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淡漠

“你叫小雯是嗎?”

“昂?”小雯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轉過身,“你是...?”

白老夫人眯着眼睛,好似想藏住眸裡的秋波,帶着那一抹溫柔又嫵媚的微笑,一席大紅旗袍卻飽含韻味,豔而不俗。

小雯這才發覺這位老人家跟那白小姐是多麼相像,又那麼的天差地別。

“我是映棠的阿婆。”白老夫人朝小雯再靠近了些,她身上香水就如醇厚的美酒,聞一聞,便醉了。

“請問...您,要做什麼......”小雯不知不覺就陷進了這溫柔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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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

四周是那樣寧靜而淡泊,沒有喧囂的吵鬧,路兩旁的綠草和鮮花都綻放着自己的微笑。

好像,下雨了。

白映棠壓根就沒料到今兒個會下雨,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懶得帶一把傘。

她輕快的躍過地上的一灘灘積水,但那褲腳還是被打溼了些。她趕緊躲進馬路旁有屋檐的地方。

歇了口氣後,打算等雨停了再離開。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了一下,又聽見了撒尿的聲音和小孩的嬉笑聲。

照平時,白映棠是絕不會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頂多惱一下就拋之腦後。但被這場大雨惹得燃起了教訓的念頭,就不由自主的走到轉角處。

還果真看到一小男孩剛解決完內急,正在穿上自己的褲衩。旁邊站着得十有八九就這小孩的父母。

一想到是他父母這般縱容他,心裡頭更加窩火。

“喂,小鬼,你有沒有道德意識啊?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敗壞市容?”

旁邊的孩子爸媽聽了後,自然是忍不了有人這般說教自己的孩子,罵了幾句下流話。

白映棠不予理會,繼續跟這小孩說一些他不一定聽得懂的話:

“公共場合裸露下體,是罪,就算你還小也是罪!未成年人和成年人根本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年齡,因年齡小無視罪那是無知!”

孩子他爸氣得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就直要上去揍一頓這目無尊長的小丫頭片子。

可下一秒,白映棠從口袋中掏出警徽,嚇得孩他爸只得咽回這一肚子氣,那孩子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被白映棠剛纔的教訓嚇得一愣一愣的。

白映棠一手拿着警徽,一手繞周圍指了一圈,周圍可都是些來躲雨的人,但那對父母還是讓孩子在衆目睽睽之下把尿撒着玩。

“你們是這孩子的父母嗎?聽好了,要是再被我看到他這樣,我就把你們扔牢裡喂狗!”

無論是小孩子還是大人都一言不發。

突然,白映棠余光中瞥見一抹綠色,她快速轉頭尋找,正好瞧見“綠龜”的身影。

白映棠也沒工夫慢吞吞地先將警徽放進口袋中了,就直接握在手心裡,隻身追近那傾盆大雨之中。

“綠龜”一動不動,就站在原處,就在白映棠快觸碰到它的時候,它也發現了她,在一瞬間匿身於人羣中。

那怪物速度極快,看來是隻四肢靈活的“龜”。這會兒的人潮勢如千軍萬馬,互相擠着、撞着,推推搡搡,前呼後擁,她愣是給迷失在這片喧鬧中。

“嘖。”

“映棠?”

一把漂亮的荷莖色油紙傘撐在了她那溼噠噠的腦袋上,白映棠擡起頭來,就望進了那雙好看的眸裡。

“哈哈,doll(本義“洋娃娃”。在男性使用的場合僅指“美人”)很愛我的眼睛啊。”

“誒?”白映棠呆呆地眨了眨眼,意識到柏得溫話中的含義後,邊將手中的警徽放回口袋邊笑着迴應道,“Sure, it's beautiful.”

他那晶瑩又閃着亮光的眼眸溫柔似水,“Where do you want me to take you?(需要我送你去哪?)”

“誒?No, you should go to school, right?(不用了吧,你應該要去學校了吧?)”她見他穿得是件打領帶的白襯衫,另一隻手裡還拿着兩本書籍。

柏得溫更是眯着眼睛笑了下,搖頭否認,“No, I just came out of school. Please let me give you a ride.(沒有,我剛從學校出來。請讓我送你一程吧。)”

“Thanks.”白映棠直直從他手中拿過那兩本書,方便他好拿着傘。“I'm going to the patrol room here.(我要去這裡的巡捕房。)”

“OK.”

雖說下着大雨,但街上聚集的人還真多,可吵了,到處都如瀑布傾瀉,轟鳴作響。

白映棠好奇起書的內容,就一邊走着一邊大概的翻閱了一下手上的書。

放在上邊的是生物教材,翻閱的時候就發現每一頁基本上都有認真的做過筆記。

嗯...可真是好學呢。不過也不是很難,都學過。

她大致地看完後,移至下一本。

“誒?”白映棠有些驚訝,看不出來柏得溫也喜歡看這類書。

這本書的封面上,赫然用英文寫着“The Murders in the Rue Morgue”,也就是《莫格街兇殺案》。

柏得溫聞聲探過頭來,他頓時紅了臉,手忙腳亂地奪過,“Sorry, this is my personal interest. You officers don't like detectives or anything.(抱歉,這個是我的個人興趣。你們警官應該不會喜歡偵探之類的吧)”

“No,l loved!”白映棠趕忙搖頭,畢竟她可是因爲喜歡推理小說,纔想進入巡捕房的。“其實我現在就在偵辦一個案子。”

“什麼案子?”柏得溫激動的聲音有些發顫,

白映棠思索了下,想到那個“綠龜”,又突然有一股直覺告訴自己,如果讓柏得溫參與這起案子,一定會有飛躍性的進展。

“你……知道‘綠龜’嗎?”

“綠…龜?”

她用力點頭,雖然沒有緊鎖着眉頭,但神色異常的凝重。“在這幾個月內連續犯下三起,哦不,算是四起案子。”

“前面三起的受害人分別爲孕婦、孩童、孕婦。”

“第四起,也就是昨天傍晚,我跟我的助手,和巡捕房探長設法引誘‘綠龜’上套,結果除了我,那倆人都受了傷。”

“時間無規律,地點就在這片區域,目標基本上可以確認在孕婦和孩童的範圍內,殺人手法是徒手勒斃和在周圍有其他工具時將其刺入心臟。最大的特徵是衣着綠色大衣,每次都會在案發現場的附近留下用墨綠色蠟筆畫的烏龜。”

話語聲落下,耳邊只有大雨的呼嘯,兩人都在思索着。

直到柏得溫忽然開口請求:“我想…看一下那個兇手畫的綠龜。”

白映棠愣了一下後,轉而輕顰,道:“好啊。”

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北平巡捕房,雨腳如麻,巡捕房門外立着一人,是楚躍安。

他撐着胭脂色的油紙傘,神情淡漠。

嵇叔夜之爲人也,巖巖若孤鬆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

雨中相談甚歡的那對男女,楚躍安也僅是淡淡的遠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