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能夠住得上具有神州古香古色韻味豪宅的人,身份一定非同小可。此刻,蕭逸軒就站在這樣的豪宅面前。雕樑畫棟,九曲迴廊,飛檐走壁之上,雲龍鳳翔圖案、牡丹吐蕊圖案等等,比比皆是,既顯得富麗堂皇,又飽含着古老淳樸的氣息。蕭逸軒邊走邊看,不由得大爲感嘆,這豪宅在紐約至少也有上百年曆史了吧。
“這房子是祖上留下來的,當年的神州人會館,所有建築都是仿照神州古建築修造,特別是北方的豪華大方、南方的小巧玲瓏,都集中體現出來,因此這也算得上一處文物了。還好,我總算能守住祖宗的東西,沒有被外人搶了去。”老先生一邊走,一邊隨意的說着。
蕭逸軒看了老先生一眼,若有所悟,原來如此,對方居然是這座豪宅的主人,那他們家的小姐,呵呵,不會就是老先生的孫女吧?有意思,哼哼,真是太有意思了。
老頭彷彿能感覺到蕭逸軒的想法:“呵呵呵呵,蕭先生不要見怪,我孫女確實有些不舒服,他父母比較忙,因此老這個當爺爺的就只好親自出馬相請了。”
“老先生客氣。”蕭逸軒無所謂的笑笑。清霧暗自留心起來,但凡走過的地方,清霧均能感受到不弱的武者氣息,毫無疑問,這古色古香的豪宅之內高手雲集,只是不知道這次究竟是來到龍潭虎穴,還是赴的鴻門之宴。
走過三進院子,又是別有洞天,奇花異草遍地皆是不說,精美的太湖石也隨處可見,特別是那些盆景一類的觀賞植物,看上去至少也有五六十年,遒勁如鐵骨的老梅,盤根錯節的古鬆,虎踞龍盤的紫藤……無不是以微小而見大觀!
品味不低!蕭逸軒差點忘乎所以,作爲殺手,很少能被外物觸動內心深處的那根弦,而此刻,蕭逸軒忽然萌動了一種親切隨和的感覺。內心的定力還不夠啊,蕭逸軒暗自感概,立即收斂心神,恢復常態:“老先生好雅興!”
“呵呵,都是閒來無事的拙作,不登大雅之堂。在這裡住得久了,不習慣水泥地面,因此收了這些個東西,不過是自娛自樂,閒暇消遣,到讓蕭先生見笑了。”老先生客氣地說道,但語氣中的自豪感和一臉的笑容,把得意暴露無餘。
清霧暗暗發笑,這世上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軒少爺也太會拍馬屁了,就連這老傢伙也被迷糊了。
如翠蓋遮覆的木香藤下,濃郁的香味讓蕭逸軒頭腦爲之清爽,木香花雖然氣息濃郁,但讓人覺得舒服,和丹桂、梔子、含笑、白蘭、春蘭、水仙等香型花一樣,有着提神醒腦的功用,雖然此刻木香漸近凋零,可有限的白玉般的小花依然殘香如故,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漢白玉石桌石凳,跟讓蕭逸軒覺得熟悉,無端的產生一絲親切之感。相互謙讓落座,下人送來茶具和七八十度的開水,老先生立即動手泡茶。
清霧咯咯一笑:“不勞您老動手,我來吧。”
老先生聞言一笑:“好好好!看到這茶具而敢說泡茶的人,世上沒有幾個。很好!”
清霧說道:“飲茶貴在其韻,茶佔二分,水佔二分,器具佔二分,剩下四分則是茶藝。把握火候、分量、時間,則茶香盡出,飲之清香,品之微苦而後甘,舌底生津,神清氣爽,甘之如飴。這應該是少見的雲霧茶吧。”
“好眼力!哈哈哈哈,我還真看走眼了!”老先生看了看蕭逸軒一副白癡模樣,頗爲自豪地說:“這雲霧茶是我孫女從神州老家帶回來專門孝敬我的,呵呵,每一年她都要回去一趟,就是爲了給我採摘這雲霧茶!”
“令孫女可真孝敬您老!”清霧驚歎。
老先生一怔:“如此說來,小姐也知道這雲霧茶的採摘、焙茶知道咯?”
清霧說道:“雲霧茶比其他各類名茶的時間都晚,茶樹必須生長在海拔兩千米以上的懸崖絕壁之上,人跡罕至,雲遮霧掩,茶樹萌發新芽之際,常人只能使用猿猴一類動物前去採摘。當然這只是下等的雲霧茶。而極品的雲霧茶,必須處子親自前往採摘,放於懷中,用體溫蒸去露水,茶葉浸透處子體香,焙制之後,茶香盡斂,泡開之後,清香無比,纔是茶中極品,被譽爲茶中的女王。”
清霧一邊說着,一邊嫺熟的施展茶藝,不消片刻,淡淡的茶香愈來愈醇厚,卻又無比香甜,雖然沒喝到,但蕭逸軒已經忍不住誇讚起來:“好茶!真是好茶!”
清霧暗暗心驚,這茶香之中淡淡的處子幽香雖然似有似無,但明顯是淡淡的蘭香,素雅而純淨,採摘茶葉的女子要麼是冰蘭之體,要麼就是服用過千年蘭草!呵!不簡單啊,這女子真是這家的寶貝,難怪這老頭要親自來請少爺呢!
老先生看着清霧施展茶藝,不住點頭,清霧的茶藝絲毫不比他遜色,而他孫女那點手藝和清霧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住的誇讚清霧,老先生有些迫不及待的端起茶盞,放到脣間卻沒喝,鼻息緩慢,十來秒鐘後嘴脣稍微沾了一下茶水,而後小啜一口,隨後接連兩小口,讓茶水遍佈口腔,浸潤舌面味蕾,緩緩流入腹中,才大呼過癮,對清霧更是一番讚歎。
蕭逸軒看得目瞪口呆,原來品茶也是如此的藝術!茶香襲人,蕭逸軒忍不住品了一下,茶盞在也捨不得放下,而突然想到此來的目的,蕭逸軒急忙放下茶盞:“老先生,多謝好茶!我還是先給貴府小姐看病吧。”
“不着急,不着急!先喝茶。我孫女一會兒就來。”
蕭逸軒有些納悶,突然感到有人進入院子,還沒回頭,就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爺爺,你是不是把那小子給我抓來了?”
老先生“噗”的一口把剛喝到嘴裡的茶水吐了出來:“可惜可惜!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爺爺我是去請人家,人家才肯來的!唉!都是讓我給慣壞了,蕭先生別見怪。”
蕭逸軒苦笑着搖搖頭,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老先生的孫女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飛機上鄰座的美女,也是在皇家大酒店攔住他的美女。
“啊!爺爺,你居然用雲霧茶招待他!天哪,好爺爺,看我以後還給你去採!”華芊芊威脅着說,然後看了一眼蕭逸軒,“怎麼樣?本小姐想見的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能找到,你不是自己來了嗎?”
蕭逸軒呵呵一笑:“聽說小姐身體不舒服,應老先生邀請,我特意來看看。作爲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呵呵,看小姐安康無恙,我該告辭了。”無端地被人耍了一回,蕭逸軒有些怒氣,卻隱忍不發,站起來轉身就走。
清霧向老先生笑笑:“您老的茶不錯!”說完跟着蕭逸軒而去。言下之意人不如茶,大有責怪之意。
華芊芊怒道:“你走吧!哼哼,明天全紐約的人都會知道誰殺了史諾威克!”
蕭逸軒搖搖頭站住,頭也不回的說:“隨便!我雖然是一個醫生,但絕不是一個好人!”
“年輕人怎麼就沒有一點耐心呢?”老先生哈哈大笑,“蕭先生,雖然我沒有說實話,但你不是也來了嗎?既來之則安之,有些事情我的確需要問清楚。”
蕭逸軒聞言緩緩轉身,看着老先生一言不發。華芊芊哼了一聲,壞笑着說:“史諾威克是怎麼死的,作爲醫生你比我更清楚。雖然我沒看到是誰殺了史諾威克,但在場的人除了你和我還有父親身邊的幾個人外,就沒有其他神州人了。而那種殺人手法,除了神州人,我相信不會有其他人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不要說你不知道噢。”
蕭逸軒皺皺眉頭:“有些話是不可以亂說的。”語氣裡滿含着威脅。清霧的笑臉也不見了,冷眼旁觀,卻把內息提了起來,如果一言不合,只怕難免一場生死打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