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啊,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董阿姨你還記得嗎?她兒媳婦受了點刺激得了自閉症,昨天好像病情又復發了,煩着呢。”
“唉,真是可惜那兒子了,長得可好了。對了,你有時間沒?你不是心理醫生嗎?就幫個忙嘛。”
“好了,我把你電話發給她了,你們具體再聊啊。”
阮婉剛下班,就看見她那親愛的媽媽發的幾條短信,無奈地搖搖頭,怎麼母親總是這麼熱心啊?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
阮婉愣了愣,還是接了起來。“喂?我是阮婉。”
“阮醫生啊,我是你媽媽的朋友,你媽媽,有跟你說我的情況嗎?”董曼青溫和地說道。
“董阿姨,您兒媳的情況我媽跟我說過了,不過我還需要向您瞭解一些情況。”一碰到工作上的事情,阮婉就認真起來。雖然這個人是她母親的朋友,對她而言,也就是個病患家屬的身份。
董曼青仔細地說了一遍,不過有些事她並不知道,所以她也是糊里糊塗的。“我兒子跟兒媳婦前段時間有了孩子,是個漂亮的女孩兒,可惜,孩子沒幾天就死了。後來,我兒媳就開始精神恍惚,得了自閉症。本來,經過醫生的治療情況是好轉了的,可是前段時間我孫子病了,兒子就在醫院照顧,沒有精力管她,可能是因爲這個吧,她的病情,又嚴重了很多。”
聽了之後,阮婉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個病歷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董阿姨,大致情況我已經瞭解了,可以請問一下您兒媳的名字嗎?”
董曼青愣了愣,說道:“時染。”
一聽到這名字,阮婉就想起來了,難怪她覺得耳熟,不就是她前段時間治的那個病人嗎?
“是她呀,阿姨,您兒媳之前在我這兒治療過的。”
董曼青頓時感到不可思議,連忙說道:原來是這樣,那阮醫生,你能再給我兒媳看看嗎?之前她已經好了很多的。”
兩人繼續聊了幾句,阮婉答應再給時染治療。
“那麼這樣,您明天帶她來我們醫院,我給她做個檢查。”阮婉笑道。
“這恐怕......不行,我們現在在江陵呢。”董曼青不好意思地說道。
阮婉猶豫了會兒,本來想拒絕的,又想到母親肯定會念叨她,只好答應道:“那這樣吧,我就當出個差,明天去一趟江陵。”
“那太好了,阮醫生,機票我給你定了,麻煩你走一趟了。”
掛斷電話,董曼青立即給兒子發了條信息,在得到肯定的回覆下,馬上就給阮婉定了機票。
隔天下午,阮婉就來到了季宅。
看了眼精心佈置了的別墅,阮婉不禁點點頭,這個安靜的環境,是最適合病人康復的。
“阮醫生,樓上請。”
阮婉被帶到了時染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季鬱白端着粥坐在牀邊,半躺着的時染像是沒知覺一樣,不知道在看哪裡。
“季先生。”阮婉打了聲招呼。
季鬱白放下一點沒動的粥,點點頭說道:“得再麻煩你了。”
阮婉禮貌地笑了笑,走過去察看時染的狀況。看了一會兒,她不由地皺皺眉,時染的病情比她當初第一次看時還要嚴重。
時染的病是因爲失去了孩子,在女人最脆弱的時候收到了打擊,並且周圍的人沒有及時發覺。不過那時候她是知道原因的,而且時染總會念叨孩子的名字,會在腦子裡回想一些事。
可是這次,她從進來,看到季鬱白手裡給她喝的粥一口沒動,久到粥都冷了,到現在,時染眼睛眨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這個情況......太棘手了。
“季先生,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阮婉示意季鬱白跟着她出去說道。
季鬱白點點頭不做聲,像是多說一句話都會累。
阮婉也沒介意,光看他的樣子都知道,一定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第一次給季夫人治病的時候,她的狀態雖然瘋狂,可並不會出現現在這樣。可能看起來這樣子似乎沒什麼,可是越是這樣,就代表她的病情越嚴重。”
“我知道。”季鬱白冷靜地說道。
“那麼,我想知道,季夫人是受了什麼刺激導致的?”阮婉繼續問道。
季鬱白愣了愣,把兩個女傭和路人說的話告訴了她,不過沒有說季念生的事。
阮婉皺了皺眉,冷言道:“季先生,你說的這些只不過是小小的因素。我想你知道,對醫生有隱瞞是不好的。”畢竟她做了那麼久的醫生,怎麼可能不知道季鬱白有所隱瞞?她怎麼說也是個心理醫生。
眯了眯眼,季鬱白把季念生滾下樓梯的事情說了一遍,語氣裡有點不爲人察的,對時染的不滿。
“好了,我知道季夫人的病爲什麼會嚴重了。這麼說吧季先生,雖然季夫人之前的病情有所好轉,可你似乎忘了,她還是個病人。你有沒有想過,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所以纔會突然舉止奇怪?”
“孩子不小心被她弄傷,你只覺得她在發瘋,你在刺激她!明明她已經受了刺激的情況下,你丟了一句話就離開了,這也是爲什麼事情過後季夫人會忘記這件事。”
“她的自我保護功能,讓她忘記了這件事,這是病情加重的表現。”
阮婉說完這段話後,轉身走進時染的房間,留下一臉呆滯的季鬱白。
看着牀上像個木偶似的時染,阮婉忍不住搖搖頭,作爲醫生,每次看到這種病人,她都會覺得難受。
一時間,房間安靜了下來,阮婉沒有說話,就看着時染。
過了一會兒,季鬱白輕輕地走了進來,看着時染說道:“阮醫生,麻煩你了,要做什麼治療我都會全力配合。”
阮婉沒有反應,緩緩說道:“我需要讓她去見孩子。”
季鬱白猶豫了會兒,還是同意了。
“放心,等她好了一點再去,不會再發生那種情況了。”阮婉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換作她,她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