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煙雨朦朧,使得整座城市看上去隱隱綽綽的,就像是神女的面紗。
T市香山別墅,香山別墅是T市有名的高級別墅,居住在裡面的人非富即貴,當然,這裡的別墅也有另外一個稱號,又叫情人別墅,因爲在這些別墅裡進進進出出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年輕漂亮,姿色豔麗的女人。
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帕薩特停靠在香山別墅前往第十二棟的路口,車子裡的女人安靜的坐在車子裡,手裡拿着一個手機,玩着老版的魂斗羅遊戲,這遊戲的套路很簡單,輕而易舉可以就可以通關,女人玩起來興致也不怎麼高,但是眼下打發時間,卻是再好不過。
沒過一會,就看到一輛紅色的寶馬行駛過來,寶馬車在十二棟別墅的停車位停下,下來一個穿着黑絲,化着濃妝的年輕女人,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成熟女人的魅力。女人下車之後立即撐開傘,打開副駕駛的門,抱出來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粉雕玉琢很是可愛,只是臉上卻掛着兩行淚水的痕跡,小小的鼻子還一動一動的抽着,明顯是剛剛哭過。
女人心疼的把小女孩抱在懷裡,正要往別墅裡面走,沒走幾步,又是一輛車子飛快的行駛過來,這輛車子是一輛看上去有些囂張的路虎,路虎車挨着那輛紅色寶馬停下,一個穿着黑色長裙的女人,大步走了下來,也撐着一把傘,看了那個穿着黑絲的女人一眼,大步走了過去。
同時從路虎裡下來的還有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小青年,小青年留着一頭長髮,臉色白皙,帶着幾分痞氣,身子板很薄,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模樣,一看就是縱~欲過度導致的後遺症。
長裙女人走到黑絲女人面前,冷冷一笑,“張麗,遊戲玩夠了嗎?是不是還想陪着我們繼續玩下去,你相信不相信,三天之內,我就可以讓你一無所有。”
叫張麗的黑絲女人嘴脣蠕動了一下,剛想說話,懷裡抱着的孩子就“哇”的一聲,大聲哭泣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着要爸爸。
張麗嘆了口氣,望着長裙女人道,“羅小鳳,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都已經承諾會離開他了,難道你連我的孩子都不放過嗎?”
羅小鳳一聲冷笑,“孩子,沒有他你哪裡來的孩子,這個孩子本就是他的,我現在要回去又有什麼不對。”
“可是這孩子是我生的啊。”張麗明顯處於弱勢的一面,說話底氣不足,沒說兩句語氣就有些哽咽,不過她的神色依舊極爲堅定,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孩子,生怕被別人搶走一般。
坐在車子裡的女人看到這一幕,嘴角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沒想到那利天雲表面上看上去老老實實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樣子,卻也是一個風流多情種,這種正妻和小三爭奪孩子撫養權的事情,還真是很少見呢。
陳黛兒手裡有一份利天雲的資料,自然是對利天雲有過全面的瞭解,雖然有些事情對別人來說是不可企及的秘密,但是對她而言,要想知道這些,卻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陳黛兒知道那個穿長裙的叫羅小鳳的女人就是利天雲的正妻,也是T市有名的一家化工龍頭的大小姐,只是這羅小鳳的體質很不好,懷了幾次孕都不幸流產,最終導致終生不孕。
利天雲雖然表裡不如一,大大的狡詐狡猾,但是骨子裡卻還是受中華五千年傳統思想的影響,深深覺得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一心想要生一個孩子。
可是這羅小鳳卻是出了名的強勢,將他看的死死的,好不容易認識了張麗,並且關係突破,也是差點被羅小鳳鬧的張麗流產。
而孩子出生之後,羅小鳳更是不知道找過張麗多少次麻煩,威脅恐嚇利誘皆有之,這張麗也不是什麼花瓶人物,她本身就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有才有貌,還算聰明,懂的韜光養晦,明哲保身,這才使得這幾年的時間,雖然大大小小的麻煩不斷,卻還不至於影響到自己的生活,並且將自己的女兒獨自拉扯長大。
可是讓張麗沒想到的是,最近這一個月來,羅小鳳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發了瘋一樣的想將本來屬於她的孩子搶回去,並且揚言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利天雲,離開T市。
這孩子本就是張麗的命根子,張麗哪裡捨得,爲此兩個人沒少衝突,這今天,張麗剛剛從幼兒園將孩子接回來,就被羅小鳳追上家門,這不由讓張麗又是頭痛又是委屈。
羅小鳳聽了張麗的話,不屑的冷哼一聲,“是你生的,你倒是拿出證據來的,不要忘記了,小孩子可是姓利的,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是我取的,而且,她的身份登記,可是登記在我和利天雲名下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張麗聽到這話背脊一陣生寒,當初她生下小孩的時候剛剛大學畢業,雖然從利天雲那裡得到了一大筆前,卻是走投無路,無處可去,而孩子的事情要需要及時處理,不得已,只得將孩子登記到了羅小鳳和利天雲的名下,她卻沒想到的是,當年的這一做法,卻是爲今天的事情埋下的禍根。
要知道,按照法律程序的話,如若羅小鳳要將孩子給帶走,她根本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麗這些天本就一直在擔心這個事情,此時被羅小鳳一語道中,本就疲累不堪的身體更是難以支撐,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軟倒在地,可是爲了保住懷裡的孩子不受傷,還是死死的穩住了身形。
“當年的那件事情,我是迫不得已而爲之的,這點,利天雲是可以作證的。”張麗深呼吸一口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道,希望可以全服羅小鳳,將孩子留在他的身邊。
可是羅小鳳對孩子勢在必得,哪裡聽的進去她的話,冷笑道,“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可憐模樣吧,偏偏那些男人還可以,在我面前這樣子,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那你想怎麼樣。”張麗的聲音在顫抖。
“很簡單,你離開,將孩子交給我,放心,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你下半輩子的生活,一定會過的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好。”羅小鳳承諾道。
“如果我不願意呢。”張麗倔強的道。
“我不介意將孩子搶回去。”羅小鳳冷笑道,末了,不忘記加上一句,“說實話,小孩子很可愛,我也不想那麼暴力,給她留下心理陰影可不是什麼好事,希望你考慮清楚。”
“啪……”的一聲,張麗眼中掉下一滴眼淚,她哪裡聽不出羅小鳳是在威脅她,可是羅小鳳家大勢大,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抗衡的,只是,她不甘心的,這些年來,利天雲來這裡的機會極少,她一直都和小孩相依爲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孩子已經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她怎麼捨得將小孩子交出去。
費力的,好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張麗搖着頭道,“不,我死也不會將孩子交給你們的,如果你們再威脅我的話,那麼就法庭上見吧。”
就像是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般,羅小鳳哈哈大笑起來,不只是她笑了,站在她身後的那個年輕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羅小鳳無比可憐和同情的看着張麗,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法庭上見,真是沒常識的女人,且不說小孩子本就是我名義上的小孩,而且,你覺得,那些法官是給你面子多一些,還是給我面子上多一些。”
自古官官相護,權錢結合,張麗哪裡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羅小鳳步步緊逼,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只能選擇一個相對慘烈的方式,可是到現在她是徹底明白了,不管怎麼樣,她都是爭不過羅小鳳的。
羅小鳳說了這話,卻是沒心思再多說什麼,一揮手,對身後的男人說,“還愣着幹嗎,將小孩子抱走啊,晚上回家吃飯,你姐夫一定會很開心的。”
那男人會意,幾大步衝了上來,從張麗的懷裡搶孩子,張麗掙扎了幾下,可是畢竟是女人,力氣哪裡比的過男人,被男人推了一個趔趄,推倒在地,男人嘲諷的冷笑一聲,抱着小女孩往路虎車子裡走去。
小女孩大概是有些怕生,不安分的在男人的懷裡扭來扭去,男人沒什麼耐心,沒好氣的在小女孩的屁股上打了兩下,小女孩吃痛,哇哇的大聲哭泣起來。
對張麗來說,女兒就是她的命根上,她平時連大聲說一句話都捨不得,更何曾像這麼被人打,腦子頓時一熱,滿眼充血,就像是發瘋一樣的,撿起地上的高跟鞋,就朝男人衝了過去。
男人正彎腰將小女孩塞到車子裡面去,瘋狂的張麗,舉起手裡的高跟鞋,用力的在男人的腦袋上敲了兩下。
這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爲,可是當張麗看到男人回頭,滿臉都是鮮血之後,一下子就矇住了,她看了看手裡的鞋跟,發現自己敲打男人的腦袋的時候,用的正是那一截細細的高跟。
毋庸置疑,剛纔已經在男人的腦袋上敲出了兩個洞,張麗有些暈血,驚恐的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而那個男人,在短暫的麻木之後,也是依依呀呀的痛苦的亂叫了兩聲,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旁邊不遠處的羅小鳳看到這一幕驚呆了,神遊太空了好一會,她才匆促的從手袋裡拿出手機要打120,可是,她的手機纔剛剛拿出來,就到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手上。
陳黛兒看着臉色扭曲的羅小鳳淡淡的笑了笑,“我想,你這個時候打個電話給利天雲應該更合適一些。”
“你什麼意思?”羅小鳳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
陳黛兒聳了聳肩,“沒什麼意思,只是給你減輕一點麻煩而已,難道你沒看出來,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嗎?”
羅小鳳循着這話看過去,就發現抽~搐了一會的男人,已經像是死屍一樣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濛濛細雨淋在他的身上,沖刷的他臉上的血水千溝萬壑,無比恐怖,他身邊的地面上,雨水匯聚着血水,緩緩流淌着,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羅小鳳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那個男人可是她的親弟弟啊,剛剛還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
她狀若瘋癲的跑到男人的面前,試探了一下鼻息,發現一點氣息都沒有,而且,男人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變得冰冷。
接受不了現實的羅小鳳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臉色一片木然。
陳黛兒嘆了口氣,她本
來是來看戲的,哪裡知道還需要麻煩她來擦屁股,從地上撿起羅小鳳的手機,找到利天雲的號碼,撥了過去。
不等利天雲說話,她就先道,“利天雲,我是陳黛兒。”
“什麼事?”利天雲警惕的道,直覺上感覺陳黛兒用羅小鳳的手機給他打電話不會是什麼好事。
陳黛兒淡淡的笑了笑,“也沒什麼事,我想,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還是儘快來香山別墅十二棟看看吧,越快越好,我想,接下來,該是我們兩個合作的時間了。”
說完,掛斷電話,隨手扔給羅小鳳,陳黛兒鑽進車子裡,面無表情的再朝這邊看了一眼,而後開車離開。
雖然小女孩是無辜的,但是她不是什麼救世主,她能做的事情向來有限,阻止羅小鳳打電話,一方面是爲了將事態給控制住,另外一方面,則是給利天雲敲一個警鐘,好爲兩個人的合作打下一個基礎,所以說起來,她還是一個極爲自私的人。
至於利天雲來了之後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卻不是陳黛兒所能管的了,不過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利天雲不算太笨的話,三天之內,一定會主動和她聯繫。
利天雲當初自己種下的苦果,也該是自己去善後了,這個或許就是世人所說的報應吧。
……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陳黛兒就開車朝醫院方向趕去,時間剛剛好,到醫院應該剛好陪利墨染吃晚餐。
不過一想起冰山這個時候應該在國內了,陳黛兒就是有些頭疼,冰山的危險性她是知道的,而且冰山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毫無邏輯和線索可循,如若冰山想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一個人的話,那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陳黛兒雖然擔心,卻也不是那種杞人憂天的人,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付冰山那樣的人,再多的防範措施都是沒用的,因爲表面冷酷的冰山其實是一個極爲好戰的人,他非常享受戰鬥和殺人的過程,一旦顯得過於重視,他不僅不會退縮,反而會激發他的戰意,那樣一來,根本就是得不償失。
所以,此時陳黛兒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靜的等待冰山上門。
陳黛兒這般想着,開車到一家比較出名的飯店裡打包了一個菜,而後纔再度加速往醫院方向而去。
這個時候差不多六點鐘左右,醫院裡不少醫生護士都下班了,輪守的也大部分去員工食堂吃飯。
高級看護病房5010房間,房門被人輕輕的從外面推開,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帽子,雙手都戴着白手套,甚至臉上都蒙着白色口罩的醫生,推着一輛手術車緩緩走了進去。
病牀上的利墨染正在安靜的睡覺,沒有發現有人進入到房間,那醫生看了看牀上一動不動的人影,嘴角浮現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瞳孔微微收縮,有一種淡淡的黑色霧氣在其中洶涌,有如潮水,如果有人認出這雙眼睛的話,一定會知道這是一個無比危險的信號,因爲這意味着,他要殺人了。
只是利墨染並不知道這個信號,而且他背對着門外,處於熟睡之中,一點警惕的意識都沒有。
醫生從手術車裡拿出一個大針筒,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他極爲麻利的換上一根針管,插入瓶子裡吸藥水。
那藥水在瓶子裡的時候是液體狀態,可是,在被吸入針管之中之後,卻是有一部分變成了棉狀,就像是棉花一樣。
男人小心翼翼的推壓着針筒,將針筒內的空氣擠乾淨,而後,走向病牀,小心翼翼的拉開了被子。
這針筒裡面的藥水雖然很少,但是隻需要一滴,就足以毒死一頭大象,並且,這種藥水的毒性,在一個小時之後,就會完全從人體揮發掉,不留下一點痕跡。
這是國際特工通過的一種毒藥,無色無形,叫“天堂2號”,因爲被注射了這種毒藥之後,病人不會有絲毫的痛苦和不適,甚至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有如安樂死,但是死亡的時間卻是非常驚人,因爲一旦藥物注射進體內,一分鐘之內,人就會死亡。
醫生毫不懷疑利墨染下一秒就會死去,甚至感覺有點可惜,因爲和他前來中國的時候想象中的不一樣,沒有一丁點的挑戰性。
當然,他看向利墨染的時候,也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因爲沒有一絲的感情,就像是看一隻小白鼠。
隨手撩起利墨染的衣裳,正要扎針下去,外面走廊上,卻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醫生的耳廓微微動了動,聽清楚外面的聲音是朝這個房間走來。
口罩下的臉一聲苦笑,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殺人的最好時機,卻是沒有半分沮喪,不動聲色的,將針管收好,放在口袋裡面,而後推着手術車,緩緩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陳黛兒過來的時候,只看到醫生推着手術車的背影,隱隱看着有點熟悉,不過她此時的心思全部放在利墨染的身上,擔心利墨染餓着,也沒多想。
而那個推車的醫生,在陳黛兒進入病房之中之後,這纔回過頭來,扯掉臉上的口罩,無聲無息的笑了笑,“妖嬈,我們又見面了,我叫冰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