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們兩個人還沒有渠道知道自己父親的近況。更何況專程蹲在了這家醫院,挑個時機來陷害自己呢?
要是有這本事……她早就被陷害了。
陳婭默默地咬着牙,想到昨天她知道的消息,應該是有人故意去撞父親?別的不敢說,但父親任職期間一直兢兢業業,而且格外清廉,能得罪什麼人……讓他們到了恨不得上門取命的地步。
還有她今天差點被花盆砸到,應該也是針對父親的那夥人,竟然想置他們父女於死地。她必須要儘快養好身體,然後調查清楚,究竟是誰這樣針對他們。
看陳婭喝完了水,護士接過她的杯子放在牀頭,然後又檢查了下她右肩上纏繞的繃帶。確定沒什麼大礙後,她又叮囑陳婭要好好休息,儘量不要四處走動,然後才離開了病房。
外面的門被護士關上後,陳婭看了眼對牆上的掛鐘,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她嘆了口氣,隨後轉頭盯住了旁邊的男人,“你是不是也該出去了?”語氣透着點幽怨。
那個男人聞言愣了下,然後用嚴肅正經的語氣說道,“陳小姐,程少說了,讓我24小時保護您的安全。程少還說,要是再出什麼差錯,我就不用幹了……”他的語氣比陳婭還要幽怨上幾分,那憋屈的眼神投過來,看的陳婭都不忍心說什麼拒絕的話了。
陳婭望了望天花板,不去看那個男人求助的神情,“那也不至於這麼晚還在這裡。”她別過頭看了眼男人,“你睡牀?睡地板?還是確定大半夜和我住一晚他不會生氣?”
那個男人聞言遲疑了會,他心裡也很沒底氣,覺得陳婭說的非常有道理。那位老闆的性格那麼強勢,要是知道自己晚上賴在病房裡不走,真是不敢想象。他無奈的對陳婭說到,“陳小姐,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的,你叫我一聲,我就馬上進來。”
說完這幾句話,他就在陳婭的注視下向門外走去。陳婭心底這才悄然鬆了口氣,然而令她想不到的還在後面。那個男人剛打開門,就發現外面還站着一個人。程笠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做聲,然後往旁邊讓了下。
他忙完工作趕過來,就是想看看陳婭,結果已經這麼晚了,這個點她應該也要睡覺了。
然而雖然他們連個人都沒有畜出聲,但走廊的燈光照射下來,將程笠的身影在門前的地板上拉出一個斜斜的影子。
陳婭本就盯着那個男人離開了,因此一眼就看出來外面多了個人,不過奇怪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好歹也該小小的“咦”一聲吧。
她猜到外面的人可能就是程笠,但竟然也不知道該和他說點什麼,而且對方顯然也沒有進來的打算。陳婭直接起身,打算伸胳膊去夠那個牀頭的檯燈開關,假裝自己準備睡覺。
可惜她身子剛纔一動,動作幅度都沒有特別大
,但那個裹上紗布的右肩膀就抽痛起來。傷口被扯動的痛楚,讓她下意識地倒抽了口涼氣,在這安靜的氛圍下聲音格外清晰。
接着,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程笠邁着修長的雙腿,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她的牀位,皺着眉毛看陳婭痛的擠眉弄眼的表情。
“你在亂動什麼?”他的聲音沉冷又凜冽,透着一絲小小的不滿。
聽他這聲質問後,陳婭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壞事,愣了下才訥訥道,“關燈,睡覺……”說着還下意識地指了下臺燈,結果肩膀處又傳來一陣隱隱的刺痛。
程笠皺着眉,原本剪刀陳婭打算動作就想阻止,結果她手腳太快完全不給自己說話的餘地。他剛張了張嘴,就見陳婭齜牙咧嘴的停下了動作,還表情還有幾分……可愛。
縱然內心已經波瀾起伏,但他的面上依舊無動於衷,抿着脣徑直朝她牀頭櫃那邊走去。眼神盯着前方都不看陳婭一眼,就好像她有多麻煩似的。
陳婭看着他這種嫌棄的神態,也索性轉過了臉不看他,但心中卻不由得在吐槽。
這廝真是毫無愛心,究竟懂不懂關愛病人?呵護殘疾人?怎麼在葉半雪面前就風度翩翩,在自己面前就像箇中二青年,真是可惡又可恨!
她在內心深處吐槽的正歡,牀邊那盞檯燈卻突然滅了,程笠收回按下那根開關的手指,隨後起身在一片黑暗中看着牀上那團輪廓,語氣竟然透出了一絲溫情的柔軟,“睡吧,我走了。”
說完就真的轉身,然後朝房門那邊走去。
陳婭聽着他皮鞋在地板上的動靜越來越遠,接着聽到門鎖的那聲動靜,心裡突然就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突然就開口道,“等等!”
那邊的動靜果然消失了。
黑暗中程笠頓住了動作,接着轉頭看住了陳婭的方向,低低的“嗯?”了一聲,詢問她還有什麼事情。
那聲音真的是性感極了,陳婭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都砰的一下,半天才壓低了聲音佯裝淡定道,“你趕到醫院裡來就是關下燈?就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程笠聞眼沉默了下,接着才低聲道,“嗯,注意身體。”他說完覺得這幾個字有些冷淡,於是想了想又補充道,“你父親的病房已經移到隔壁了,方便你過去陪他,嗯……等你能下牀了再去看吧,就這樣,你還有什麼事?”
“有事,我還有——”說到這裡陳婭生生的頓住了,她其實沒什麼問題,但也不知道是受了傷加上夜深人靜,心理變得脆弱了。還是程笠的聲音太好聽,讓她神魂顛倒了。
陳婭頓了好幾秒,終於想到一個不錯的理由,“我剛纔關燈好像動作有點大,現在肩膀疼得厲害。”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嘶”了幾聲,表示自己真的很疼,不騙人。
“……”
程笠
一時摸不清陳婭說的是真是假,沒見過疼到要想半天,才知道自己傷口難受的。可她說這種話難道是想留住自己?這不可能。
沉默了幾秒後,程笠擡手拍亮了牆壁上的開關,頂燈那明亮的光頃刻間灑滿了這個病房。陳婭呆坐在牀上,正捂着自己的肩膀,她的衣服上面確實有點點暗紅的血跡,不過是兩個小時之前換藥時滲出來的。
看到她肩頭上的血跡,程笠表情不自覺的嚴肅了起來,他擡步朝陳婭那邊走去,然後在她旁邊坐下。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瞧着陳婭的肩膀打量了會,看到那幾點已經乾涸的血,心下頓時瞭然。
可他在瞧到陳婭的表情後,未免還是有幾分擔憂,於是開口道,“我去叫護士過來。”
“別別別——”陳婭立刻激動了起來,在看到程笠投過來那種莫測的眼神後,才心虛的低下頭,“這麼晚了,你陪我說說話就好,轉移一下注意力就不疼了。”她越說越覺得心慌,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剛不適應的擡了下胳膊,結果被子一角掃到了牀頭櫃的水壺上。
程笠本來就注意着陳婭每一個小動作,在看到那水壺不穩的要倒下時,立刻俯下身子,伸出胳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它。
那滾燙的熱水灑了一點出來,盡數潑在了程笠的手上,他下意識地縮了下,但又接住壺身,直到它在桌面上固定穩了,才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掌。
“你沒事吧?”陳婭急切的起身湊了過去,連肩膀處被牽動的傷口都不在乎了。她眼看着那冒着熱氣的水灑在程笠手背上,那地方瞬間就泛起了一大片的紅,想想肯定很疼。
程笠猝不及防的被她抓住了手,擡頭卻正好對上了陳婭的鼻尖。
兩個人距離很近,這樣的姿勢還有點曖昧,就像陳婭按着他強吻一樣。
程笠怔了一下,眸底的顏色還沒來得及轉爲濃郁,陳婭就像觸了電般飛快地朝後仰,而她的臉上也浮起一層淡淡的紅色,神情如同做了錯事被逮住的孩子般羞惱。
見她飛快地退了回去,程笠心底有些極淡的失望,他面無表情的起了身,“沒事,我出去貼點藥。”接着轉身朝門外走去,陳婭坐在牀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覺得無比糟糕。
門外,那個男人還在旁邊守着,和他的幾個小弟正在聊天。看見程笠出來了後,他們幾個齊齊站直了身體,壓低聲音叫了聲“程少”。程笠隨意地點了下頭,然後自己朝護士臺那邊走去。
裡面的護士正在玩手機提神,加上程笠腳步聲又不重,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了個人。所以當頭頂傳來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後,護士被嚇了一跳,差點摔了自己的手機。
她原本有點生氣,剛想責怪來人幾句。可她一擡頭,視線裡猛地映出了程笠那張俊美冷冽的臉,頓時整個人就失了聲,半晌才反應過來,“您……您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