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蘇錦兒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然而安靜的等了幾分鐘外面的人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靜靜的站着,影子被燈光拉長映在衛生間的‘門’上。
蘇錦兒看着那人映在‘門’上的影子,他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頭微微的低着,有什麼東西從他的下巴上一滴滴的低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血。
墳墓般的寂靜讓蘇錦兒快要無法呼吸,她慢慢的站起來,但是因爲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身體有些僵硬,雙‘腿’發麻,她一隻手扶着洗手檯,一隻手慢慢的‘揉’捏發麻的小‘腿’,過了一會兒麻木的感覺才慢慢消失,而外面的人影依然一動不動的站着,唯一改變的就是原本自然放着的雙手現在緊緊的握着。
蘇錦兒扶着洗手檯身體緊緊的貼在洗手檯上往前一步步的挪動,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反覆腳下埋着地雷,一不小心就會被炸的粉身碎骨。
她走到牆邊,身體貼着牆壁,和外面那個人只有一牆之隔,只是走了這短短的幾步,汗水就已經浸溼她的衣服,她的深深的吸氣,然後慢慢的吐出來,心跳依然很快,眼睛死死的盯着‘門’上的影子,而就在她想要衝出去的時候,外面的影子突然動了,他緩慢的擡起左手,慢慢的向頭頂移動,手在頭髮上停流幾秒鐘,然後猛然的抓住自己的頭髮,接着開始向上用力,他在揪扯自己的頭髮。
蘇錦兒彷彿聽到頭皮被撕裂的聲音,然而下一秒蘇錦兒的想法就得到了證實,她聽到的頭皮的撕裂聲並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那個人將自己的頭皮整張的撕扯下來,神經連接着頭皮被拉扯起來。
蘇錦兒瞪大眼睛看着那個影子,死死的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因爲恐懼而叫出聲音,接着那個影子將頭皮扔了過來,剛好扔在‘門’口的位置,蘇錦兒瞪大眼睛看着,黑‘色’的頭髮連着血糊糊的頭皮就那樣安靜的躺在地上出現在蘇錦兒的視線裡。
胃裡一陣陣的翻騰,蘇錦兒死死的咬着嘴‘脣’閉上眼睛不然自己再去看那個可怕的東西,雙‘腿’顫抖的已經沒有力氣再支撐身體,她靠着牆壁緩緩的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瞬間‘抽’走她身上僅剩的一點溫度,這種感覺比死亡還要令人恐懼。
蘇錦兒緊緊的閉着眼睛,她鬆開捂着嘴巴的手,大口的喘息幾下,然後又捂住了嘴巴,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十秒時間,但是她還是清晰的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腥甜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閉着眼睛的蘇錦兒沒有看到那個影子再次發生了變化,他慢慢的轉過身體,面朝衛生間‘門’口的方向,似乎是要到衛生間來,他擡起腳向前跨了一步,發出沉重的腳步聲,蘇錦兒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心臟有一瞬間的停止跳動,像是被一把大錘狠狠的砸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看着‘門’上的影子,儘量不讓自己的目光觸碰到剛纔的那張頭皮,但是眼睛的余光中還是可以看到黑乎乎的東西,而更讓她恐懼的是,那個影子轉過了身體,離衛生間的‘門’還有幾步之遙。
蘇錦兒緊緊握着雙手,還好,她坐的地方在房‘門’的右側,所以即使外面的人進來第一眼也不會看到她,但是這並不能消除她心裡的恐懼,手心裡滿滿的都是汗,指甲陷入掌心,只有不停的大口喘息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崩潰。
在蘇錦兒緊張的幾乎不能呼吸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到了衛生間的‘門’口,蘇錦兒覺得只要自己擡頭就能看到那張臉,那應該是怎樣的一張臉呢?扭曲猙獰?面目全非?
她在心裡想着那張臉的樣子,然而那個人影又在衛生間的‘門’口停了下來,遲遲的不再有任何的動靜,寂靜再一次在房間裡緩慢的流淌,這種無聲的折磨比任何恐怖的東西都要來的折磨人,蘇錦兒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大口的呼吸幾次之後,蘇錦兒猛然的站起來衝向‘門’口,她倒要看看這個折磨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然而,當她站在‘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刺目的白光照亮整個房間,而衛生間的‘門’口卻沒有人,就連剛纔被扔在地上血糊糊的頭皮和一直折磨蘇錦兒的影子都消失不見了,一切彷彿從未發生過,死一般的空氣在緩慢的流淌。
一瞬間的放鬆放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虛脫般的坐在衛生間的臺階上小聲‘抽’泣,她從來沒有因爲恐懼而哭過,這一次,她真的再也無法承受,如果不哭出來,她覺得自己很快就會死掉。
不知道哭了過久,一直到全身沒有力氣,身體內的所有水份似乎都變成眼淚流出來才停止哭泣,她‘舔’了‘舔’乾裂的嘴‘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房間還是她住了一個月的房間,只是多了一絲陌生的氣息,她很確定,剛纔的那個影子確實存在,只是在她出來的那一刻影子突然消失了,就好像水被蒸發了一樣。
她倒在‘牀’上再也沒有任何的力氣站起來,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天‘花’板,腦海中又出現剛纔那個影子撕掉頭皮的一幕,全身一陣顫抖,她用力的扯過被子,將整個人都包裹在被子中,在被子裡的她緊緊的抱着肩膀,雖然蓋着被子,身體還是一陣陣的發冷,不像是躺在被子中,更像是躺在冰水裡,身體隨着水‘波’一下一下的震動飄‘蕩’,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沒有任何着力點。
‘迷’‘迷’糊糊的,意識漸漸的沉入黑暗中,夢中再次出現那個撕扯自己頭皮的人,只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影子一遍遍的撕扯頭皮,每一次都能聽到皮‘肉’被拉扯撕破的聲音,那聲音讓她全身汗‘毛’直立。
蘇錦兒覺得自己離他很近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摸’到對方的身體,但是她卻看不清楚他的臉,無論她怎麼用力看都沒有辦法,眼前只是一片模糊的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