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前輩的餘音尚縈繞耳際,,我們人卻已經脫出鬼坊,站在先前烏鴉跟旱魃對決的地方,雖然已經過去幾天時間,這裡依舊殘留一絲刺骨的冷。
“真摳門啊這死老頭,明明身價上億的說...”
挖着鼻孔說着,師父漫無目的的向前行走,結果兩三步後,手,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
“等等!”
他突然臉色大變,嘴脣發抖,瞳孔收縮,夢囈般說。
“嘶...好熟悉的氣息...南宮!是南宮!”
師父一把拽住我的肩膀,表情就像個瘋子。
“南宮來過這裡?是不是?就是上次紂王陵墓,你說來救了我們的那人,他是不是來過!?”
“你抓疼我了!”
一把掀開師父,我心裡暗暗奇怪,不知爲毛,每次提起跟幽冥殿有關的東西時,師父總會變得十分激動,真想回到過去看看當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我正想跟你說來着,情況有點複雜,那個...我們來緬甸前一天晚上來找你的烏鴉叔...烏鴉小哥也來過了,那天就是他救了我倆。額,然後他就被那個南宮給抓走了。”
“烏鴉...烏鴉!好兄弟...我老黃一輩子不會忘記你的恩義...”師父神情複雜的看着天際,竟是笑出淚來,雖然當時我壓根不知道任何事情,但不知爲何,我有種師父的淚,不爲烏鴉而流的感覺,我莫名的認爲,師父的淚,是爲南宮而流...
哭泣也就那麼幾秒,師父馬上抹乾,抽抽鼻子,然後...
然後特麼的他揍了我一拳頭!
“***,你小子佔老子便宜!烏鴉是我兄弟,你叫他小哥??你丫這是翻身打地主的節奏啊?”
...***,你知道自己是地主階級就好!總有一天小爺我會變強,而你將變老!二十年後哥必揍你,等着瞧。
在心裡立下如此“鴻鵠”大志後,我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心情低落不少。
“師父,還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受得住麼?”
“講。”
師父臉色鐵青,他似乎已經猜到什麼了。
“阿杜死了,他們全村人都死了,被旱魃燒死的...”
師父當時就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齒的看着天際,我能感受到他胸中滾滾的恨意。
良久,他站起身,殺氣凌然。
“這次若是不能給阿杜報仇,我們,就不回去了...”
當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必須的”,但又馬上回想起旱魃的恐怖實力,有些後怕,結果看着師傅的側臉,回想起剛纔他如極惡之鬼差點將旱魃轟殺掉後,安心了不少。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啥,我想你是想多了,擁有六道仙體都不能隨意開啓六道,我這是靠運氣走的偏門,你以爲想來就來?”
什麼?次奧!好不容易覺得你這死老頭終於有點用了尼瑪果然還是萎了麼?靠!
那時候我鬱悶了好半天,結果師父一句“起靈”,我立馬靜了下來。
特麼的,我這是在想什麼?阿杜是被師父養大的,跟我一樣,師父待我如他最愛之人,阿杜又能差到哪去?
那時候我看着師父的側臉,心裡酸酸的,這個平日嬉笑無常***又邋遢,關鍵時刻比誰都倔強比誰都勇敢的男人啊,就算是我,也無法去看到他不羈靈魂下,那顆滄桑憂鬱的真實面目,他是如此倔強,好像天塌下來,也壓不斷他的脊樑...
我跟師父漫步在冰冷的荒野,步子很慢,每一步走下去,似乎都有關阿杜的回憶縈繞腦海,雖然認識他沒多久,但毋庸置疑,他是個好人。
扒開灰燼,師父將阿杜焦黑的屍體擡出來,我以爲他會哭,但他沒有,沉默的他沒跟我說話,只是在四周搜尋乾柴。堆砌在一起,點燃...
“阿杜啊,一路走好喲~~呵呵,燒死你的傢伙,我會把它的骨頭都嚥下去!你,安息吧,我會帶你,葉落歸根...”
火燒了二十多分鐘,本就變成焦炭的阿杜,徹底被燒化了,我沒安慰師父,只是跟他一起,默默的將阿杜的骨灰裝起來。
其實我也並不覺得阿杜可憐,至少在他生前,還有像師父一樣愛他的人,此生沒有白走。
當時,我剛想問師父,現在去哪,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異變突生...
當時,整個村寨四周突然傳來嘰哩哇啦的喊叫,一***人端着槍支,衝了過來。
黑壓壓的槍口對準了我們,當時我想說老天爺我幹你二大爺!我特麼又沒偷看你女兒洗澡憑啥這樣對我們??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兩方對決不動的法則,可我剛掏出葫蘆,師父就拽住我了。
“淡定,小子,他們是東亞靈會的人。”
東亞靈會,對當時的我來說無疑是陌生的。其實它是一個全亞洲靈異人士的結盟組織,全名“亞洲靈異協會”。
說是全亞洲,其實不包括中國,因爲中國的陰陽界纔是全亞洲實至名歸的第一靈異組織,亞靈會雖然包攬了泰國、越南、緬甸等多個國家的靈異人才,但相對我們中國陰陽圈來說,只能算個未成器的對手。
當師父這樣說的時候,我無聲中有一絲自豪在心中升起,結果馬上被身後的傢伙推了一大跟頭。
我翻起來就想給他一嘴巴子嚐嚐,結果師父臉很陰沉的拽住了我。
“老子是會餓鬼道,但老子不是金剛葫蘆娃,幾十條槍對着你,你特麼給我安定點!”
師父訓了我一聲,我感到有點委屈,他只是一笑,用緬甸語跟對方說了一句。
“原來是中國人,呵呵。”推我的那個,梳個大背頭,臉上有痣,長得很欠揍。
他會中文,口語還不錯,好像是爲了可以顯擺,甚至不再用母語跟我們交談。
“我想你們可以解釋下這裡發生了什麼?”他指着眼前一片廢墟,和滿地屍體。
當時,我就想如實述說,心想正好多找些討伐旱魃的幫手。結果師父一把就捂住我的嘴,淡淡的說:“是反政府軍隊,我們剛來就這樣了,我的朋友也死在這裡,我同樣十分惋惜。”
他揚了揚手裡裝着骨灰的盒子。
當時的我心智幼稚,不懂師父的用意,直到現在才知道,當一個外國遠古級生物出現在其他國家境內時,會引發多麼巨大的反響,他們甚至會動用軍隊去圍捕這隻生物,但毋庸置疑的是,真抓着了,他們也不會將這生物歸還的。
他們會研究它,跟邪魔教一樣,去研究它身體的構造,有可能因此對某項科技取得突破發展,有強就有弱,這對古生物故居國家來說,不只是一種恥辱,更是一種威脅!
師父這一輩子教會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儘管第一印象你會覺得他不是個很會交際的人,但真正認識他後纔會發現,他比誰都會做人,這點毋庸置疑...
當時緬甸幾個毒梟被政府鎖定,扯旗拉桿組成很多不法軍隊,緬甸境內內戰不休,這種小面積的屠殺十分常見,所以大背頭只遲疑了一下子,就相信了我們。
他不懈的瞪了我們一眼,揚揚手示意我們離開,然後自己就先帶頭走了。
我原本以爲這就息事寧人了,鬆了口氣,可誰想到,師父,沒有這樣做。
他突然大喊一聲,讓那大背頭站住,然後走了上去。
“怎樣?你還有事麼?”大背頭疑惑的看着師父。
師父當時只是張張嘴,雙眼無神,指着我說:“你剛纔,推了我徒弟一把,怎樣,不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