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瞻望間,風絕羽被眼前一幕宏麗壯大的景深深的震驚住了。
只見在離山洞山嶽的後方,座座峰嶽如同重樓深鎖,挺拔巍峨的聳立在天地之間,那一座座拔起而起的雄高峰,站滿了赤身裸體手無寸鐵形象極端狼狽的修士,這些人錯落有致的站在山峰、山腰、山腳,幾乎把整個羣山填的滿滿的,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際。
萬萬的人,身都紋有黑色雙翼鱗魚的刺青紋樣,或在肩頭、或在胸口……總之每個人都有這樣一個標記。
這些人,宛若奴隸一般在空懸停的多達數千名的黑袍墨陵修士的鎮壓之下,大氣都不敢吭着一聲,紛紛站在山地的心,靜靜等待着什麼。
離山洞府後方的山地區域,幾乎寸草不生,可憐到少見的幾株有數的植被在凜然狂烈的大風東倒西歪着,山地一片死寂,所有山峰下方的地勢,構織了無數深不見底的大淵,此般大淵宛若崎嶇通達八方的河道,幽深而不見底。
豔陽高照的羣山之下,足有十八座峰巒之分別放置了一面高達數米直徑有十餘丈那麼大的扁平獸皮大鼓,每隻獸皮大鼓的周圍着七七四十九名着裝怪異的精壯大漢,各自手執兩隻巨大的鼓錘,頗有節奏的敲着。
之前風絕羽聽到那轟轟入耳的敲擊聲,便是由這十八面大鼓而來,十八面獸皮大鼓周圍的精壯漢子動作極其一致,先左後右,左右手交替掄錘,把十八大鼓敲的萬般洪亮,饒是離着老遠,風絕羽都感受到受到大鼓敲擊所帶來的地面震顫感,異常的強烈。
偌大的山地區域,高空一名肩膀掛着四根黑色鳳尾羽翎的蒙面強者當空而立,手抓着一杆他高出了十幾倍的黑色大旗,大旗之正是繡着栩栩如生的雙翼鱗魚圖案,高空的這名強者御法乘雲,握旗而起,下方十八山嶽獸皮大鼓響徹不停,再往下那些赤身裸體的修士則是屈膝跪在原地靜靜等待。
遠遠一望,風絕羽便意識到這是一種儀式,雖然並不清楚儀式蘊藏的深刻含義,但從五感六識已經感受到儀式的莊嚴肅穆。
大鼓共敲擊九百九十九下,過程無人敢亂動,凡是在那羣山大淵的人,皆如木雕般神色茫然。
不久之後,九百九十九下大鼓敲完,高空四翎強者雙手握大旗奮然一揮,手勢一頓道:“血祭。”
唰!
羣山大淵的所有人,無論是那看着狼狽的如同奴隸一般的修士,還是看守羣山懸在空的墨陵人,包括那近千名擊鼓的精壯漢子,以及那執有黑色大旗的強者本身,竟然同時擡起了左臂,平舉稍稍過肩。
隨後,血祭二字迅速傳遍了羣山,目光所極之處,竟是所有人都揮起右臂祭劍訣,在自己的左臂劃出一條七八寸長的口子。
數以萬計的修士,動作無的整齊,當滿目匹練橫空閃過之後,一股股殷濃的鮮血,順着所有修士的手臂流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山嶽大地。
這可是數萬人啊,在風絕羽看來,前方那近百畝地的龐大地帶,少數有五、六萬人的鮮血滴入了大地熱土之。
緊隨其後,震驚世人的一幕出現了。
這些人舉行儀式用以血祭到是沒什麼關鍵,當這數萬人的鮮血滴入大地時,地面亮起了一條條血紅的絲線。
這些絲線正是修士之血,竟然不約而同的涌入到了那縱橫交錯的深淵之。
譁!
不久之後,深淵泛起了激情澎湃的浪花,那空空如也、一望不見底的淵澗,迅速飛漲了起來,化成了一條四通八大的血色河道。
腥濃的血氣隨着血浪在深淵翻滾如潮,血浪拍擊岩層的聲音轟鳴不絕的響了起來。
下一刻,所有飛在天的墨陵修士紛紛飛避,那些隨處可見的赤膊修士們,也是惶恐不安的四處逃竄了起來。
看到這,風絕羽已經震驚的無以復加了。
難道這是封一血口所說的大蠻血祭?
這也太殘暴了一點吧,幾萬的人血,居然能創造出如此規模宏大的血河淵,也太可怕了。
神識擴散的同時,風絕羽知道光憑這幾萬放出來的那點血,根本不足以填滿百畝地內的各段大淵,想來那深淵下方肯定另有乾坤,裡面也許存積了大量的鮮血,受到新鮮血液的刺激,方纔從淵底漲冒了起來,形成了一條條血河淵。
這樣的做法,無非是用新鮮血液的精華來填補血河的精氣,使得血河淵在各種門陣法的加持之下,變得充滿活力也說不定,但大蠻血祭不是爲了飼養兇妖的嗎?
兇妖在哪裡呢?
風絕羽震驚莫名的想着,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由某段大淵深處的血河底部傳了出來,聽到那獸吼聲風絕羽不受控制的打了個機靈,旋即感覺到沖天的妖氣由血河淵底部暴涌而出。
唰!
風絕羽目光移動,精準的捕捉到妖氣的來源,目光微凝間,只見一條起碼有五十丈長的黑角青紋皮的大蛟從血河淵內飛出了河面。
這頭沐浴在血河淵的青皮大蛟,形象十分猙獰,巨大的獠牙裸露在血盆大口之外,兇厲的瞳子射出道道凜然殘暴光芒。
大蛟飛出血河,又一頭扎進了河水當,濺起血花如雨瓢潑,看樣子十分享受,而那些衣不蔽體的狼狽修士嚇的瑟瑟發抖,很多人都躲在山體的岩石後面抱作一團,連看都不看多看一眼。
吼!
大蛟再度飛出,一口將附近躲着的幾個修士吞了下去,飛身落向血河淵的過程,接連吐出不下數十塊森森的白骨。
這頭青皮大蛟在血河淵的各大河道逞威行兇了足足快一炷香的時間,吃了不下百人之後,方纔遁入一條河道遠遠遊走。
這時,天那執旗的強者高聲道:“今日血祭已畢,各洞血奴都撤了吧。”
此人說話,面無表情的扛着大旗遠遠飛遁而走,這時,那數千名墨陵修士才紛紛飛落,把一個個奴隸聚集在一起,或打或罵的組織起來,帶離開了血祭現場。
大蠻血祭的儀式完成之後,血河淵的血河急流勇退,繼而消失在河道之,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親眼目睹了泯滅人性的大蠻血祭之後,風絕羽嚇的心臟撲嗵撲嗵的狂跳,這到不是因爲他膽小,只是覺得這種儀式實在太過於殘忍了,那些墨陵人口的血奴放血飼養兇妖也罷了,可怕的是兇妖出現之後,居然還需通過吃人才能增加享受這般美味的口食血祭過程,實在爲人所恥。
看到了大蠻血祭,風絕羽想起了在山受苦受難的家人,心情更加急切了起來,從山頂退下來之後,風絕羽心亂如麻,但此刻身處險境,他不得不剋制自己急切又不安心的情緒,回到離山洞府境內,一時無從下手,開始在離山洞府外圍逛了起來,看着那一處處臨山的修行洞府,他突然發現自己不知該從何處着手了。
“古獸林那邊出事了,莫尊使命令離山洞守衛全部去丘陵地帶伏擊逃竄出來的兇妖,沒事的都跟我走。”
“捕捉兇妖嗎?算我一個,洞府這邊肯定有獎勵吧。”
“呵呵,古獸林出了捅了這麼大簍子,連許尊使都受了重傷,你還想着要獎勵,做夢去吧,不過了立了功,莫尊使是不會虧待大家的,至少每個人一枚七品血主精丹。”
“我靠,這麼好,我過去。”
“……”
沿着七扭八拐的盤山小路正走着呢,忽然,他看見不少身着黑袍墨陵修士從自己的洞府飛了出來,朝着一個滿臉絡腮家的夥走了過去。
由此路過的風絕羽莫名愣了一下,腦海關於搜魂的線索浮現了出來。
先前被兇妖撕碎,最後金身連帶元神被風絕羽搜魂取走的修士名爲唐明,乃是二十年前被抓進幻山的,此人原本是大西嶺的一名散修,天賦不錯,曾爲了建立一個天宗製作了一件傳承的法寶,由於此人遇見了甲子現身的墨陵而得罪了墨陵人,險些被墨陵人擊殺,不過唐明這個人較會逢迎拍馬,說了一通好話之後才把命給保下了,但也因此,被納入墨陵旗下,跟着一羣去九界山辦事的墨陵人來到了幻山,後經過十年的努力,突破妙渡前期,成功成爲古獸林衆多守衛的一員。
風絕羽之所以聽到議論頓足,蓋是因爲那滿臉絡腮鬍子的頭目提到了許尊使。
而這個許尊使,正是先前他在古獸林見過的那位承道期的黑袍頭目。
“那個頭頭受了重傷?”風絕羽愣了一下,心下大爲興奮,要是這個人死了,我是不是可以利用唐明這個身份,留在離山洞府了呢?這個地方管制極其嚴苛,要是沒個身份,還真不容易行事,不過看樣子那人還沒死,想到這,風絕羽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