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祭臺就在皇宮後方,哪來的山啊?”廚娘端起桌上的盤子,撥了些菜至清音碗中,“多吃點”。
“嗯,謝謝廚娘,”女子埋頭,那麼說,想回去是難上加難了,“那,祭臺怎麼去啊?”
上次是跟着意嬤嬤走的,清音找了幾次,都未發現入口。
“你問這幹什麼?”廚娘疑惑的望了女子一眼,“那可不是隨便就可以進的”。
“我……”,清音放下碗筷,“上次祭祀之時,我掉了樣東西”。
“重要麼?”
“嗯,”女子低下頭,不敢看廚娘。
“那樣啊,”廚娘微蹙起眉,拉近身子在她耳邊低語,“正門你是進不去的,在御花園的後院處,有一個側門,不過有兩人看着。你要真想進,就只有買通他們”。
清音擡眸,一張小臉瞬時笑開,“真的嗎?”
廚娘一手放在脣邊,聲線也被刻意壓制住,“是兩名太監,給點酒錢便行了”。
“嗯,”女子笑着將碗筷收起,“廚娘,天不早了您早點歇息吧”。
“好”。
清音出了屋,並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朝着御花園內走去。
薪資未領,身上自然不會有銀子。女子躡下腳步,在園外張望着。
果然,那側門就是今日交接丫鬟屍體的地,此時,兩名太監正把守着。
一輪圓盤高高的掛起,如此大的皇宮之內,竟無一絲聲響。
清音想着先回去,等湊足了錢再來。
一人走在長廊間,又怕再碰着什麼人,女子走的便異常小心,時不時的張望着。
這皇宮內三十六宮七十二院,幸好,偶爾有人,也只是侍夜的丫鬟。
鵝黃色的紗燈垂在檐下,在廊間,映射出一個個橢圓形的暗點,清音快步的走着,身影被掩起,一下明一下暗。
女子的腳步放的很輕,衣袂飛揚,向兩邊急急的張開着。
轉角處,忽的一黯,竟是連紗燈都滅了。
“唔……”,女子低低的嗚咽聲,極度壓抑的傳了出來,透過窗棱,被暗夜隱沒。
又是一聲,如怨如泣,似釋放,似強忍,清音一下便站住了腳。
“哈哈……”,一聲尖細的聲音傳出,喉間迫得嗓音如一條線般,被拉的細細的。
女子一下便聽出來了,是太監。
不該看的,不看。
清音慌得提起腳,沒完沒了的跑起來,心間一陣厭惡,卻是沒來由的。
好不容易回到住處,屋內的幾人早睡下了,連燈也熄了。
清音就着窗口的幾道月光,爬到了牀上。她的塌就靠着窗,掀開被子,便鑽了進去。
女子露出一個腦袋,從枕頭下掏出了一個手機。
那天血浴之後,估計是浸溼了,等到再查看時已經自動關機了。
清音摁了一下開啓鍵,幾秒鐘後,屏幕竟顯示了出來。
雖是心裡一陣雀躍,但清音還是盯着屏幕,要是那小格子出來便好了。
開機圖片之後,便是頁面了,女子一瞅,便垂下了眼眸。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信號。
清音將手機塞回枕頭下面,一手拉過棉被,將頭也鑽了進去。
一早,便被同屋的幾人給喊醒,清音不適的揉眼,真是困那。
燿王爺還未起身,清音只得站在牀前,將換身的衣物準備好。
過了許久,男子才慵懶的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更衣洗漱。
冥燿一語不發,雙眼卻始終盯着垂在身旁的清音。
“燿王爺,昨日奴婢回來之時,您已睡下了,”女子怕他怪罪,忙開口道。
冥燿走到一旁的書桌前,自抽屜中拿出一個小瓶交到了清音手中。
女子楞楞的接了過去,拔出瓶塞,散發出一陣淡淡的草藥味。
“給奴婢的?”清音揚了揚,應該是塗抹傷口的藥膏。
男子點頭,便不再睬她一眼。
用完早膳,清音便收拾起,趁着她人不備,帶了點殘羹剩炙去了御花園。
“啊嗚乖,吃吧……”,女子坐在一旁,拿出藥膏先塗了一點在手背上。
身後的撞傷一時塗抹不到,清音又擠出一點,將啊嗚抱起,塗在了它的前腿上。
小狗嗚嗚叫了兩下,許是察覺到女子的善意,便不再掙動,任她塗着。
帶着一股清涼的香味,啊嗚竟是在清音的懷裡舒服的蹭了兩下。
“好了,你可千萬別亂跑哦。”女子起身,見四處無人,便走了出去。
宮內的生活,清音就這樣過了一月,一拿到薪資,她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御花園的那道門處。
“是音姑娘啊,”一名太監見清音上前,忙招呼道。
“兩位公公,能不能放我去一下祭臺?”
“祭臺?那裡一般是不准她人靠近的,你去那做什麼?”另一名太監不解的詢問着,一雙灰暗的眸盯着眼前的女子。
“哦,是這樣的,上次我掉了一件東西在那,我想再去找找,”清音摸出袖中爲數不多的銀子,塞到二人手中,“我就進去一小會”。
兩人相視而忘,一名太監不放心的問道,“皇上不會在裡面吧?”
“不會,”另一人搖了搖頭,“皇上是每逢十五才進去的,沒事”。
說着便打開了門,“音姑娘,你可千萬別讓我們爲難,別逗留太長了。還有,回來時,輕敲三下,我們便會幫你開門”。
“好,謝謝”,清音笑着便走了進去,沒想到這麼順利。
“哎呦……”,纔想着便摔了一跤,女子起身,入眼的卻是一片荒蕪之地。
雜草高過了自己半個頭,清音伸手向兩邊拔開,走了幾步,才見到一座半高的院牆。
一手攀住上方,女子一用勁,試了幾次才翻過去,還好,不是太高。
清音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果然進來了。
一眼望不到頭,中間的祭臺高搭起,半空中,那張巨網依舊向四方張開着。
祭臺中央,那十字木架依然孤零,清音顧不得細看,忙在院牆周邊查看着。
這,空空蕩蕩的,除了圍截的院牆外,根本找不出絲毫線索。
清音仍不放棄的東敲敲,西摸摸,一圈下來,已是筋疲力盡。
擡眸,女子一眼便望到了那張網,會不會,關鍵就在那張網上?
清音忙的爬了起來,腳步不敢急促,只得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
幸好上次的狼羣不在,女子睬了四周一眼,膽子便越發大了。
網下方的圓盤竟打開着,遠遠的,便望見一池猩紅,粘稠,卻矛盾的泛着淡淡的清香。
清音上前,腳下被忽地絆了一下,女子踉蹌的穩住身子,低眸,竟是一件明黃色的袍子。
誰都知道,這樣的顏色代表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