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看看周圍熱鬧的行人車流，想了想說：“那今天就算了吧，反正都週末了，我們明天再約。”
“好吧，我家老頭也天天罵我，那我就回家算了。”
許文怡看着人海車流也是無奈，然後繼續道：“先前不是讓你幫我出鏡一組樣片嗎？明天我帶器材來接你。”
季菡應了聲掛斷電話。
往地鐵口那邊走了幾步看過去，裡面也是人潮涌動寸步難行的樣子。
她又回到原來的長椅上，發了一會呆，纔給蘇沛白撥回去。
“在哪？”
電話很快被接起，蘇沛白的聲音冷淡至極。
一陣冷風吹來，季菡身上的套裝實在是好看不保暖，她將脖子縮進衣領裡，低聲回答：“樓下廣場。”
“上樓來。”蘇沛白也不再廢話，冷冷說了這三個字之後電話就被掛斷。
季菡只好又返回公司。
天黑之後，部門同事裝飾的聖誕樹亮起來，走近了還有輕緩應景的音樂聲，整棟大樓空無一人，只有每層樓的陽臺上有幾盞燈。
她坐電梯直接到了33樓，各個會議室會客室也是一片昏暗，直接朝蘇沛白的辦公室走去。
曾曉年沒有在，只有蘇沛白那一間辦公室的燈亮着。
“曾，曾特助呢？”
季菡推門進去，蘇沛白專心低頭在寫着什麼，也沒有看她一眼。
“爲什麼不接電話？”蘇沛白不答反問。
“下面人太多，太吵，沒有聽到。”
蘇沛白微微皺眉，辦公桌上的暖色電腦檯燈，在他臉上映出一片光暈。
反正季菡現在也是無處可去，她把包放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辦公室裡的溫度比外面高出不少，季菡整個人都放鬆暖和起來，繼續問道：“曾助理呢？”
蘇沛白不悅地擡起頭看她：“這麼關心他？”
季菡吐吐舌頭：“隨意問問而已。”
“聽說是家裡給安排了相親去了。”
蘇沛白低頭打開密碼箱，拿出一盒公章來，開始翻着文件一一往上面戳印。
季菡抿嘴笑了一下，她可以想象曾曉年相親的情形有多好玩，不過他家人都在國外，這也能給他安排相親也真是難得了。
“過來。”
蘇沛白不想跟她繼續跟其他人有關的話題，冷聲說了一句。
接到命令季菡忙往他辦公桌那邊走去，走近才發現他手邊疊着厚厚的幾摞文件，上面一一有簽字和蓋章，各國語言版本的，她也看不明白。
“這邊來。”
蘇沛白見季菡站在他的對面，冷着臉繼續說。
“噢，噢。”季菡連應兩聲，繞過辦公桌走到裡面站在他手邊。
蘇沛白還是中午那件羊毛衫和襯衣，專心看資料的他顯得面容越發冷峻起來。
他頭也不擡地說：“把這些文件，一式三份複印整理。”
季菡看着面前幾摞總共幾百頁的文件咋舌：“這些，全部？”
“是。”
蘇沛白已經審閱完一份，又開始簽名蓋章，也不看她一眼答道，“複印機在左邊角落。”
季菡就抱着厚厚的文件過去，一一拆開書釘，複印三份，然後再一一整理裝訂分類。
大大的辦公室空空地寂靜地，只有複印機嘩啦呼啦的聲音。
蘇沛白偶爾從文件中擡起頭來看向季菡的側影，第一次覺得，加班也是件讓人特別心安的事情。
好在中午吃了兩餐，季菡現在也不覺得餓，知道手裡的文件機密重要，她也是半點馬虎不得，打起十二分的專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擡頭往外看，複印機旁邊的落地窗外已然下起雪來。
“下雪啦！”
這座城市已經許多年冬天都沒有雪，季菡如衆多南方長大的孩子一樣，當下就欣喜地叫了出來。
蘇沛白恰好籤完手裡的最後一份文件，隨着她的語言擡頭望去窗外，33樓的視野空曠高遠，城市美麗的夜景中，飄飄灑灑開始有白色的雪花。
季菡放下手裡的文件，先前的落寞陰霾一掃而空，跑過來像個快樂的小孩子：“你看，你快看啊，下雪啦！”
蘇沛白眼底浮現出清淺的笑意和溫暖，站起身說：“我們下班吧。”
正想迫不及待近距離觀賞接觸這難得雪景，季菡粲然一笑：“好！”
可一想到那堆沒有整理完的文件，有些爲難道：“可是，那些還沒整理完。”
“沒關係。”
蘇沛白淡淡說了一句，拿起西裝外套，略一猶豫，將先前備在辦公室裡的格子圍巾也拿上：“走吧。”
既然蘇大總裁都開口，季菡便不再顧忌，跳躍着拿上自己的包就出了辦公室。
兩人坐電梯下樓，還沒有到地下車庫，便從電梯的觀光窗口看見外面堵塞依舊的交通。
“想吃什麼？”蘇沛白問。
“羊肉火鍋。”季菡奶奶是北方人，小時候下雪天家裡標配就是羊肉火鍋，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好。”蘇沛白淡淡應着，眼神溫暖。
“公司附近就有一家，反正現在也好堵車，我們走過去吧。”季菡趁熱打鐵地提議道。
“好。”蘇沛白按下電梯1樓按鍵。
整棟大樓空空的，只有門口有一位站崗的保安，季菡也懶得顧及了，和蘇沛白並肩走出大門來。
雪很大，地上已經漸漸覆蓋了白色的一層，她歡呼一聲張開手臂就跑出去。
美麗晶瑩的雪花，給這個安靜微冷的夜晚，越發增添了節日的氛圍，遠處的廣場有跟她同樣興奮跳躍旋轉着的人。
季菡擡起頭，任雪花飄落在臉上頭髮上，腳上的鞋子在地板上，隨意興奮地畫着線條。
“你過來呀！”
季菡衝着站在大樓外的蘇沛白笑着喊，眉眼彎彎眼神透亮，一如晶瑩剔透的雪花。
蘇沛白緩緩走過去，手上依舊抱着外套和圍巾，目光近乎寵溺地，看着在雪中旋轉跳躍的女子。
“好開心！好開心！”
季菡大笑着，伸手接住雪花，任它在手心裡化成一灘水，絲毫也不覺得冷。
“我上次見雪都不記得是幾歲了，這是我印象中最正式的一場雪，好漂亮好驚喜！”
“下吧，下吧，我要推雪人，堆一個大大的聖誕老人出來！”
“要堆得厚厚的，踩上去一步陷一個深深的腳印出來！”
季菡跳來跑去的，一邊大發感慨一邊大聲笑着，被這大自然的節日禮物完全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