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工作的第24天。我百無聊賴，這幾天蘇以夏都很奇怪，話越來越少了，對我也冷淡了許多，不知道在想什麼。越來越像做冰山，很冷漠。今天，文曉這小子終於知道打電話來慰問我了，他們倒好全都住文曉家裡，每天生活應該都很愉快吧。
“熙子，沒有我的日子，你過得還好嗎？一定不好。你實習的公司的男人有我長得帥嗎？肯定沒有！”真是自戀的泥鰍。
“冰山應該能打敗泥鰍吧。”我小聲嘀咕着。
“啊？你說什麼？”文曉沒聽明白。
“沒什麼。總之我挺好的，公司的前輩們都很照顧我。你也不要總是吹牛皮，乾點實事比較重要，所以，你要加油了。艾陽在嗎?”
“她在。”文學把電話伸到艾陽的面前，可是艾陽戴着耳機，靠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聽什麼年代的復古歌曲，眼睛也閉着，一副安穩的睡態。顧伊人推了推艾陽，她纔不情願地微睜開眼睛，文學對她說是葉璵要和她講話，結果卻因爲戴着耳機，聽不見文學的聲音，顧伊人急了，把她的耳機摘了下來，對她說：“熙子要和你講話。”
“不用了，她已經掛了，她說下次她會打過來。”文曉看着子衿，一臉“遲了”的表情。艾陽的嘴角揚起似有似無的笑容。她把顧子衿拽在手裡的耳機拿回來，塞到了自己的包中，好像世外之人，對剛發生的事，沒有表任何態，就想離開客廳。在她正要踏出門時，文學叫住了她：“艾陽。”
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冷冰冰地說了一句話：“你家真的很大。”然後在門口消失了。留下文學和顧伊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摸不着頭腦。
“她今天受了什麼刺激嗎？”文學問道。
“她在這之前難道不是這樣嗎？”子衿一臉無奈。
子衿沒有和我說話，文曉說，子衿想晚上和我煲電話粥，我想今天恐怕又是不眠之夜。
我知道艾陽的意思，她故意不想接電話，也許是不想在那樣的情況下越說越難過，也許是其它別的什麼原因。
艾陽也清楚我會明白她的意思。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即使是一天之內說不到十句話，在眼神的交流中也感受到彼此的心意。指的是友誼。其實，有的時候人不能太聰明，如果再表現出來讓對方知道的話，就不會真正地交心。我和艾陽的確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敏銳的她們在無形之間搭建起了無形的隔閡。
我突然之間想起了顧子衿的緊身衣，也不曉得她有沒有穿上，如果穿上了，又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如果真的把她腰上的那圈肉往上挺的話，她的身材比例也許會不如穿之前，而且也無法去想像。
文曉真的很好奇艾陽從以前到今天整天戴着耳機聽的音樂，連我的電話都不接的音樂到底是什麼。顧子衿拎着包出門上班去了。文曉打開了艾陽的包，拿出了艾陽的老式CD機，帶上耳機，按了開始鍵，卻始終沒有反應。屏幕也不亮。奇怪。沒電了嗎？於是他打開了CD機。傻眼了。根本沒有CD！也就是說這麼長時間，看似她在聽音樂，在外部什麼也聽不見，可是，實際上她什麼都聽見了。爲什麼要這樣做，剛剛她明明是什麼也聽不見的樣子。怎麼會僞裝得這麼好。她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出現在文曉眼前的一切，雖然從表面上來講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從以前的一些很少有人觀察到的小事到現在，都讓他感到不安。恐懼。艾陽也許以爲沒有人知道，但偏偏讓文曉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如果她真的有什麼秘密的話，那她要隱藏的到底又是什麼呢？
她會不會有危險？在文曉的腦袋裡形成了這樣的想法。很有可能！艾陽是孤兒。雖然文曉不是清楚艾陽的身世，但從顧伊人那裡知道的一些事，比如說，艾陽從沒住過孤兒院，她其實也不是海興人。
思緒匯到一起，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團。
在艾陽和顧伊人回來之前，文學把CD機按照原樣放回了艾陽的包裡。決不能讓艾陽發現他知道了什麼。
第二天，艾陽收到
了一條短信就匆匆出去了。文曉在陽臺上看見她漸漸走遠，心裡不知道有多少疑雲。
艾陽看着短信，變得冰冷。
“到觀禮街來拿貨，到了再聯繫。不想死的話，就閉嘴。”
09
天變得灰暗，應該要下雨了。
那一朵朵烏雲遮蔽了屬於藍天的光明。即使雨後出現彩虹也不能彌補缺失的陽光。何況現在的環境，已經再也容不下彩虹的存在。
那一朵朵灰浪有如一個個面目猙獰的惡魔，在撕裂那片安謐的天，於是，天塌了。毀了。不見了。看見的只是支離破碎的假象，荼毒着原本像嬰兒一樣的世界。於是，眼淚也不見了，因爲沒有了渴望，就沒有失去時的惆悵。
我恨極了下雨。快一個月的實習裡，有一半是在下雨，天氣越來越冷，冰山也不來月冷了。我真的很難受他的冷漠，不知道他是爲什麼這麼冷。只知道最近他很奇怪。晚飯在江南小屋解決了，坐着休息休息，看看夜景，等會就準備回家。我打開手機，胡亂地點着，突然，一條短信過來了。
“速回。有事。”蘇以夏總是這麼突然，我要不是很堅強，恐怕都難以承受。於是我只能改變計劃，回去見他。
回到公司的時候，大家都散的差不多了，他在E-new廳裡等我。他手上拿着一沓資料，想必我今天也要沒覺睡了。
“你要看的只是最上面的一本。”蘇以夏在微笑，是呢，很久沒見到了，我很是想念這個微笑，難得的溫柔，他臉頰上還有汗，看起來倒是可愛了許多。
我本想多拿一些，但是蘇以夏是決定的事情，不是我能改變的，至少連於慧都不能改變他少做一些事。但是我還是開口了：“這麼多啊，我多拿一些，反正我晚上回去也沒事做。”
他眼神很微妙，出乎我的意料，他答應了。他遞給我一個漂亮的盒子：“我朋友說卡米的蛋糕很好吃，給我買了一個，但是，我覺得還是女孩子喜歡吃這個。”說完，他就拿着資料走出了大廳，回頭說，“回去時候路上小心。”
我木訥地點點頭，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頓時我有種欣喜的感覺。我拿着蛋糕盒子看了又看，不知道是吃好，還是不吃好。
我走出E-new的時候，楚澄哥在樓下等我，我很驚訝，沒有通知我怎麼就來了。還好他沒有上樓，不然看見我和蘇以夏，恐怕要誤會了。楚澄帶我去散心了，很久沒和楚澄一起走走了，他倒是很感慨。
“熙子，我們有多久沒這麼散步了。”
“好像還是上學期的事情了。”我記不太清楚了，實際上和楚澄在一起的時間還是很多的，即便有很久沒一起，還是覺得不是很遙遠。
“我知道我很木，很呆，但是我希望我能夠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楚澄說的很堅定，其實我不是不知道楚澄的心思，從小到大，我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想法。
“我不會被別人欺負的，你不用着急，我在學校很乖的，在公司大家都對我很好，我很少在外面逛着，所以，不用擔心我。”
“但願如此吧。”楚澄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楚澄送我回家後，就走了。楚澄腦海裡不斷閃現蘇以夏那張溫柔的臉孔，一個蛋糕就讓我如此欣喜，楚澄握緊了拳頭，恨意萌生。
我回到家裡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容，爸媽看見我高興，自然也高興。我放下資料，把蛋糕放在桌上，想着到底要不要吃了它。
“這麼多資料啊，那個有爲青年倒是沒讓你閒着。”父親到心疼起我來，我看着蛋糕，啥都沒聽進去，“熙子，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終於回過神來，才意識到父親在和我說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打起了迷糊：“這個，是有爲青年獎勵我的，資料呢，是他信任我的證明。”我抱着資料拿着蛋糕，跑上了樓梯。父親又問起了有爲青年的名字。
“蘇以夏。”摻雜着我的笑意。
10
艾陽回到文曉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
了。
文曉沒有睡覺，從門縫裡看見艾陽的時候，她頭髮很亂，像被人揪過一樣，衣服也有些髒。文曉很是着急，跑出去一把抱住了艾陽。
“你上哪裡去了，怎麼這麼狼狽，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揍他！”文曉憤怒的話裡帶着哭腔，帶着心疼。
“我沒事，只是出去見了一個老朋友，路上遇見小偷頭別人錢包，被我發現了，我就和他進行了殊死搏鬥，你是知道我的。”艾陽解釋起來，帶着些許溫柔，“真的，你看，失主給我的聯繫方式，她說很感激我呢。”
文曉放開了艾陽，看着那張寫着“感謝”的紙，還有號碼，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樣的說辭，儘管，這種女俠一樣的事情，對於艾陽來說不是第一次了。文曉帶着艾陽進了屋子，在燈光下，艾陽更加狼狽了，臉上也很髒，真的不知道她和那個小偷是怎麼搏鬥的，如果她真的被人欺負了，文曉一定會將他千刀萬剮。
艾陽拿出那個老式CD機，帶上耳機，朝着文曉笑了一下說：“聽音樂的時候，心情就好了。”說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文曉頓時覺得快要奔潰了，沒有CD的CD機，她告訴自己聽音樂會心情好？
艾陽回到房間，看着鏡子裡狼狽的自己，想着爲了那個貨物，追着那該死的人，真是恨的咬牙切齒。艾陽掏出手機，看看了那些短信，將短信一一刪掉。拿着乾淨衣服去梳洗。
文曉看着艾陽進了衛生間，聽見了洗澡的聲音，才偷偷潛入艾陽的房間。文曉很是緊張，拿起艾陽手機的時候，手在發抖，但是翻開短信的時候，手機卻空空如也。文曉手心的汗落在了艾陽的手機上，文曉將手機在身上擦了一下放回了原地，走到髒外套邊，搜尋着口袋，一無所獲。文曉突然覺得自己很差勁，不知道在懷疑艾陽什麼。文曉舒了一口氣，瞧瞧地走出艾陽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一刻，艾陽就在房間不遠處看着，她知道，文曉這小子看上去很傻，卻很聰明，以後自己行事要小心了，雖然不打算永遠瞞着子衿和他，但是至少不像這麼快被他察覺。
回到房間的文曉摸索着要不要打電話給我。手機拿起來又放下，最終還是沒有打電話給我。顧子衿敲門，真是好難得，這麼多天即便住的是文曉家，着還是第一次來他的房間串門。文曉收拾好表情，讓她進來了。
“泥鰍小子，我只想和你說一句，人有時候糊塗點好，雖然我知道你很擔心她的安危，但是你只要記得還有我在。你要是沒什麼事情，就早點睡吧。”子衿難得的冷靜，“艾陽，她是個聰明人。”
從子衿進來到出去，文曉沒有說一句話，“她是個聰明人”，文曉不知道子衿到底要表達什麼，是說自己多管閒事，還是艾陽在做什麼自己想不到也想不通的事情。
文曉只是在心裡默唸，只要你一切安好。
夜裡，海興又下起了雨，一直下到早上，子衿提議去聚餐，於是，三個人就風風火火地出去了。這個週末過得真是各種滋味。天氣愈發冷了，他們決定吃火鍋，文曉和子衿點了許多，給艾陽點菜的時候，艾陽只是點了泥鰍。
子衿朝着文曉看了看，文曉只好摸了下鼻樑。這個吃飯的時光簡直無比漫長，艾陽不緊不慢地煮泥鰍，吃泥鰍，直到全部吃完，直到面前只有泥鰍的骨頭，而且她只吃了泥鰍。
氣氛尷尬得無以復加。回到文曉家後，文曉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抓着頭髮，不知道該怎麼辦。最終還是覺得向我求救。
他在電話那頭說的很激動，從CD機，消失一天後狼狽回來，吃泥鰍，每件事情都說的這麼嚇人。我知道，艾陽絕不是亂來的人，但是，我也知道，這次絕對是不尋常的事情，不知道艾陽到底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勸說文曉，只是那幾句不要擔心什麼的，就搪塞過去了。我唯一知道的只是艾陽在大二的時候試圖找過家人，可惜沒找到，難道現在還在找嗎？說實話，她奇奇怪怪的表現在很久之前就開始了，我都沒怎麼深入去想。現在想起來，恐怕早晚會讓我知道些什麼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