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第七軍區人民軍第一團是該軍區的第一主力團,裝備在人民軍內部是比較精良的,基本上都是蘇制裝備,連長以下的官兵幾乎是人手一支AK47突擊步槍,排裡還配備有RPG-7火箭筒,團裡還有六零迫擊炮連,這些輕步兵裝備在當時是很現代化的。在通訊上,各個排還配有步話機。【這在我國當時也只有像三十八軍、五十四軍這樣的甲種軍纔在排裡配備。國內剛剛開始生產的像步話機這樣的現代化裝備大都優先支援了越南。】
一團爲了速戰速決,決定用第一、第二兩個營直接從南、西兩面向安仁的菲律賓叢林旅旅部同時發動攻擊。
阮惟勘是一團一營長,他是六十年代初從中國昆明步校畢業的。接受的都是*四、五十年代的戰術。他親自帶着一連摸到敵人兵營南邊外圍的竹籬笆邊,這裡離兵營的南大門約有三百米的距離。他安排爆破隊員在竹籬笆邊安放了一排炸藥包,他擡起手腕看看手錶,時針已經指向了十點,他將大手一揮,說:“起爆!”
爆破隊員猛地按下了起爆器,轟轟!一陣爆炸聲突然響起,頓時火光沖天,那一排竹籬笆隨着爆炸聲變成了碎片飛上了天。這時,阮惟勘將大手一揮,說:“衝上去扔*!”
幾十名戰士隨即衝上前,朝兵營圍牆外的緩衝地帶扔了上百枚*,隨着一陣密集的*爆炸聲,*引爆了部分地雷,爆炸聲響徹天空!
噠噠噠!這時,在三百米之外的瞭望塔上的重機槍響了,子彈像雨點一般不斷地向這個炸開的缺口掃來。阮惟勘大喊:“機槍壓制!”
這時,三挺班用機槍架在戰士的肩上,朝着瞭望塔上射擊,子彈打在瞭望塔的防護石塊上火星四濺,像是在空中燃放煙花一般炫麗!
瞭望塔上的菲律賓士兵接連被打死了兩個,剩下的一個躲在防護石塊後面不敢擡頭,更不敢去碰那挺像是催命符一般的重機槍。
阮惟勘看到敵人的重機槍啞火了,立即大喊:“火箭筒,摧毀圍牆!”
三名戰士扛着火箭筒就衝了上來,對着前面黑越越的圍牆扣動了扳機,轟轟轟!三聲爆炸,將那土質的圍牆炸開了三個缺口。阮惟勘一看,立即跳將起來,大聲喊着:“一連,衝進去!”
一連一排二十多名戰士從地上一躍而起,端着AK47就往裡面衝鋒!那些戰士像猿猴一般跳躍着衝進了圍牆,這時,天空中突然升起了數顆照明彈,將那三個缺口照得如同白晝!那些戰士的眼睛也突然被強光照射得短暫失明。他們感到不妙,反應快一點的立即趴下,反應慢一點的還在繼續衝鋒,這時,圍牆內的槍聲響成了一片,子彈像雨點一般打來,那些還在衝鋒的戰士頓時被小口徑子彈打成了篩子!緊接着,菲律賓叢林旅的士兵又朝缺口處扔手雷,密集的手雷在在圍牆內爆炸,那些剛纔臥倒的越共戰士也沒能逃過一劫,一個主力排的戰士們在一瞬間便全部犧牲在第一次衝鋒中。
阮惟勘聽到那麼密集的槍聲,就知道敵人在圍牆內有埋伏,他拿起步話機話筒,立即命令炮兵:“準備炮擊!”
兩分鐘後,圍牆內的槍聲、爆炸聲還沒有平息,阮惟勘就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十二門六零迫擊炮一起開炮,炮彈像雨點一般落在了圍牆內五十至一百米的範圍內,爆炸聲也同樣響成了一片,那些剛纔還在興奮地獵殺越共士兵的菲律賓人頓時便遭到了報應!有的胳膊腿被炸上了天,有的脖子被高速飛舞的彈片劃斷,剩下沒有受傷的,立即爬起來就往營房裡跑。
炮兵開始延伸炮擊,這時,阮惟勘大喊:“二排、三排衝進去!火箭筒掩護!”
越共士兵是非常勇敢的!他們沒有被一排的犧牲所嚇倒,從地上跳將起來,隨即就不要命地往裡面衝。兩個排的戰士剛剛衝進圍牆,敵人兵營裡的炮兵開炮了,轟轟轟!炮彈在圍牆缺口附近不斷地爆炸!隨即封鎖住了一營的攻擊路線。將一連的兩個排遮斷在兵營裡。
一連長黃石山是個老兵油子,他於一九六一年入伍,在戰場上一步步從士兵提拔到班長、排長、連長,他能在兵力、火力佔絕對劣勢的戰爭中存活了十年,除了說明他有些幸運以外,就知道他是多麼地有經驗!他一看敵人將自己的隊伍阻隔在兵營裡,戰士們心裡多少有些恐懼,他立即大喊:“大家向前匍匐前進!在消滅敵人後撤離!大家不要擔心!營長很快就會打開另外的缺口接應我們的!”
那些戰士本來認爲已經存活無望了,聽到連長這樣說,頓時便來了精神,那些士兵像水銀瀉地一般,向敵人兵營裡擴散了過去。
菲律賓叢林旅兵營內部就設了一道防線,剩下的就是營房了。那些士兵依託營房的窗戶向這些黑夜的入侵者射擊。儘管他們大都是山裡的獵手出生,槍法都異常精準,但是,在夜晚裡,幾十米之外都已經什麼也看不清楚,那精準的槍法哪裡能得到施展!只能憑感覺向外面開槍,那效果也就寥寥了。
越共士兵都是從夜戰中鍛煉出來的,他們並不輕易開槍,那樣反而會暴露自己!他們拿手的好戲是*和火箭筒。只要看到對面有連續的點射,火箭彈就跟着飛速而至,隨着爆炸聲,那士兵和房屋都已隨風而去。
越共士兵在地上匍匐前進,兩隻眼睛不斷地看着對面的那些槍口火花,他們能根據敵人的槍口火花精確地計算敵人的距離,然後,躍過去朝敵人扔*,*爆炸的火光又是他們觀察敵人位置的照明。
敵人又朝缺口處打照明彈,但是,這次越共士兵已經很有經驗了,他們都趴在地上,將頭埋在臂彎裡,不讓那強光短暫刺傷自己的眼睛。
缺口處雖然亮如白晝,但是,敵人根本就分不清哪些是越共士兵的屍體,哪些是活人!只能胡亂地開着槍。
越共戰士等照明彈光線弱了以後,立即朝前面扔*,爆炸的火光、煙霧遮斷了敵人士兵的視線,然後,他們繼續往裡面匍匐前進,繼續逼近敵人的營房。
阮惟勘知道一連的情況十分地緊急!他立即對着步話機大喊:“二連佯攻大門口,三連在左邊三百米處打開第二個缺口!接應一連撤出來。”
二連在炮兵的掩護下,朝敵人兵營大門口發射火箭彈,造成一種強勢攻擊的態勢,果然,便吸引了正在攻擊一連的敵人部分兵力。黃石山頓時感到壓力減輕了很多。
在一營發起攻擊的同時,二營在正西方也同樣發動了攻擊。進展基本跟一營差不多,只不過,敵人的炮兵都被吸引到一營這邊來了,他們並沒有受到敵人炮兵的炮擊。
一營三連很快就在左翼打開了第二個缺口,這時,敵人知道攔阻炮擊已經失去了作用,遂停止了遮斷炮擊,轉而向缺口內炮擊,妄圖給予越共士兵以大量的殺傷。
阮惟勘看了看錶,已經激戰了一個多小時了,自己的一營至少已經給敵人造成了三、四十人的傷亡,完全達到了團長的要求,他立即呼叫黃石山,命令一連撤出戰鬥。
在三連的接應下,黃石山帶着一連的殘部撤了出來!阮惟勘一看,黃石山身邊只有十多名戰士,他知道一連已經被打殘了。他緊緊握着黃石山的手,說:“一連爲人民的解放事業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人民不會忘記他們的!”
黃石山帶着戰士們一起向營長敬禮,說:“爲人民的解放事業犧牲,在所不惜!”
二營接到一營撤離的消息後,也立即撤出了戰鬥。一團三營在撤退的路上已經預先埋伏好了,準備接應兄弟部隊的撤退。幸好,敵人並沒有追擊,一團非常順利地從安仁撤了出來。
在歸仁的美軍駐軍司令詹姆斯上校在接到菲律賓叢林旅的告急電報後,他一面安排陸戰營做好馳援的準備,一面分析越共攻打安仁的真實目的。
一個參謀說:“上校先生,我判斷越共的目的是想圍點打援!”
詹姆斯朝他揚了揚下巴,說:“嗯,繼續!”
那個參謀看到上級首肯了,他說:“越共爲什麼不打離他們更近的安溪?反而跑到我們腹地來攻打安仁?很明顯,他們是想在攻打安仁時,安溪的第二營會馳援,然後,他們在中途埋伏,將其予以全殲。”
詹姆斯自己早已這樣想了,他問:“越共既然能攻打安仁,他們爲什麼不直接攻打安溪呢?這樣,不也同樣能達到殲滅安溪第二營的目的嗎?”
那參謀胸有成竹地說:“上校先生,越共根本就沒有攻堅能力!他們攻打安仁也就是造成一種要全殲一營和叢林旅旅部的聲勢。他們其實根本就打不下來。即使用大量的兵力勉強打下來,也會損失慘重!”
詹姆斯覺得他說的比較合理,他繼續問:“在你看來,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呢?”
參謀稍稍思考了一下,說:“我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他們在安仁頂多只能維持三個小時的攻擊時間,不管二營是否來增援,他們都會撤退。這樣一算,他們會在凌晨一點左右撤離。”他計算了一下,在地圖前用圓規以安仁爲圓心,在安仁以西劃了一個半圓弧,說:“從凌晨一點開始計算,每小時行軍五公里,在天亮前應該行軍二十五公里。也就是他們在天亮時,只能行軍到我畫的這個圓弧一帶。我們不要派兵去救援安仁,命令安仁守軍堅守;命令安溪駐軍原地等候進一步的命令。現在就安排陸戰營先往西南,再往正西,然後向北直插,在天亮時,出現在這個圓弧附近攔截敵人。一旦發現敵人的蹤跡,就派突擊營從空中飛躍過去攔截。再會同南朝鮮的部隊,將敵人合圍在這一帶。”說着,他用手在那條圓弧線上比劃了一下。
詹姆斯在司令部裡來回踱步,他在衡量越共此次行動有些詭異,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意圖?不過,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越共此次攻擊的目的是要殺傷菲律賓叢林旅的士兵,從而能讓自己的間諜安插進來。他最後覺得參謀的反擊方案可行,他說:“就按照你這個方案下達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