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回京

093 回京

後山,山頂之上。

寒初藍獨自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拔開了石頭上的積雪,然後坐在石頭上,靜靜地看着山下。她是第一次爬上後山的山頂,平時這座大山可望而不可及,她也沒有生出過要翻越後山的野心。因爲後山是張家村最高的山,其實也是清水縣最高的一座山,在山頂上往下望,俯瞰全縣之景,只不過看上去都是濛濛淡淡的,看不清楚。

昨夜那場雪雖不大,也讓大地披上了一層純潔的白色,遠遠望去,她只看到一片的白。

遠處,代青站在夜千澤的身邊,兩個人都看着寒初藍的背影,寒初藍不知道在想什麼,背影一片的淡然,也不知道他們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

“宮裡來人了。”

代青問着。

“嗯。”

“他們不打算連她一起接走,對吧。”代青再問。

夜千澤已經打算回京了,有人來接,他一般會順水推舟,跟着回去的。此刻他卻讓寒初藍披着公主的披風,帶着寒初藍上了後山之頂,用意很明顯。

“嗯。”

夜千澤的臉有幾分的陰沉。

代青偏頭看他一眼,“早就說過了,教你不要那麼的認真,你們的路不好走,你偏不信。”

“我不後悔!”夜千澤眼神變得溫柔起來,如同一道道的網,柔柔地籠罩住他的小妻子。“不管路有多難走,我都不會後悔愛上她!”

“你這樣帶着她一起走,回去後,麻煩會不斷的。”代青不是勸夜千澤棄了寒初藍,他只是提醒夜千澤。夜千澤武功是有所成,但他還不曾歷練過,回京面對那些吃人不吐骨的餓狼,肯定會很累,也會很危險,再添一個不被認可的寒初藍,只怕會讓他陷入更深的困境之中。

“我不怕,她也不會怕。”

夜千澤低沉地答着。

代青沉默。

從夜千澤堅持要回來,他就知道寒初藍已經成了這個愛徒的軟肋。雖說寒初藍有點聰明,有點能耐,但不會武功,出身又低……唉,罷了,該來的總會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什麼時候動身?”

代青問的是回京。

夜千澤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着寒初藍扯緊了披風,把自己包成一團的,腰微彎,應該是抱着膝蓋把下巴抵放在膝蓋上,他邁步就朝寒初藍走去,走了兩步,他又頓住腳步扭頭對代青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攝政王府也會來人,我等着他們的到來。”

說完,他扭身繼續朝寒初藍走去。

皇祖母對他不好,他那個爹是知道的,以前爹還曾經因此事向皇祖母問責過呢,爹一質疑皇祖母不疼愛他,皇祖母就會做做樣子,讓爹無話可說。爹既然來過了張家村,見着了寒初藍,就算心裡不認可寒初藍爲他的正妻,看在他喜歡寒初藍的份上,爹也會命人把他一家三口接回攝政王府的。

所以,他在等,等父親的人馬。

代青沒有再說話,看着他走向寒初藍。

聽到腳步聲,寒初藍扭頭,擡眸,看到走過來的夜千澤,她淡淡地衝他一笑,又望着山腳下,說道:“我第一次俯瞰着山下之景,很美的景色,到處一片雪白。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真的雪。”

夜千澤在她的身邊坐下,伸手把她摟入懷裡,擁緊,溫柔地責着:“你怕冷,還要坐在這裡。山上比山下更加的寒冷,你看你,嘴脣都被凍得變紫色了。”說着,他就傾過身來,吻上她的脣,用他的溫暖去拂開她的冷意。

寒初藍記起這是代青的地盤,想掙扎,他略略地移開脣,在她耳邊低啞地說道:“不會有人偷看的。”

“你就是想佔我便宜。”瞧着他又要傾過來偷香,寒初藍趕緊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他順勢就捉住了她的雙手,握在他的掌中。一樣的環境,她的手被冷得冰冰的,他的手卻溫暖如炭火。

不公平。

寒初藍覺得老天爺一點也不公平。

夜千澤愛憐地搓揉着她冰冷的小手,心疼地說道:“你看你的手,都凍成冰手了。怎麼也不戴對手套?”

“戴着手套做事不方便。”她也沒有手套。

“一會兒我給你弄幾對手套。”夜千澤說着。

“我們什麼時候下山。”寒初藍又望向了山腳下,張家村的村景看得是最清晰的,而宮裡來的人還在那裡等候着。

夜千澤還在替她揉搓着小手,沒有答話。

看他一眼,寒初藍把頭靠到他的肩上,他便騰出一隻手來擁着她,一隻手還包着她的雙手,他的大掌大,她的手,就算長期勞作,也無法改變她天生的柔軟而小,他只需用一隻手就可以包住她雙手,繼續溫暖着她。“千澤,我們現在有了很多的田地,都是我們的私人財產了,全都種着菜,我捨不得棄,再說了,我們還要吃,還要用,還要花,我也捨不得棄。就算回去了,不愁吃穿的,但是經濟還是獨立的好,自己荷包裡鼓着,腰都能站得直一點。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我也擔心着,我走了,他們怎麼辦?”

寒初藍剛剛便是坐在石頭上想着這些事情。

夜千澤不會棄她,她也不會棄夜千澤,夫妻倆必定一起回京。

但她的菜地帶不走,她的爺爺奶奶,她也帶不走。

帝都對她來說是一個新的世界,她去了,屬於無根無底的浮萍,一切都要從新開始。

“最熟悉我那些菜地的人,便是懷真兄妹了,其實我很想帶着他們兄妹倆一起的,兄妹倆是個好幫手。目前來看,只能把他們留下,幫我們看管着菜地,我也只信得過他們。”寒初藍還在做着自己的決定,她的菜地那麼多,也請了人幫她管理,但熟悉她栽種方法以及熟知各大酒菜要求的人,只有懷真兄妹最熟悉。

夜千澤把她帶走,她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事業,她只能留給懷真兄妹打理。

“張四哥也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四嫂的嘴巴有時候不饒人,其心倒是比其他人要善良一些。也可以請他們夫妻幫我管理着菜地,有懷真兄妹鎮壓着,應該不會有什麼事。至於爺爺奶奶,阿牛和狗仔已經改變了很多,我相信他們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看着顏氏餓着兩位老人家。或者就讓兩位老人家帶着阿牛兄弟留在我們家裡住着,既不用擔心兩位老人家再遭到顏氏的虐待,也能幫我們看守屋子。”

夜千澤一直沒有答話,但眼神柔和,脣邊噙着寵溺的笑意。

“千澤,你有意見嗎?”

寒初藍輕問着身邊的男人。

夜千澤笑:“我說過這個家你作主,你安排好就行。”

寒初藍撇他一眼,家裡的事,每次和他說,他都是這種態度。不過也好,就因爲他是這種包容的態度,她才能大展拳腳,放手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其實,她該感激他對她的縱容,在這個封建設的社會裡,女人是沒有多少自由的,可他卻給她無盡的自由,只要她想做的事,他總會想方設法幫她圓願。

有些事,他不說,她不問,不代表她心裡不清楚。

她能在短短數個月發家致富,離不開他的暗中安排及幫助。

這個男人,他的心思是細膩的,想到的有時候是她想不到的。

站起來,夜千澤也把寒初藍拉起來,攬着她的腰肢,帶着她躍下了大石頭,“咱們下山吧。”

“嗯,先向師尊他們說聲再見吧。”寒初藍拉着他先去向代青道別,再放任他拉着她下山。

代青沒有相送,只在兩個人離開後,摸了摸猛兒的老虎頭,似嘆非嘆地說道:“那小子向來都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從不打招呼,今天難得地在離開前來告知一聲,那丫頭,是個懂事的。”

猛兒嗷了一聲,算是附和代青的自言自語。

……

帝都。

皇宮。

慈慶宮。

長廊下,每隔幾步便是一位宮女,似是列隊而站。

兩位身着明黃色宮服的女人站在那裡,其中一個頭上戴着鳳鈿,一個頭上插着金步搖,戴着九尾鳳錨的那個女人,年紀在六十五歲左右,高佻的身材並沒有因爲上了年紀而有佝僂,臉上保養得也不錯,皺紋比其他同齡女人要少很多,從她的輪廓中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輕時是一位絕色傾城的大美人。

扶着她的那個女人,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也是一位大美人。

“母后,屋外冷,臣妾扶您回屋裡去吧。”年輕的女子輕輕地說道。

“今年的冬天似是特別的冷,這雪,下了一宿,還沒有停下。”老齡女子也就是大星王朝的太皇太后,望着隨風飄舞着的雪花,淡淡地說着。

稱太皇太后爲母后的女子,則是當今太后,少帝的生母,元缺的姐姐。

望望下個不停的大雪,元太后淺笑着:“是呀,這雪下了一宿了。”

“很久沒有那般冷過了。”太皇太后又說了一句。

元太后應着:“皇上兩歲的時候,那年冬天最冷。”

“許是她怨氣不散,老天爺纔會連降一個月的雪,凍死無數百姓與她陪葬。”太皇太后似是嘆息着,細聽下,卻能聽到她話裡帶着對那個她的厭惡。

元太后自然知道婆婆嘴裡的那個她是誰。

她沒有接話。

太皇太后也不等她接話,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例外,哀家派去的人已經到了清水縣的張家村了。”

元太后還是不接話,也不敢接,更不知道接了之後該說些什麼。

太皇太后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比那飄舞着的雪花還要冷。

“他不會回來的!”

元太后微愣一下,她對婆婆的心思,總是摸不準。

在這個後宮裡,心思最深的便是這位享盡了榮華富貴的太皇太后。出生於名門望族,十三歲進宮爲後,深受帝寵,連生四位皇子,穩坐後位。帝崩,子承,她順理成章地成了太后,依舊是後宮裡最有權威的女人。子崩,孫承,她又順理成章地成了太皇太后,居住在慈慶宮,在後宮中的地位,還是沒有被撼動分毫。

她所生四子,除了長子(先帝)崩了之外,還餘三子,分別是楚王,陳王,以及當今攝政王夜沐。

說她是大星王朝最尊貴的女人,一點都不爲過。

“哀家不接他的農家妻,他怎麼肯回來?他必定會和哀家僵着,呵呵,哀家就是要他和哀家僵着。”太皇太后說着,又笑了起來。

元太后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婆婆親自派人前往清水縣張家村接夜君昊回京,是在爲難夜君昊。缺兒告訴她,夜君昊在鄉下隱居十二年,早在奶孃李氏的作主下娶了妻,夜君昊愛上了他的小農妻。鄉下女子哪能成爲皇家媳婦?

缺兒說了,如果他們不讓夜君昊接回農家妻,夜君昊必定會大鬧,或者拒絕回京。

如今看來,缺兒的分析和太皇太后不謀而合呀。

“扶哀家回屋裡去,外頭冷着呢。”太皇太皇笑過之後,溫和地吩咐着身邊的兒媳婦,元太后連忙恭順地扶着她轉身,沿着長廊慢慢地走着,往屋裡走去。

長廊外面,天色陰沉,大片大片的雪花輕輕地飄落,一片一片地積壓在地上,積少成多,到處都成了一片白。

……

鄭隊長堅持着只接夜千澤和李氏回京,拒絕其他閒雜人等,夜千澤便拒絕跟着他們走,把一干人等全都撇在屋外,不管天氣有多麼的寒冷,也不理不睬,倒是忙壞了林大人等人。

夜千澤是世子,他有這個膽不管太皇太后派來的人,但他們不敢。

擔心鄭隊長等人餓着,張有財把自家藏着過年的所有糧食全都奉獻出來,讓這些京城裡來的人吃飽了。

御林軍又在河畔邊上搭了不少的帳蓬,鄭隊長等人拒絕了林大人的邀請,沒有住到清水縣去,就在河畔邊上的帳蓬裡住下。

太皇太后說過了,他們如果不能把君昊世子接回去,就要滅了他們的九族。

太皇太后的話,可不是隨便說說,他們沒有那個膽去違抗,更不敢用自己九族人的性命去打這個賭。夜千澤拒絕跟着他們回京,他們便只能在張家村紮營,暫時住下來,就這樣與君昊世子僵着。

夜千澤纔不怕他們紮營與他僵着呢。

他吃他的,摟着他的小妻睡他的,外頭那些人餓着也好,冷着也好,他半點也不關心,更不會心軟。

入夜,寒初藍睡着了。

窗外忽然傳來了幾聲輕敲。

夜千澤馬上就把寒初藍輕輕地扶出的懷抱,替她蓋好被子,就迅速地從窗前一躍而出。

一條人影引着他至後院的池塘邊上停下,那條人影轉過身來,赫然是楊庭軒。

看到夜千澤隨着自己而來,楊庭軒也沒有朝夜千澤行禮,只是淡冷地瞟着夜千澤,夜千澤回給他同樣的眼神,兩個人就這樣你瞟着我,我瞟着你的。

數分鐘後,楊庭軒才淡冷地拱了拱手,似客氣實是諷刺:“小民見過世子爺。”

夜千澤沒有應話,還是淡冷地瞟着楊庭軒。

這個情敵,可以說是狂肆的。元缺來,頂着國舅爺的身份,暫居於楊府,楊庭軒對元缺也僅是以禮相待,並沒有刻意去討好,在他的眼裡,元缺不過是一個比他大了四歲的凡人。如今知道夜千澤的真正身份了,他依舊是這種態度。

很熟悉!

夜千澤想起房裡的嬌妻,她對待權貴,也是這種態度,在她的眼裡,好像人人都是平等的,無尊貴之分。

因是鄉下,又因他愛的便是那樣的她,他從來沒有要求她改正過。

父親來的時候,留下話給奶孃,要教導初藍禮儀規矩,可她不喜歡學規矩。

他回來了,也沒有逼着她去學規矩。

如果她被禮教約束了,她便不再是她,也不再是他愛的那個寒初藍。

“深夜引我至此,有何賜教?”

楊庭軒淡冷地笑着:“小民哪敢賜教世子爺。”

“爲了藍兒。”夜千澤炯炯地注視着楊庭軒。不是質問,而是肯定。他並沒有理睬那些驚知他身份後,就換了一副嘴臉的林大人,只收了宋家毀約的那五百兩銀,懷真以後要幫着藍兒打理菜地,自然不會再砍柴去賣,算宋家識相,自動毀約,還按協議辦事,賠償違約金五百兩銀。楊庭軒,他自然也沒有理睬,但楊庭軒還是找來,只有藍兒能讓這個首富之子深夜來訪。

“你如何處置她?”

楊庭軒斂起了諷刺,沉沉地問着。

“她是我的妻!”

“你家門檻那麼高,她怕是跨不過。”

夜千澤聲音放沉,“她跨不過,我會抱着她跨過,抱她跨不過,我就帶着她飛過!”

楊庭軒微怔,片刻後,他的神情和緩了不少,低嘆着:“她是個倔強的人,但她絕對是個好女人,你一定要善待她。”

“我的妻,我不善待她,我善待誰?”

夜千澤不怪楊庭軒用這種態度質問他,楊庭軒也是擔心他家藍兒。

楊庭軒不說話了,夜千澤也抿脣不語。

沉默過後,楊庭軒朝夜千澤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夜千澤看着他走。

“夜千澤,你最好記住你今夜說過的話!如果你休了她……那麼我娶!”

楊庭軒的話飄回來。

夜千澤擲回一句話:“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的!”

房裡,本應該沉浸在夢鄉的寒初藍,扯緊自己身上的被子,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穿越女似乎都有着相同的命運,便是桃花運特別的旺。她以爲她和其他穿越女是不一樣的,因爲她一穿越,便是一個農家妻,家裡窮得要命。誰想到,編劇的大權在握,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隨意便能更改劇中人物的命運。

她跟着夜千澤走,希望楊庭軒能忘掉她,找到他命中的真命天女。

想到這裡,寒初藍忽然想到了懷雲。

懷雲雖然小了她四歲,身子卻長得和她一般高了,或許是夜家的生活好轉了吧,懷雲的發育也不錯,她在十三歲的時候,要不是穿着女裝,誰都不知道她是個女的呢。懷雲對楊庭軒有幾分的好感,她曾經捕捉過懷雲偷看楊庭軒的眼神……

寒初藍又扯了扯被子,把懷雲留下,或許懷雲會和楊庭軒發展成一對兒呢。

她期待着!

……

三天後。

張家村又被驚動了。

又來了一隊的人馬,全都騎着高頭大馬,護衛着一輛堅實的馬車,出現在張家村口。

連續守了三天張家村的御林軍,看到那輛馬車上的雕紋後,神色恭敬,不敢阻攔,也不敢盤問,就放那隊人馬進了村,還指引着,把那隊人馬指引到夜家的院子外面。

鄭隊長還在爲夜千澤不肯妥協而頭痛着,忽看到手下的將士帶了一隊人馬前來,正想發脾氣,瞧見馬車上的雕紋後,冒出來的怒火馬上壓下去,迎向爲首的那個男子,客氣地拱手:“御林軍鄭復見過李公公。”

李公公翻身下馬,鄭隊長趕緊扶着,李公公也不推辭,任他扶着。

“有勞鄭隊長了。”李公公客氣地道謝。

鄭隊長連忙堆笑着:“公公客氣了。”

李公公下了馬後,他帶來的那些人也都跟着下馬,他看着屋裡,明知故問:“怎麼,太皇太后派你們來接君昊世子回京,你們還沒有接着嗎?”

鄭隊長臉色微紅,趕緊把李公公拉到一邊去,小聲地說着:“李公公,不瞞你說,鄭某奉太皇太后之命前來接君昊世子不假,可是君昊世子不肯隨鄭某回京,太皇太后不許鄭某接世子以外的閒雜人等,偏偏世子說了,不同意接走那個女子,他就不回去了。這不,鄭某怎麼勸,怎麼請求,都無法讓世子妥協,就僵在這裡了。”

李公公哦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鄭復看着他,似是想問李公公的來意。

太皇太后都派了他來接接人,李公公怎麼也帶着人來了?難道太皇太后派他來,是瞞着攝政王的?

“咱家奉王爺之命,前來接世子一家三口回府。王爺希望能在過年時與世子團聚,還有半個月便過年了,時間緊着,咱家不敢耽擱,先去請世子一家三口了。”李公公說完,撇下鄭復轉身就朝院子走去。

鄭復聽着李公公的話,有點急地追過來提醒着:“李公公,太皇太后說了……”

李公公頓住腳步,扭頭眯眯地笑着說道:“鄭隊長,你們是奉太皇太后之令,就按太皇太后的吩咐去辦事。咱家是奉咱家主子之命,自然是按着主子的吩咐辦事,咱倆互不相干。”

狡猾的太監!

鄭覆在心裡罵了一句。

怎麼互不相干了?

大家要接的都是同一個人。

李公公又扭身往前走。

屋裡的人早就聞聲而出,看到李公公,李氏趕緊請安行禮,李公公急閃身子,避開了李氏的禮,嘴裡惶恐地說道:“李夫人,別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敢受你之禮。”李氏救世子有功,又撫養世子成人,回京後,肯定會得到嘉獎,不再是下人,他李公公就算是王爺的近侍,卻擺脫不了奴身。

李氏覺得李公公的行動似是不及從前了。

李公公體內的毒素還沒有清除,隔上幾天就會毒發一次,難受得要命。受過了無數次的毒發折磨,李公公不僅行動上不及以前快速了,就連臉色都差了很多,整個人瘦了幾圈。

因爲他是夜沐的近侍,在王府裡除了夜沐之外,誰都對他禮讓三分,可以說他算是王府最有份量的奴才,讓他來接夜千澤一家三口最合適不過了,夜沐也放心一些,李公公絕對不會背叛他。

李公公帶來的那些人,也不是真正的王府侍衛,而是無塵等人化妝的。

夜千澤從房裡出來,李公公一看到夜千澤,神情萬分的激動,搶上前,就撲跪在夜千澤的面前,激動地呼着:“奴才見過世子爺。”

夜千澤對李公公還有印象,也有幾分的敬意,在李公公行過禮後,他溫淡地擡手:“李公公請起。”

李公公謝過,從地上爬站起來,但還是弓彎着腰,神情恭敬,“世子,奴才等奉了王爺之命前來接世子一家三口回府,馬車已經備好了,奴才請世子攜上家人隨奴才上車。”

夜千澤鳳眸微閃,淡冷地反問着,“你確定是一家三口嗎?除了我,還有誰?”

他猜到爹爹一定會派人來接他,不過他還是想知道爹爹對他的疼愛有幾分。

李公公深深地彎着腰,謹慎地答着:“世子,奶孃李氏還有世子之妻寒氏。”

來的時候,王爺千叮萬囑,在世子面前,一定要肯定寒初藍是夜千澤的妻。

夜千澤鳳眸微閉,算老頭子識相!但他還有着不滿,冷冷地問着:“世子之妻,做奴才的如何稱呼?”

李公公的腰彎得更深了謹慎地答着:“世子妃。”

夜千澤總算滿意地命令着:“記住了,我夜千澤只要還是你們攝政王府的世子,我妻寒初藍便是你們的世子妃!”

聽着夜千澤的命令,饒是大冷的天氣,李公公也是頭冒着冷汗,小心地應着:“奴才銘記於心。”

王爺這權宜之計……

後果,怕是不甚設想呀。

揮手,夜千澤示意李公公先退出屋外去。

李公公不敢多問一句,趕緊退出了屋外。

寒初藍從房裡出來,她並沒有收拾行李,而是捧着好幾本的帳冊出來,可見夫妻倆早就做好了回京的準備,只不過在等着攝政王府的人。

喚來了懷真兄妹,她把帳冊交到兄妹手上,兄妹便接過帳冊後,她才說道:“這幾本帳冊都是我做的,咱們家有多少地,都種着些什麼菜,每天賣出多少菜,供應哪家酒樓,要求如何,都有寫得清清楚楚的。懷真,懷雲,姐姐把記帳這個任務交給你們兄妹倆了,你們兄妹倆跟着姐姐時間最長,行事方式也學了姐姐幾成,姐姐要跟着千澤走,只能暫時舍下這一切,把這一切交給你們,是因爲姐姐最信任的便是你們兄妹。”

懷真兄妹神情嚴肅,向寒初藍保證,絕對不會辜負寒初藍所託。

寒初藍忍不住摟了懷雲一把,不捨地說道:“懷雲,姐姐真的捨不得你們。”

懷雲也動情地回摟着初藍,她也不捨。

本來主子是讓兄妹倆到夜家當下人的,可姐姐卻視他們如手足,待他們極好,教她去哪裡再找這麼好的主子?

“我爺爺奶奶年事已高,顏氏……我終是信不過的,他們,也拜託你和懷真了。”寒初藍鬆開了懷雲,有點哽咽地請求着。

兩位老人家早就在一旁抹着淚了。

孫女這一去,他們還有機會再見嗎?

孫女這一走,是福是禍?

“姐姐放心,我和哥哥會把爺爺奶奶當成自己的至親照顧着的。”懷雲畢竟年紀小,早就哭了起來。

寒初藍想笑,眼裡卻有淚花在打轉,離別,總是讓人感傷。她替懷雲拭淚,“姐姐信得過你。”

轉身,她撲嗵一下,就跪在兩位老人家的面前,兩位老人家想扶起她,她卻堅持着給老人家叩了三個響頭,歉意地說道:“爺爺奶奶,藍兒不孝,暫時不能在兩老身邊盡孝了。”

“藍兒,快起來,快起來。”寒奶奶心疼地把她拉起來,心疼地說道:“藍兒,奶奶不會怪你了,你要答應奶奶,以後要像孝順爺爺奶奶這樣孝順着你的公公婆婆,他們大戶人家裡多規矩,你凡事都要忍着,別給世子添麻煩。”他們這樣的寒門,能踏進攝政王府,那是十幾世修來的福。

寒初藍點頭,眼裡打轉着的淚,終是滑落。

夜千澤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有他在,絕不讓她受半點的委屈。

李氏默默地到屋外去等候着。

誰都沒有收拾行李,也不必收拾行李。

在寒初藍的心裡,這個家,永遠都是她最溫暖的家,總有一天,她還會回來。

抹去淚水,寒初藍又看向懷真,請求着:“阿牛和狗仔人也聰明,可以教他們記帳,對他們的將來也有好處。懷真,他們,姐姐也一併交給你了,姐姐謝謝你!”

懷真深深地看着她,啞着聲:“姐姐放心,懷真不會辜負你所託的。”

寒初藍點頭。

與衆人一一摟抱過,道了珍重,寒初藍便堅定跟着夜千澤走。

一家三口上了馬車,李公公馬上翻身上馬,一揮手,馬車掉轉了車頭,載着一家三口緩緩地離開張家村,踏上回京之路。

天空陰沉,雪,竟然又下了起來。

前路便如同此刻的天氣一般,一片迷茫,看不清,道不明……

045 不寧之夜028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010 口舌紛爭017 二十兩銀002 晚餐有了着落011 圓房你不嫌累071 顫抖的深吻068 金玉堂裡談生意054 自救034 鬥小三靠智慧不靠鬧017 要一個孩子吧063 你很好卻不是他036 我家藍兒的專利071 顫抖的深吻015 丟臉丟到太平洋068 暴怒的寒初藍082 烏雲密佈054 誰纔是白眼狼007 溫柔的懲罰068 暴怒的寒初藍027 猛兒002 晚餐有了着落065 走自己的路管別人怎麼說015 莫名反應020 千澤如酒醉人008 母女相見不相識013 會害羞的相公推權少的新妻059 藍兒遇險066 悔之已晚037 細水長流的財路081 我妻052 我相公不納妾071 顫抖的深吻061 一朝分娩兩分離065 獨闖帝都上027 滴血認親上002 血吻026 上山砍柴065 走自己的路管別人怎麼說061 揍你個笑面虎060 笑面虎040 你動她試試021 抱一下不會少塊肉082 大結局上052 我相公不納妾050 我要你039 午後081 結局前奏三內含請假公告010 口舌紛爭024 雲家殘軍vs我家藍兒059 你有陰招我有陽謀042 千澤你當爹了029 千澤的懷抱她的港灣056 允婚066 悔之已晚024 雲家殘軍vs我家藍兒071 顫抖的深吻043 準爹爹035 自信的寒初藍047 會哭推權少的新妻053 哄妻009 麻煩來得真快075 滾滾紅塵好在有愛046 送湯進宮又遇元缺069 伏殺081 又遇元缺009 晚節不保了082 才分離便相思018 元缺的婚事016 涼拌青瓜047 會哭045 薄懲楊老夫人034 鬥小三靠智慧不靠鬧044 真正的吻042 說起身世下046 讓他們亂成一團058 酒樓開張038 妻妾過招氣死媒人上018 秀姑031 婚姻是一場賭博035 自信的寒初藍032 懷上了061 揍你個笑面虎057 整治顏氏015 天掉餡餅053 你想要鳳凰令嗎046 讓他們亂成一團076 被逼婚的夫妻上010 口舌紛爭016 妻子不是談交易的籌碼006 跟我走024 又狗血又坑爹050 這戲相當的精彩051 紙包不住火032 楊公子來了027 猛兒069 伏殺062 別弄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