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微微皺着眉頭坐在那沉思,他先是算計了一下時間,距離自己不得不離開藤兒的空間只剩下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了,幸好那個獨孤小度已經離開。可是獨孤小度雖然走了,但是剩下的那五個獨孤家族的人卻沒有走。陳羲不能確定,那五個人在特定的空間裡是不是能看到自己出去。
然後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獨孤小度之所以能順利找到苦十九,是因爲他本身具備了一定能力的瞳術,這種瞳術到底可怕在什麼地方陳羲一無所知。執暗法司的記載裡只是說獨孤家族的瞳術可怕,到底怎麼可怕無法得知。原因很簡單,知道這種瞳術有多可怕的人都已經死了。
既然獨孤小度具備一定能力的瞳術,而他被另一個人盯住的時候居然無法移動。這就說明另一個人也極有可能是獨孤家族的,而且和獨孤小度不是一路人。這就變得奇怪了既然都是出自獨孤家族,爲什麼會分成兩路,而且似乎看起來並不友善?
腦子裡有些條理不清晰,陳羲乾脆放棄思考第二個出現的可能是獨孤家族的人到底是誰,到底爲什麼來,到底和獨孤家族有什麼矛盾。因爲沒有資料沒有消息,光憑推測什麼都得不到。
“我走,你們也在走。”
陳羲對苦十九解釋道:“現在∽,你所在的這個地方叫做空間,是修爲境界到了一定地步之後可以開創出來的小世界。在這裡雖然算不上絕對安全,但是最起碼極難被敵人發現。一會兒我出去之後,隨着我的移動這個空間也會移動,所以你不需要出去不需要擔心。”
苦十九一臉淡然:“本就已經連死都不怕了,還擔心什麼?”
“對了。”
陳羲忽然想到一件事:“你還有弓箭嗎?”
苦十九搖了搖頭:“已經被獨孤家的人毀了,雖然我的弓箭對他們一點兒威脅都沒有,但是他們顯然也沒打算給我留着。”
陳羲問藤兒:“翻翻你的寶貝,看看有沒有弓箭一類的法器。”
藤兒道:“應該有,但是我這裡的東西基本上沒有太弱的,他不懂修行,就算是最差的法器也未必拉的開。”
“我試試。”
苦十九隻是簡單的說了三個字。
藤兒起身,到她收藏東西的地方翻了翻,居然真的翻出來一件好東西。藤兒拿着那張玉弓走過來遞給苦十九:“這是一件高階的本命,就算是靈山境巔峰的修行者也不能發揮其全部實力,需要具備洞藏境的實力才行。所以你不要抱什麼希望。”
苦十九默不作聲的將玉弓接過來看了看,弓才落在他手裡,他的胳膊就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對於他來說,這件看起來像是件藝術品的玉弓顯然分量太重了些。藤兒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得到這件東西的了,當初遠古大戰的時候,人類修行者最後進攻的就是崑崙山。
那個時候無數的人類強者出現,其中不乏古聖。那場大戰之中,數不清的人類修行者隕落在崑崙山。藤兒雖然沒有經歷過那場大戰,因爲她當時還在閉關休養。但是這場大戰之後她出關,倒是撿了不少寶貝。這些東西她當時只是覺得漂亮,就好像小女孩喜歡收集漂亮的貝殼一樣隨隨便便撿了回去。至於到底曾經屬於誰,有什麼能力,她也不清楚。
苦十九受了傷,雙腿暫時無法移動。藤兒又從自己的收藏品裡找到了一個輪椅,看起來像是精鋼打造。這個東西藤兒倒是有些印象,因爲她撿到這個東西的時候,輪椅的主人還活着。那可能是遠古大戰之後受了傷的大修行者,因爲失去了人生的方向所以留在崑崙山。
藤兒遇到他的時候,他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這個修行者在崑崙山已經生活了一百三十年後藤兒纔出關,藤兒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好像一根腐朽的木頭一樣。他坐在這個輪椅上看着崑崙山的一個地方喃喃自語,藤兒仔細分辨之後才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終於我還是要來了,也不知道一百多年後我再去找你們,你們會不會記得我。”
藤兒將輪椅推到苦十九面前:“這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法器,只是由一個簡單的符陣驅動的輪椅而已。你坐在上面,我注入修爲之力後就能啓動符陣,操控的方法靠的是你的腰和臀,你想往那邊走就扭腰,可能你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一下。”
苦十九點了點頭道謝,坐在輪椅上後握緊了手裡的玉弓。
藤兒將箭壺掛在輪椅一側:“一共只有十八支箭,如果你能用的話也只能殺死十八個敵人吧。也許,你根本連玉弓都拉不開。”
苦十九道:“我知道你們想的是什麼。”
他看向陳羲:“陳羲要出去面對兇險,而你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如果你們兩個都有事的話,這個空間也會暴露出來。所以你們給了我玉弓,給了我輪椅只是希望我多活一陣子。放心,我不會辜負也不會浪費,如果我可以射出一箭再死,那麼我就射出一箭。如果我能射出十八箭再死,我絕對不會只射出十七箭就放棄。”
陳羲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從空間裡衝了出去
就在陳羲衝出去之前,其實在這個地方還有一羣人藏着。只是這羣人藏的也很巧妙,就連陳羲和對空間力量極爲敏銳的藤兒都沒有發現。這些藏的地方不是單獨開創出來的空間,而是一件特別的法器。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般來說將自己放進法器裡本來就是個悖論,但是他們居然做到了。
看起來那是一朵雲漂浮在天空上,事實上那是一件灰布長袍。這件衣服已經有多少年的歷史誰也解釋不清,持有這件法器的人都不知道這件衣服到底屬於誰。但是他確定,這件衣服之所以如此強大,是因爲衣服的主人曾經是以爲古聖級別的至強者。
衣服上有個破洞,正在心口的位置上,上面還殘留着灰褐色的血跡,當初那位古聖應該就是被什麼人或者什麼強大的東西擊中了心臟而死。這件衣服上沾染了太多古聖的血液,所以本來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在古聖死去之後就不再普通了。
衣服漂浮在天空上形狀發生了變化,就算是仔細去辨別也無法發現那不是一朵雲。這就是一位古聖的強大,哪怕這只是一件已經破損的衣服,卻依然有着令人畏懼的能力。
這件衣服,比起這世上現存的任何一艘戰艦都要可怕都要堅固。
衣服現在很大,至少幾十米長寬。衣服完全展開,距離地面看起來很遠,但那只是一種光線上的改變而已,實則這件衣服距離地面連五百米都沒有。
衣服如戰船,裡面藏着至少三十個人。
爲首的,正是那位皓月城裡的聖皇林器平身邊的紅人,紅的已經不再是一位大和尚的大和尚,壽昌大和尚。壽昌大和尚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在他被林器平改名爲壽昌之後,他立刻就忘了自己之前的法號是什麼。對於他來說,法號這種東西真的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對於他來說,大和尚這個身份似乎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果然啊。”
當他看到獨孤小度將獨孤三修帶走之後,嘴角忍不住冷笑着往上挑了挑:“聖皇之前就得到消息,從天樞城裡也有人出來,似乎目標也在這裡。只是不知道來的人是誰,想不到居然也是獨孤家的人。只有獨孤家的人才具備那樣強大的瞳術,距離十幾裡都能將一位洞藏境的大修行者定住。”
他手下一個穿黑袍的僧人說道:“師父,獨孤家的瞳術真的很可怕?”
僧人很少有穿黑袍的,在大楚國內,七陽谷禪宗就算是佛門正宗。七陽谷的和尚,輩分最低的和輩分最高的穿着上唯一的差別就是袈裟,一般的僧人穿灰布僧袍,輩分很高地位很高的大和尚也穿灰布僧袍,只是大和尚會有袈裟。在七陽谷最特殊的就是動禪的幾位大和尚,身穿白色僧衣。
黑袍僧人,看起來不像是僧人。這些僧人也從來沒有學過什麼佛法,他們跟着壽昌大和尚學藝,所以便也剃了光頭,頭頂上沒有戒疤。
“獨孤家的瞳術啊。”
壽昌大和尚嘆息了一聲後說道:“你不知道,當年大楚開國聖皇林昭就因爲懼怕獨孤家的瞳術而不敢率軍北上,直到他說服了獨孤家中立之後,他纔敢進攻。傳聞當時能殺的了林昭的江湖人不少過十個,有六個在獨孤家,你說獨孤家可怕不可怕?”
黑袍僧人的法號叫做無厄,是壽昌大和尚的大弟子。他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既然如此強大,獨孤家族不應該被皇族擊敗纔對啊。”
“因爲皇族的人很陰險。”
壽昌大和尚冷笑着說道:“爲了讓獨孤家族不再強大,林氏皇族的人可是下了大功夫的。據說當年林昭在建國之後就秘密的給自己的子孫後代留下了一道旨意,想盡一切辦法稀薄獨孤家族的血脈之力。誰也不知道林家用了什麼法子,到上一代聖皇對獨孤家出手的時候,其實獨孤家洞藏境以上的修行者數量已經大不如前了。林家用了上千年來做這件事,上一代聖皇只不過是個終結者而已。”
“可怕”
無厄搖頭:“能成爲皇族,林家人確實心機太沉了。”
就在這個時候,壽昌大和尚臉色一變:“我那位曾經在天樞城有過兩面之緣的小友出來了,你們下去招待招待他。切記,不要殺了他,帶獲得回去。”
無厄道:“可是獨孤家還有五個人沒走,萬一他們出手的話”
壽昌大和尚冷哼一聲:“他們?聖皇陛下讓獨孤家的人出來,就沒打算讓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