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淡的血腥氣在西面十公里左右的地方忽然變得明顯起來。諸葛羽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處鎮集。小鎮名叫";齊楚";,雖然名字由戰國的兩大國家組成,但這裡街道並不寬敞。鎮中心有一條小河經過,兩旁的房屋儘管老舊,倒也相當的清靜。
諸葛羽順着血腥氣一路尋去,穿過幾處民居,那血腥氣卻是散了,化作了……淡淡的書香。
那是一個簡單但很寬敞的院子,院中豎立着一塊黑板,裡面近二十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坐在板凳上,這些孩子個個都像粉雕玉琢一樣。一個目光明亮的男孩正站在最前方,大聲朗讀着黑板上的詩歌:
";……
我是那上京應考而不讀書的書生
來洛陽是爲求看你的倒影
水裡的絕筆,天光裡的遺言
挽絕你小小的清瘦
一瓢飲你小小的豐滿
就是愛情和失戀
使我一首詩又一首詩
活得像泰山刻石驚濤裂岸的第一筆……";
諸葛羽站在院門前,看着這些正在念書的孩子,微微一怔,然後笑着望向站在孩子中間的女子,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長髮直到腰際的文秀女子。高挺的鼻樑和淡淡的藍色眼眸給人一種西方的美麗,但那詩叢間的氣質,卻又是純東方的靈秀。諸葛羽輕輕吸了口氣,低聲道:";好久不見,端木笙。";
這個女子就是端木笙,一個已經有着三百年生命的吸血鬼,素食者端木家族的當代族長。
那個唸詩的男孩因爲諸葛羽的問候停了下來,端木笙笑了笑道:";大家自習,我去去就來。";她伸出纖手,指了指屋後的庭院,領着諸葛羽向後走去。
";歐洲一別,已有十五年了吧。從菜鳥成長爲傳奇了麼?";端木笙笑着說。
";跟你這種老鬼比起來,我哪裡算傳奇。";諸葛羽的語氣淡得好像秋天的落葉。
端木笙抿嘴笑道:";這麼說話可真是傷人啊。我看上去很老嗎?";
";你若不老,怎麼會糊塗到把家族帶到上海來。東方的風雨從來都不適合你們,那麼多的小鬼你怎麼約束他們?";諸葛羽冷冷地說。
端木笙噘嘴道:";我們到上海來爲難你了?你焉不知我是來投靠你的?";
諸葛羽聳聳肩道:";我前天剛到的上海。而你們來亞洲的第一落腳點也是在日本,而不是這裡。";
端木笙舉起手道:";好啦,人家承認你說得都對。但現在我們的確是在上海了。怎麼樣,既然這裡現在是你的地盤,能不能給我的家族一個機會。";
";可以。";諸葛羽笑道,";交出昨夜的兇手。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什麼兇手?你該知道我們是素食者。";端木笙的俏臉露出怒意。
";叛徒年年都有。";諸葛羽淡淡道,";三條人命,兩老一少,就距離這裡十公里左右。發生在你們家族剛剛到達這裡不久。你自己想吧。";
";我以爲你知道我來了,特意來找我。沒想到還是爲了公事。";端木笙苦笑搖頭。
";是爲了人命。";諸葛羽更正道。
端木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們都是生命。我們都有生存在地球上的權利。";
";這個我們十五年前就討論過了。";諸葛羽緩緩說道。
端木笙慵懶地側頭一笑,白皙的脖子和如雲的秀髮映襯出難言的美麗,她低聲道:";是啊。這個討論不會有結果。但你看到外面的孩子了麼?他們都是我們端木家的血脈。希望你能認真調查證明我們的清白,端木家族是素食者已經五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