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算太冷的天居然飄起了雪花,天色灰沉,天幕上的片影斑斑駁駁。這場雪來得好早,好像預示了災禍的降臨,也好像在爲楊瑾送行。蘇以夏和劉默抱着楊瑾回到錢崇山家跪在門口,當前錢崇山站在他們的面前,卻平靜地嚇人,雪花落在楊瑾蒼白的臉上,錢崇山輕輕地拂去,然後撫摸着他的眉宇,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那兩行淚。
“對不起……”蘇以夏沒有來得及說完,話就被錢崇山接了過去。
“他是個漂亮的孩子,他雖然嘴巴硬,心卻柔軟得很。我知道十惡不赦,但是,有些人真的欺人太甚。我將來一定會下地獄,但是,在我下地獄之前,我一定要做一件事。”
“什麼……”
錢崇山看着蘇以夏的眼睛,無比篤定地說:“爲小瑾報仇。”
蘇以夏和劉默都忍不住抽泣,爲什麼事情回到如此地步,這樣報仇的日子結束不了了,因爲小瑾的仇必須要報。
錢崇山從蘇以夏的懷裡抱過楊瑾,然後沒有再理會蘇以夏和劉默,“砰——”的一聲把門砸上,留下蘇以夏和劉默守在雪地中。
“也就是這樣的雪天,我認識了你,你當時還是你個初中生,穿着不過是在普通不過的孩子,但是,你卻帶給了我另一段不同的人生,有你,有熙子,有忻路,有楚澄。好像現在沒有那個時候這麼冷吧,雪花很漂亮,卻沒有你純淨,你說冬天其實很美麗,所以今天冬天就提前來了。你難道真的就這麼走了麼,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抱着的你居然已經沒有了氣息,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存活,不用苟延殘喘,不用像我這樣還要和一大羣敵人作鬥爭,或許,你是幸運的。我有太多放不下,不敢像你這麼勇敢,我的確很懦弱。現在你不在了,至少,當我想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少了一絲牽掛。小瑾,我不敢對你說愛,我們總是把愛曲解爲愛情,但是現在,我想說我愛你。
我愛你,愛你曾經出現在我的世界。我或許有一刻對你說了非常狠的話,但那些都不是我內心深處的。你知道的,我們相依爲命了多久。
或許,我現在也無所畏懼了。”
楊瑾的葬禮很樸素。一襲白色,就像楊瑾陽光的笑靨。以夏沒有讓我去他的火化場,那樣的場面是我難以承受的。一個血肉之軀,一個烙印在我腦海裡的人,就在一個小時後,變成了三立方分米的灰燼。我還記得他的那個吻,而就在短短的時間後,連同他的氣息都被鎖緊了這個黑匣子。
我在楊瑾的墓碑前放了一支白色玫瑰,我不忍心再看着墓碑上他的名字,以夏抱住我的肩膀走到旁邊。楊瑾的墓碑和他媽媽的墓碑在一起,至少他們團聚了。劉默、韓澤、子衿、艾陽、文曉都一一獻花,楊瑾的死訊沒有公開,只有我們幾個知道,作爲楊瑾的朋友送他最後一程。我原本想告訴楚澄,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讓楚伯伯他們知道了,就難辦了。雖然我不太清楚以夏他們的安排,我只是不想自作主張,畢竟,我現在和“局外人”沒有區別。
因爲楊瑾的死,我已經快看透這個世界了。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殺他,我聽了楊瑾的那個電話,他說讓蘇以夏別見忻路,難道,楊瑾的死和忻路有關麼,但是她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麼,一切都說不通。而且,也就在這個時候,楊瑾突然就帶我逃走,讓我猝不及防,不從來沒有這麼狼狽地逃走,而且最後的結果是這麼的悲慘。
02
香草花園十四號,美玲跪倒在地,低着頭,一言不語。
“你能給我一些說法麼。”楚澄捏着美玲的下巴,語氣說不出的冷。
“我很抱歉,我只是想給他點教訓……”
“教訓?!”楚澄甩開手,美玲直接摔到在了地上,楚澄走到美玲身邊然後蹲下,抓住她的頸部,“楊瑾死了,他死了!”
“他死了豈不是更好麼,少了一個敵人!”美玲還在極力辯駁。
“從此,本來屬於我們的同仁變成了我們的敵人,暗戰變成了明戰,葉熙不會在跟我,忻路也永遠得不到蘇以夏。你蠢到如此地步,爲什麼還要插
手,你就只能去當一天被人操一百遍的婊子!”
“不會的,他們會知道怕的,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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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美玲說完,楚澄就兇狠的扇她耳光,美玲的慘叫佈滿了整個屋子,忻路再也看不下去了,撲上前去抱住美玲,大喊道:“你想讓整個香草花園的人都知道我們殺了楊瑾嗎?!”
楚澄停了下來,將視線轉向忻路:“楊瑾的死與我無關。”
“你不能見死不救,過河拆橋,你不能不管我們。”忻路抓住楚澄的衣角,懇求着。
“我沒有不管你們,你們只需要按照實事把接下來的事情做完就行了,切記,如果牽扯到我,你們一個也活不了,包括你們在乎的人。”楚澄甩開忻路,徑自離開了屋子,頭也沒回,只有霸道和強勢。
忻路扶起摔倒在地的美玲,撫摸着她被掌摑得鮮紅的臉,不禁失聲哭泣。美玲只是微微一笑,抹去忻路的眼淚。
“本就是我蠢,什麼都不懂,只知道蠻幹。因爲我,已經害死了兩個人,我已經沒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再說,我也沒多久可活了,我會去自首,把事情瞞得好好的。你放心,我這條爛命活到這裡也值了,如果能幫你的話,我死不足惜。記得,得到蘇以夏,和他好好過下去,不要太貪心,能平淡地過下去就好。”
“不要,我身邊就只有你了,他們該死的,你不要自責,你不能離開我,如果你也離開的話,我就真的是一個人了。”忻路抱着瘦削的美玲,失聲痛哭。
“我沒有多久可以活了,怎麼死都一樣,還不如去自首,還賺了。”美玲笑着,如此的不羈。
“美玲。”忻路緊緊抱着美玲,好像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楚澄說得對,我就只能被操,只有被操的時候,才能找到價值所在。”
03
“這個是小瑾緊緊抓在手裡的,因爲被水浸泡了,要拿去修復,需要一段
時間。”劉默將U盤反覆看着,卻觀察不出什麼。
“問題是這個U盤是哪裡來的,如果是忻路的,那真的一點都說不通,她和這整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呢。”蘇以夏思考着,想不出個所以然。
“我想,我們可以問問韓澤。”
蘇以夏突然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翻出了楊瑾發給他的最後一條短信,然後給劉默看。“這是楊瑾死前發給我的短信,我一直想不通‘angle’是什麼意思,是什麼句子的縮寫麼,難道是‘天使’麼。”
劉默倏爾站了起來,恍然大悟:“《天使與魔鬼》那本書。你跟我來。”劉默帶着蘇以夏去了書房,打開了書櫃,找到了《天使與魔鬼》那本書原本放的地方。
“有東西在裡面!”蘇以夏把藏在裡面的U盤和儲存卡拿出來,簡直不能相信楊瑾居然找到了“證據”。
“他居然找到了……”
“事不宜遲。”蘇以夏朝劉默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都走到了電腦前,把U盤和儲存卡都插進了電腦。
“先看看U盤吧。”劉默說道。
蘇以夏打開U盤,零零散散很多英文文件夾,劉默一臉茫然,而就在這茫然的時候,蘇以夏突然像找到了尋找已久的東西,點到了一個文件夾。
“楚澄!怎麼會有他的名字。”劉默驚訝地叫起來。蘇以夏雙擊打開,裡面滿是通話記錄和短信,蘇以夏看見楚澄一直都在聯繫一個號碼,而且他覺得這個號碼很眼熟,蘇以夏立刻拿起手機,翻起了通話記錄,當在手機裡看見那個號碼,蘇以夏便無比肯定了心中的某些想法。
劉默看着似乎有些恍然大悟的蘇以夏,不禁問道:“是不是察覺什麼了。”
蘇以夏沒有說話,打開了“message”的文檔,緊接着,蘇以夏的手便一鬆,手裡的無線鼠標掉落在地。
“不得了了,我的天哪。”蘇以夏難以置信,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就像他還沒辦法直視楊瑾的死。
劉默看了看眼前的屏幕,大驚失色:“楚澄這個混蛋!”
“我一定要讓葉熙知道這個人渣的行徑!”說完劉默便想憤憤離開,卻被蘇以夏死死拽住。
“你冷靜點。你都沒辦法忍受在楊瑾剛剛死後就知道了楚澄是個如此變態的人,何況是熙子,她本來就因爲楊瑾的死,整天悶悶不樂,如果這個時
候讓他知道楚澄是這樣的人,你讓她怎麼承受。她還有身孕,我不想她和孩子在這個時候出事,我再也承受不了了。”
“以夏,我好累,我從來沒這麼累過。你還記得麼,當我們混的時候,被追着砍、打,都無所畏懼,滿身是血也不擰一下眉頭,可現在,我再也看
不得血了,小瑾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一半,我不知道以後會怎樣,我害怕。”劉默坐倒在地,抽泣着,不像往常的他。
“現在不只是爲了活着的人,我要給小瑾報仇,我一定不會放過楚澄,我要讓他爲此付出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