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被他的樣子駭了一跳,一時之間到是不敢言語了。沈涼晨眉眼又慢慢變得溫和,樣子疼愛,“鬧夠了沒有,我的小桑桑。”他伸手摸摸她的頭,語聲那麼溫柔低魅,讓桑桑的神智一瞬間恍惚,而他星眸灼灼,卻在這個時候,低頭吻了過來。
久別的溫軟,讓他十分迷戀。他的脣齒輾轉在她的柔軟脣瓣上,不捨得離開。
桑桑任他吻着,直到他離開她的嘴脣,她才窩心地說:“那你想要怎麼樣?難道總是這樣讓我夾在你們中間,一面受你父母的冷落,一面看着你和你的初戀曖/昧不明?”
“給我點時間,桑桑。”沈涼晨眸光疼愛,輕輕撫挲着她的頭髮,手指尖所觸竟然已經到了她髮絲的盡頭,他這纔想起她已經剪了短髮,一時間很是心疼摩。
他輕嘆了一聲。
桑桑別過頭去,“沈涼晨,不是我不願意給你時間,只是如果我總是和葉皓南曖/昧不清,你會怎麼樣?”她鼻子有些酸了,淚腺脹得疼。
沈涼晨的眸光復雜了幾分,含着深深的疼惜,“不會太久的。”他的頭拉近,又在她的脣瓣上輕吻了一下。
桑桑咬了咬脣,差點掉眼淚。她再堅強,可也是個女人,面對愛情的傷她也會掉淚肫。
她的眼圈紅了,他鬆開她的下頜,溫聲道:“我們去河邊走走吧!”
他開着車子把她帶到了河邊上,夜燈燦燦,高高的摩天輪倒映在水面上,水面五彩斑瀾。
沈涼晨下了車子,拉了她的手,把她帶到河邊上,倚欄而立。夜風輕輕吹過來,有絲絲的涼。桑桑想起,曾經也是在這裡,她一個人迎風而立,心裡悶塞無比,冷風吹得她牙齒打顫。而他就戴着墨鏡走過來。那次他還給她擦過鼻子嚇唬她有老鼠。她又羞又囧。
桑桑有一陣恍然,沈涼晨回過身來,夜色下,英俊而眸光灼灼。
“桑桑,記得我在這裡遇到你嗎?”
“嗯。”桑桑應着。
“我從辦公室的窗子就看見你了,然後就過來找你。”沈涼晨說。
桑桑的眼睛亮了幾分,眸中藏着驚訝。沈涼晨又道:“知道爲什麼不管在咖啡廳,在茶吧,在河邊,都能遇到我嗎?因爲是我故意去碰運氣,希望能見到你,然後基本每次都能見到你。”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起來。
桑桑蹙了眉尖,伸手捶了他一下,“你個包藏禍心。”
她明明在罵他,可是卻分明含着一抹嬌嗔,沈涼晨輕捉了她的手,將她扯進懷裡抱住,“我怎麼可能玩/弄你呢?我愛你都來不及。”他吻了吻她的額,她額頭髮絲間那熟悉的氣息讓他心迷。
周綺珊說過的那些話,桑桑並非真的相信,那時的她,正在氣頭上,心灰意冷,可是她知道,她其實早就深深地愛上了沈涼晨,她的心禁/不住他一點細語呢喃。
她沒有反抗他的懷抱,而是默默地感受着那結實而有力的心跳,那種熟悉又久違了的氣息,她在他懷裡一直沒有說話,但卻安靜得讓人憐愛。沈涼晨輕輕摟着她,在這個夜風輕拂的時刻,他希望就是永遠。
早晨起來的秦桑桑,有一種久違的神清氣爽。她伸了個懶腰,下牀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明媚,是一個好天氣。梳洗過後,外面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她飛快地從窗子往外望了望,那輛熟悉的白色車子已經停在樓下。她拿着手包匆匆地下了樓。
沈涼晨來接她上班了,他把她送到學校,然後說晚上過來接她一起去花店。桑桑沒有去想她和他的以後,她因着他昨晚的話而感動着,而甘願接受他給她的幸福。
下了班,沈涼晨的車子準時到了教研樓外面,桑桑開車門上去,一束滿天星被遞了過來。
桑桑眼前一亮,雖然她自己開了家花店,但是這花是沈涼晨送的,她依然會心頭悸動。她把鼻尖湊近那小小的花朵,輕輕嗅了嗅,神情有着小小的喜悅。
“晚上想吃什麼?”沈涼晨邊給車子轉彎邊問。
桑桑說:“你隨便吧!”
沈涼晨道:“什麼都好說,就怕你說隨便。要不然吃西餐吧!”
桑桑沒反對,於是兩個人去了一家西餐廳。
桑桑記得,沈涼晨帶她來過。那次她還把一塊牛排掉到了餐桌上。沈涼晨給她拉開了座椅,紳士地讓她坐下,然後是點餐。
兩個人慢慢吃着,悠揚的薩克斯曲在餐廳裡迴盪,那首曲子叫“回家”,極是好聽。
葉皓南不知是何時進來的,桑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靠窗那邊的位子,一個人心事沉沉的喝着酒。
桑桑的眸光落在他的臉上滯了一下,他倒酒的時候,她看到他手臂上的傷疤,她的眉心跳了一下。
沈涼晨也向那邊望了一眼,然後伸手在桑桑的眼前晃了晃,“還看。”
桑桑收回視線,她並不是想看葉皓南,而是他手臂上的傷疤讓她想起,他曾經爲她受過傷。
她
tang有些內疚,也端起了眼前的杯子,裡面是果汁,她輕輕呷了一口。
葉皓南始終沒有往這邊望上一眼,他一個人悶悶地喝着酒,像是有着極重的心事。直到這邊的人把飯吃完,他仍然在喝酒。畢竟曾經夫妻一場,葉皓南那麼傷感的樣子讓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桑桑想離開這種尷尬的境況,她說了句:“我們走吧!”
沈涼晨也起了身,他掏錢準備結賬,而此時,葉皓南的聲音涼涼的響起來:“知不知道,陳怡芳是怎麼到的a大?”
桑桑的眉心跳了跳,葉皓南陰沉的眸光滿是嘲弄地瞟過來,眼角似有涼涼笑意,“就是你身旁邊的人把她弄進去的。”
桑桑猛然扭頭,望向身旁的男人,沈涼晨英俊的眉眼有一瞬間的僵硬。
“呵呵。”葉皓南笑,“很驚訝吧?這就是你喜愛的男人,秦桑桑,他揹着你,其實和你前夫的情/人有勾結。”
葉皓南站了起來,笑意涼涼嘲弄,他轉身要走了,桑桑難以置信地望向沈涼晨,她不是不震驚的,但是她難以相信沈涼晨會做出那樣的事,可是兩年多的夫妻,她又知道葉皓南,他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
因此,她滿眼不可思議地望着沈涼晨,沈涼晨眉尖糾結起來,“桑桑。”
“是真的嗎?”桑桑滿眼不可思議地問。
沈涼晨也沒想到,葉皓南會說出這樣的話,但他又確實做過,“桑桑,我愛你,所以纔會這麼做。”
“爲什麼?”桑桑聲音發顫。
“因爲他想拆散你和我,然後把你弄到手。”在沈涼晨眉眼複雜,不知如何說出下面的話時,葉皓南卻說話了。
他笑着,眉眼涼薄,“陳怡芳去了a大,你就會更恨我,從而加速結束我們的婚姻。秦桑桑,其實你一直被他玩/弄。”
葉皓南滿眼涼薄笑意地開口。
桑桑身形猛地一顫,她再次把目光投向對面的男子,眉眼間的痛心讓人看着心疼。
“桑桑,你聽我解釋。”沈涼晨心頭一震。
桑桑搖頭,滿眼悽憤,“告訴我,什麼條件?你把她弄到a大,什麼條件!”她後面的話忽然間加了力道。
“免試接受一批a大畢業生去傳奇實習。”
沈涼晨望着她的眼睛,心頭波瀾泛起,忍痛開口。
桑桑舉起自己的手包猛地朝着沈涼晨砸過去,“騙子!騙子!”
她邊砸邊落淚,皮質手包噼頭蓋臉地砸到沈涼晨的臉上身上,他的臉被手包的掛墜劃了個口子,冒出血絲。卻沒有制止她的行爲,只是目光沉痛地望着她,“桑桑,我沒有惡意。”
可是桑桑已經瘋了,她啪啪地又砸了他幾下才收手,滿眼淚痕,憤怒和屈辱讓她眼中閃爍着寒光。
“沈涼晨,你再別找我,我不認識你,從來都不認識!”桑桑傷心不已,大步往外走去。
沈涼晨心痛,可是無從解釋。只是恨恨地睨了一眼葉皓南,葉皓南也回視着他,眸中仍然那麼涼。
沈涼晨邁步追了出去,可是桑桑已經上了門口處停着的出租車,沈涼晨收住腳步,他知道,他此刻說什麼,她也不會聽的。
桑桑的眼淚一路往下掉,她有多麼蠢呢?她會相信這樣一個男人,他其實早就和陳怡芳有勾/結。桑桑擦着眼睛,吸着鼻子,心頭越發冷得發寒。
沈涼晨上了車子,心頭很是懊喪,他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才啓動車子,他知道,桑桑是恨死他了,他是慢慢開着車子,一路心情麻木。葉皓南迴到自己的宅子,一個人連燈都不開就上了樓,推開臥室的門,跌在牀上,他的腦中,回放着他和他前妻新婚時的畫面,她很嬌蠻,又很單純,賴在他懷裡,捧着一本書,讀得有滋有味。
他其實一直都很小心,讓自己身上陳怡芳的味道淺得又淺,而她也足夠呆萌,結婚兩年,她一直都沒有發現。
其實男人有外遇,只要女人足夠細心,一定會很快發現的,可是她沒有。她看起來很成熟,可其實在某方面,她很粗心。他只要摟着她,而她在他懷裡讀着書,好像這樣的情景就已經是極致的幸福。
葉皓南晃了晃頭,腦子裡,桑桑的形象仍然揮之不去。
桑桑一個人匆匆回了家,房門鎖死,一個人趴在牀上,心痛如絞。沈涼晨沒有打電話過來,打過來她也不會接。她用枕巾堵着自己的嘴,不讓傷心溢出來。
沈涼晨的車子駛到河邊上的時候,忽然就失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他開了車門,身形頹唐地上了臨水臺階,一直走到護欄旁,才兩隻手臂撐住護欄,深深地呼着氣。
今夜有風,月涼如水,他站在那裡,風吹動他的衣角,他的撐在護欄上的手臂露出凸起的青筋,他又回了身,後背倚在護欄上,呼吸似乎有些困難。
好半天,他又走向了他的車子,車門打開,他鑽進去,呼的一下開走了。
清早的桑桑,眼睛有些浮腫,眼睛裡的涼意
明顯。她站在鏡子前半天,纔拿起手包往外走去。先打車去了花店,然後取了車子去a大。上午考試,抓了幾個學生的弊,任憑他們怎麼說好話,她都硬着心腸給沒收了考卷。下課時又覺得頭疼無比。
從教室出來,她一路心事重重慢慢走着。對面有人走過來,“嗨。”
那人對着她含着笑打招呼,桑桑擡眸,看到眼前多出來一個青年男子,不,看起來更像個大學生的樣子。
桑桑腦子裡有什麼想了起來,於是眸中露出驚喜,“是你。”
那個男子正是桑桑去西藏時火車上遇到的,給她畫過肖像的男子。桑桑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他,而他,顯得也很興奮。
“嗨,那個,我……我纔來a大,現在是a大的助教了。”男子看起來是一個極羞澀的人。見到自己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女子,竟然話都說不出利索了。
桑桑說:“真高興,我們是同事了。”她伸出手去,那個男子看看桑桑潔白細膩的手掌,有些激動,手伸過去握住她的,“我叫陳輝。”
“秦桑桑。”桑桑大方地回答。
陳輝的手握住桑桑的,很拘謹,很小心地那麼一握,然後又鬆開了,站在那裡,眼睛含笑,卻不知再說什麼了。
“那個,以後多指教。”他好半天才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桑桑笑,“大家都是同事了,不要客氣。對了,我有事先走了,你忙。”
“嗯,再見。”陳輝眼睛裡亮亮的,是那種情竇初開的大男生見到心怡女生的神彩。
桑桑離開了,陳輝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走遠消失在一片秋天的樹影中,這纔回身走開。
桑桑從學校出來,仍然去了花店,這裡,現在就是她生活中最最快樂的一部分。
阿華在招待一個挑選盆栽的顧客,那顧客非要八十元買下一盆一百五十元的百合,阿華說:“那樣會賠錢的,不能賣給你。”
那個顧客便不滿地說:“怎麼會賠錢呢?誰不知道你們賣東西的人最奸滑了,給八十元就算多的了,擱別人也就給五十。”
阿華氣得把那盆百合搶了過來,“我們不賣了行吧!”
那顧客便嘮嘮叨叨罵開了,說什麼,心真黑之類的。
桑桑走過去,那女人仍然在罵罵咧咧,桑桑蹙眉道:“我們都是小本生意,一盆花沒有那麼高的利潤,這花您真要買,就一百四十塊,嫌貴就去別處看看。”
那女人看看桑桑,她神色溫和但卻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凜然氣勢,她哼了一聲,放下一百四十元搬着那盆花走了。
“切,真是有病。”那女人一走,阿華就罵了一句。
桑桑沒有附合她的話,而是問道:“今天還好嗎?”
“還可以了。”阿華似乎還被那股子氣憤感染着,撅着嘴,悶悶不樂。
桑桑笑笑,揉揉那小姑娘的頭,這丫頭也就是比涼悅大一點兒,她笑笑:“今天帶你去逛逛商場吧!”
“天都涼了,該添件衣服了。”
她溫和地說。
阿華抿嘴一樂,“我連男朋友都沒有,添了衣服給誰看啊!”
“呵呵,你穿得漂亮了,自然就有男孩子追你了。”桑桑笑說。
兩個人關了店門,在外面吃過晚飯,桑桑載着阿華去了商場,她親自給阿華挑了一件秋天的裙子,外加一雙小薄靴。
阿華樂呵呵地說:“還是秦姐你的眼光好,比我自己挑的衣服漂亮多了。”
桑桑笑笑不以爲意。一轉頭,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形,沈涼晨站在對面幾米開外的地方,兩手插在褲子兜裡,神情淡漠,在他身旁站着王若茹。
王若茹在挑選衣服,時而回頭問一聲,“這件怎麼樣?”
“還行。”沈涼晨明顯心不在焉,敷衍性地回答他母親。說話的時候,桑桑看到他的右頰上,那明顯的一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