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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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四更,明月西斜,星光璀璨,蟬鳴之聲不絕於耳,在這千里廣闊的黃沙之地,四野傳出。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爺孃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
……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
陽關。
大唐西陲邊境門戶所在,與玉門關齊名,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大唐王朝建國之初,便在這陽關之外,與那吐蕃、吐谷渾等藩國多次交戰於此,伏屍累累,白骨森森,死傷者不計其數,關外百里黃沙至今仍是一片血紅。
陽關之上,旌旗飄飄,上面端端繡着一個‘唐’字,人影密集,兩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動不動的警惕着那前方。
三具高大的身影並排站立,藉着星光遙望那黃沙這頭的三族軍營,面色凝重,眉宇之間皺得老緊似乎都在擔憂着什麼。
這三人身材皆屬高大威猛之輩,走進一看,全是須發花白的老人,左右二人身披黃金甲冑,各執斧鐗,怒目遠視,威風凜凜;中間那人身着便裝,腰上彆着一柄長長的寶劍,劍穗隨風搖擺,前後輕晃。
“秦兄、程兄可曾記得,十二年前我等大敗吐蕃,大破吐谷渾的事?”中間那便裝老人悵然而道,目光遊離,回憶起昔年快事。
左邊那手執巨斧的高大老人,聽他一說,頓時豹眼圓睜,目放精光,方纔那些凝重的臉色全然消失,哈哈大笑道:“是啊,李兄,當年俺老程硬是打得那伊藍屁放屎出,來了個狗拉尿。”
“哈哈!”另外兩位老人聽他如此一說,齊齊哈哈大笑,程咬金腦中本無多少墨水,卻偏偏又好舞文弄墨,每每總是瞎掰,明明是‘屁滾尿流’,‘狗吃屎’卻被他說成這般,怎能不讓人大笑出聲。
經他如此一來,氣氛頓時活躍了許多,先前那些沉鬱一掃而去。
秦瓊昂然目注遠方,道:“想當年我們隨同陛下征戰天下,四夷敬畏,想不到年近老年,卻還有這麼一場盛宴等着我等,實在是上蒼眷顧我等,我這把老骨頭也該好好活動活動了。”
“難得秦兄如此雅興,李靖也有打算,好好教訓教訓這些心懷不軌之輩,讓他們嚐嚐我們這幫老骨頭的厲害,哈哈哈哈!”李靖說到這也是大笑不已,似乎又回到了那昔年快意沙場,醉臥點兵的壯年時代。
“兩位兄長,這殺敵的大事怎能少了俺混世魔王程咬金,他奶奶的,我那開山三十六式第四式終於練成了,這幫毛崽子來的正好,也好讓俺過過手癮。”程咬金邊說邊晃動着手中的巨斧,一陣亂舞,虎虎生風,卻也是霸氣十足,力道剛猛,哪裡是一個老頭子能使出來的?
“哎呦,恭喜恭喜,混世魔王的三板斧從現在起就得改成四板斧了。”秦瓊說完,與李靖二人對望一眼,齊聲大笑。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俺老程是誰。”
看着程咬金那一副臭屁老樣,李靖、秦瓊暗自搖頭,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程咬金都已爲人祖父了,卻還是這般胡鬧,不禁暗自好笑。
“吧”、“吧”,輕微的步伐聲音響起,一名青年軍官在二十名士兵的簇擁之下,走進了三人視線,只見那青年將軍肩背一柄強弓,十隻長箭豎直插立在箭盒之中,後腰處橫插一把佩刀,顯得英武不凡。
“末將薛仁貴拜見三位國公。”那青年走到三人身後三米處便躬身一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軍禮。
“仁貴,這裡沒有外人,不用這麼客氣。”李靖拂鬚頷首,面帶嘉獎之色。這年前的青年,乃是自己當年與太宗親征高麗之時所發現的,假以時日,定然成就不在自己之下,是以對他也是出奇的喜歡,這次三族聯軍壓境,邊陲告急,自己更是特意向太宗皇帝要了這只是小小隊長的薛仁貴。
“謝三位國公!”薛仁貴站直身軀,但見他面色如常,氣定神閒,面對這當朝三大蓋世功臣也是沒有顯得絲毫慌亂,不卑不亢。
“仁貴,你到這來,所爲何事?”秦瓊朗聲問道。
“稟護國公,如今已是五更天,早膳已準備妥善,蘇定方將軍特令下官前來請三位國公進餐。”
“如此甚好,這幾日來三族大軍壓境,卻只是按兵不動,不知道是在等什麼,先用過早膳,兩位兄臺隨藥師(李靖字藥師)一同點兵。”
“如此甚好!”秦瓊、程咬金齊聲應道,論官階頭銜,三人都是當朝一品大員,功勳卓越之輩,但這次太宗欽點李靖爲三十萬陽關大軍統帥,兩人協助,是以這點兵大事還是得由李靖親自主持纔不至於亂了章法。
三人下了關口,一路行來,每每將帥、士兵見到三人皆是齊聲敬禮,畢竟能夠親眼見到這當朝三大蓋世將才,實乃兵者第一快事,豈能不讓這些兵士興奮的道理。
一行三人進的帥帳,留那薛仁貴於賬外把守,看見業已佈置妥當,當下也不客氣,各自分列坐下,用起早膳,那程咬金天生食量驚人,早已腹中空空如也,端起那早膳稀粥,也不管燙與不燙,一飲二盡,哪有一點當朝國公的樣子,就和那街頭乞兒一般無二。
“轟隆隆”之聲漸漸響起,先是節奏緩慢,繼而變得明快,最後簡直就好比是有人在專門敲打着桌面一般,密密麻麻,一吸之間,便響了不下百下。
“我說咬金,你不至於餓的如此恐怖吧,肚子裡面雷聲忒也大聲了一點,來,我這裡還有很多,你拿去吃吧。”李靖看了下首的程咬金一眼,戲謔的笑着道。
程咬金猛然睜開巨眼,跳將起來,指着方纔自己所坐之處,大聲喝道:“何方鬼魅,躲在地下鬼鬼祟祟的算什麼,有本事給你程爺爺滾出來。”
秦瓊、李靖兩人心中齊齊一駭,連忙從座位之上站起,站立在程咬金左右兩邊,齊齊看向程咬金目光所及之處,凝神戒備。
“嘎嘎嘎嘎,大唐王朝的三大猛將,在我看來卻與酒囊飯桶一般無二。”
一聲尖銳的厲笑聲自地面之下傳入三人的耳中,三人心中齊齊一怔。
“來人,有刺客!”李靖大聲喚道,想招呼外面的兵士。
“嘎嘎嘎嘎,沒用的,就算是你叫破了喉嚨,這些世俗凡夫又怎能聽到,要不是鼠爺我今天開心,說不定就來個血洗陽關叫你這三十萬大軍化爲烏有。”聲音陰狠,叫人不寒而慄。
“嘭!”
一聲炸響,震耳欲聾,塵土飛揚,木屑四濺,頓時將方纔程咬金所坐的桌椅炸爲碎渣,三人猛然向後一退,本能避開那些木屑的濺射,光芒一閃,一胖一瘦兩道人影赫然出現在三人身前,高瘦那人獐頭鼠目,猥瑣至極,矮胖那人面色木訥,靜站不語,正是那老鼠精,穿山甲門兩妖。
三人長身而立,目光炯炯,李靖叫了半天卻未見半個士兵進來,再看這兩人架式,當知乃是那些會道法之人,不免心中驚慌,但三人畢竟並非凡人,驚慌之色一閃而過,臉色旋即恢復鎮定。
秦瓊跨步而出,高聲道:“敢問兩人乃是何方高人,來我等軍營所爲何事?”
老鼠目光陰沉,看向秦瓊,陰笑道:“哦?高人不敢當,今天我倆來你們軍營,不爲別事,只爲取下三位項上人頭,嘎嘎,讓你們死也做個明白鬼,我等乃是突厥境內的神仙之人,今朝特意相助我家可汗。”
老鼠面色平靜,絲毫沒把這大唐三大猛將放在眼裡,只是賊賊的發笑。
程咬金性格火爆,最是見不得這妖人那般神態,雖說明知這兩人並非凡人,卻也是怡然不懼,一把抄起開山斧,猛然衝去,向那老鼠砍去。
“奶奶的,老子混世魔王,自初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識的到你這麼囂張的傢伙,要想俺老程的命,就得先問問老程手中的開山斧同不同意。”
程咬金天生神力,如此羞憤一劈,卻也非同小可,帶起層層斧影,呼呼疾風之聲。
“程兄不可!”李靖、秦瓊兩人齊聲出言相阻,卻也是慢了一拍。
老鼠呵聲一笑,道:“好漢子,想不到你已是將死之人,卻有這般豪勇,實乃不易,看在你的份上,老鼠今日就給你們三人一個爽快。”
但見他隨手一揮,三道黑光分射三人,呼嘯着風聲,這帳內地方本就不大,眨眼便已到了那衝在最前方的程咬金眼前。
程咬金原本的前衝趨勢,在那老鼠打出黑光之後,卻是硬生生得被一股無形的氣勁給止住,心中大驚,知曉這類妖人的強大實乃絕非自己可以抗衡的。
秦瓊兩人見那黑光射來,本能想躲,卻也動彈不得,想來當是那兩人做了手腳,面色泰然,閉目等死,只是心中升起一股不甘,不甘就這般毫無反抗的任人宰割,而不是死在那沙場之上,齊齊睜大着雙眼,看着那射向自己的黑光,頹然閉上雙眼,或許這就是自己死前的唯一奢望吧。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捨生忘我全不顧,唯留此憾老臣心。
“啵!”
“啵!”
“啵!”
“啊!”
“啊!”
先是三聲輕響傳入李靖三人耳中,繼而兩人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軍帳之內,回聲久久不絕於耳,心中一陣不明,齊齊睜開雙眼,看向那兩人所站之處。
只見一位高大的青年站立在那兩人身後,正衝着自己三人微微一笑,身邊一位碧綠蓮裙的少女,正關切的眼神看着自己三人,而那原本囂張的兩人卻是齊齊癱倒在地,滿臉驚懼得看着那青年。
“金羿神君……”三人齊聲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