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聊天的同時,不遠處,水池前,一坐一站兩個身影。
夏陽坐在水池邊緣,水池裡的水清淺澄澈,映襯着藍天白雲,和兩個倒影。
男人之間的交流方式,大概不同於女人之間,似乎所有的話都不需要說出來,已經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尤其對於他們兩個相交這麼多年的哥們。
“我打算去非洲了,”夏陽歪着頭看向正站立在旁邊的人,“你不要太想我啊,免得我打噴嚏難受。”
“你精力太旺盛了是不是?跑回去,又跑回來,現在又要去非洲?又去尋死覓活?”宇文冽瞪了他一眼,想起第一次在飛機上看到他的情形。
那是他當機師以後第一次經歷那樣驚險的事情,所有的乘客都嚇得驚魂失魄,唯獨夏陽這個人面不改色,相反還很期盼的樣子。後來才知道,原來當時他的目的就是來找死!
“怎麼可能?世界那麼大,我想到處去走走。”
他腦海裡浮現起在樹下的情形,他無意識地剛剛靠向她一步,她卻那麼敏捷地往後退。也許她那一退,讓他終於決定放棄。
生活永遠是現實殘酷的,美好的童話大概只能存在於電視劇裡面。
“你應該多給她一點時間。”宇文冽看着他,沒有笑,卻很嚴肅。
“宇文冽,拜託你有點幽默感行不行?我耗了十年,雖然比劇本里少了兩年,我也不介意再多等兩年,問題是,不是我願意等,她就願意接受。”夏陽聲音漸漸暗沉,“我大概真的是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別給我提工作上的事,我特麼給你賣命了兩年,都沒怎麼休息。”
宇文冽不知道再說什麼,男女之間的感情,他自己都不擅長,自然給不了他什麼意見。他心裡猶豫,要不要告訴夏陽,李曉雙真正的身份,甚至她的那些經歷,最終還是忍住了,只說了一句,“我是說你可能不瞭解真正的她。等你瞭解了,或許想法會不一樣。”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也想了解她啊,問題是她不給我機會,我有什麼辦法?猜來猜去,這樣推測那樣推測,我又不是胡斐,更不是你,追個女人像警察查案一樣,真的很煩!”
夏陽說完,立刻起身,只覺得渾身焦躁,“走吧,回去吧,我突然覺得你們這一羣人都很煩。我還是滾回北歐去吧。在冰天雪地裡凍死,也比在這裡煩死強。”他也不等正坐着聊天的兩個女人,直接就走回酒店去了。
宇文冽獨自走到餐廳,她們兩個說說笑笑,似乎聊得很開心,只看到他一個人,兩人都很詫異。
“夏陽呢?跑哪去了?”藍梓緋看着他在她旁邊坐下來。
“不知道,大概抑鬱症又發作了。”他的話,讓兩個女人反應更激烈。
“不可能吧,夏陽會得抑鬱症?宇文冽,你又唬弄我是不是?”藍梓緋不相信。
李曉雙卻一直沉默,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如果是在今天以前,她大概也不相信夏陽會得抑鬱症,現在他親口告訴她以前的經歷,她突然真有些擔心,立刻起身,“你們倆再坐會兒,我先回去了。”
“你回哪?”她的房間不是都已經退了嗎?現在都已經黃昏,回市區不一定來不及了。
“我看看吧。”李曉雙自己也不知道要回哪,急匆匆地離開了餐廳。
只剩下他們兩個,宇文冽將椅子移近了一些,坐下來,兩腿交疊,隨手就樓住她的腰,貼在他身上。
藍梓緋看了看四周,“宇文冽,我們要不也回去吧。”
“休假就休假,你着什麼急?怕我吃了你?要吃昨天晚上就吃了。”宇文冽鉗住她腰的手緊了緊。
藍梓緋動也動不了,咬了咬脣,不理他。索性把頭枕在他胸前,半眯着眼睛,看着夕陽西下。
半邊天被夕陽染成了橙紅色,絢麗奪目。
兩人都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着。周圍喧鬧聲不斷,她卻覺得心很靜,一種大風大浪過後的安靜。
腦海裡偶爾會想起李曉雙問的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如果冷玥和宇文冽發生了藍易橙和楊柳兒那樣的事情,你會怎麼做?”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李曉雙,甚至做了讓你難過的事情,你還會當我是朋友嗎?”
這些問題,對她來說,實在太沉重,她根本不敢去想象。
“宇文冽。”
“嗯?”
“如果昨天晚上出現在1314房間裡的人是你和冷玥,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又亂說話了!”宇文冽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來,瞪着她,發怒了。
兩個人的氣息很快又交織在了一起,宇文冽落下來的脣,被她的手擋住。
“你聽我說完,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不要讓我看到。我也會努力剋制不要去看。如果你們是真的彼此相愛,不要騙我,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好說好散……”
宇文冽冷眼看着她,猛然起身,拽着她的手腕,往酒店的方向走。
他的腳步快得讓她一路小跑纔跟得上,一路上,兩個人都不說話。
一直回到房間,幾乎是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俯身吻住了她。
藍梓緋心裡堵得難受,她想要推開他,他卻繼續像是懲罰她一樣。
藍梓緋心裡其實很不好受,雖然知道是假設的情況,但她心裡竟然莫名覺得疼痛。
她掙扎了幾下沒有成功,最後就隨他了。
一直到她感覺眼睛熱熱的,眼淚像開閘的洪水,瞬間滴落下來,他才結束這個帶着懲罰性質的吻。
宇文冽看着淚眼婆娑的人,心裡突然就軟下來,“你說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篤定,她看着他,這種一切在握的自信和篤定,讓她起伏不定的心漸漸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