之前自己那段荒唐的日子,就連秋末自己都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回想着自從重生之後的這段日子,淡眸浮現絲絲暖意,就連脣畔都忍不住的掛上溫暖的笑意。
“依萍,我很慶幸上天給我再一次的機會,在這裡,我不想再嘗一遍那種……衆叛親離的滋味兒啊……”
正因爲不想嘗這種滋味,她纔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一旦她選擇介入朝廷之事,建立屬於自己的力量,那麼首先遭難的便是最親近的人,在她羽翼尚未豐滿之前,獲得足夠力量之前,她只能將自己從幸福的漩渦里拉出來,只有這樣,自己所重視的人才能不受到傷害。
可是,她所想的這些又如何能說與人聽呢?一個女子想要在男尊女卑的社會中建立屬於自己的權勢,這得是多麼的艱難啊!可是即便如此,爲了能保護自己所珍視的東西,不管再怎麼艱難,她也要嘗試一番!
靜靜凝望着頭頂上方,回想起自己前世的慘死,秋末深吸一口氣,死死的握住手中杯盞,手背上泛起道道青筋,眼底散發着幽幽寒光。
跪在身後的依萍,感受着那非同尋常的凜冽氣場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擔憂的眼眸凝望着佇立窗前的那抹身影。
“小姐……”她能感覺的到,現在的小姐已經和她們產生了隔閡。
“這麼多天沒看孃親和妹妹了,去看看也好。”望着天空,秋末輕聲說道。
聽到秋末的話,最高興的莫過於跪在地上的依萍了,只見依萍快速起身,臉上是神采奕奕,“小姐這邊請!”
若是夫人和小小姐看到小姐去看她們,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吧!
秋末端着笑容行走在九曲迴廊,每一個路過的丫頭和家丁都會恭敬的施禮作揖,而她也並且在意。
只要是有心的人都能注意到秋末的變化,經過英兒下毒一事之後,家丁和丫頭們對她的印象也變了很多,變得恭敬許多,同樣的,和秋末的關係也變得遠了很多。
待秋末走進院落
時,正好看見月娘坐在庭院之中,低頭看向懷中小人兒時的面容是那樣的燦爛和散發着光輝,那種光輝是獨屬於母親的,而且從小茹兒咯咯的笑聲中,能看得出,母女兩個相處的很愉快。
佇立在院落外地秋末緩緩停下腳步,在面對這樣的場景,她有些卻步,生怕因爲自己的加入而破壞了這份美好的畫面。
站在一側的依萍望着自家主子有些迷茫的雙眸,切實的感覺到自家主子的改變,若是以前,主子現在肯定早就飛奔過去了,可是現在卻駐足不前。
“小姐……”
“噓!”秋末連忙將手指豎在脣畔之前,讓依萍莫要出聲。
轉頭望着溫馨的嬉戲的場面,眼球越發的溼潤起來,就在她想要進入院落的那一刻,只見秋末轉身就走。
依萍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還在院落裡面嬉戲的月娘和小茹兒,趕忙回頭去追自家的主子。
就在依萍跑出院落時,正坐在涼亭裡懷抱着茹兒的月娘猛然擡頭,當看到空蕩蕩的院落拱門時,晶亮的雙眸不由黯淡了下來。
秋末……
懷中的小茹兒忽然扯着月娘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可愛,一雙小肥手左右搖擺着她的衣裙,小嘴委屈的扁起來。
“孃親,爲什麼姐姐都不來看小茹兒,是不是小茹兒做錯了什麼事惹姐姐不開心了。”
嬌嫩的嗓音惹得人心中一軟,回想起多日未見的大女兒,月娘眼眶微微一溼,心疼的將小女兒抱進懷中,手掌疼愛的撫摸着茹兒柔軟的髮絲。
“姐姐不會不喜歡茹兒的,姐姐只是非常非常忙而已,等姐姐忙完了之後自然會來看小茹兒的。”
想着大女兒的身影,月娘的喉頭不住的梗塞,任由眼淚從眼眶中流出。
她不知道秋末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下人口中的描述,她能感覺得到女兒的改變,這樣的改變讓她很是心疼,她多多少少能猜到女兒的改變或許跟自己有關係。
雖然秋末一直未曾來過,可是那些名貴的補藥和衣食卻是不停的送過來,從中她能看出女兒對自己的重視,可是既然如此,她爲何要躲着自己和茹兒?
依萍跑了一會,終於在後院的花園中發現了主子的蹤跡,李魁和如萍也站在那裡。
“小姐,您爲何不去跟夫人還有小小姐親近一下呢?”依萍蹙着眉頭,不知爲何主子要這般偷偷摸摸的。
“何時主子的事情也需要丫頭插嘴了。”眼角冷冷一睨,威懾的氣勢頓時逼向依萍。
冷漠的嗓音讓依萍一陣蹙眉,心頭微微揪疼,但也乖巧的回答着,“是奴婢錯了。”小姐真的是變了……
察覺到依萍疏遠的恭敬,秋末眼底掠過一抹黯淡,快速轉身。這樣就好,只有這些人距離自己遠遠的,纔不會受到傷害。
緩緩閉上眼眸,任由微風吹亂自己的髮絲,定了定神,秋末緩緩睜開雙眸,就在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眼底溫情盡失,留下的只有淡然和冷漠。
“如萍,你以後邊去伺候小小姐便好,李魁,你好生看守後院,閒雜人等不得接近,若是有人去了,也必須派人看守,不能讓夫人出現一絲的差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