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商一手輕叩着身前的案几,另一手,攬在了血妃的腰上。
掌下的肌膚,嬌嫩而柔膩,皇帝的腦袋笑着湊上前去,在她頸間摩挲細吻着。那一下下的溫度,讓端着酒樽的血妃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來,“皇上。。。。。。”
身側,一襲白色太子服的冥帝,修長的指自頰側移開,妖冶的臉微轉,蠱惑而魅惑的眸子望向兩人,在那四目相接之時,他脣角輕勾起,若有若無的展顏。
血妃纖細的手腕一抖,滿杯的酒,一下便灑在了自己白皙的手掌上,那驚涼的溫度,讓她猛的回神,將深陷在冥帝潭底的視線滑了出來。
冥商見狀,全部的精神只落在她的身上,並未察覺到有絲毫的異樣。他大掌執起血妃的柔荑,湊下腦袋,將她掌心的酒漬舔弄乾淨。神情,專注而貪婪。。。。。。
血妃俯下的雙目,閃過一絲厭惡,另一手,不着痕跡的握緊,她嬌小故作的轉過腦袋,卻發現,冥帝的視線並未收回,嘴角的弧度,帶着幾分戲謔,更有着玩味的輕佻。那樣的眼神,卻又太過於沉寂,她心一沉,將那手縮了回去。
那樣的笑意,看在血妃眼中卻是萬般的刺眼,分明的,紮在自己的心裡。冥帝,是看不起自己的吧。
呵,她無奈勾起一片淺笑,越是這般,我,便越不會放手。
露臺之上,歌舞昇平,全長的表演,也迎來了最精彩的高潮。
七色彩衣縈繞的女子中,一名人兒臉上蒙着白紗,在足有十米高的露臺之上,騰空躍起,高難度的飛旋之後,下方的人羣一一伸出雙手,憑空搭起一座蓮花寶座。
而次名女子,正是皇室給冥帝定的太子妃,相國之女。
眼見着,足尖便要踏在那蓮座之上,血妃脣角一勾,笑的頗爲深意。一雙美目,隨着女子慢慢落下的身影,而閃耀的越發絢爛。
“轟隆隆。。。。。。”
忽然,一陣震徹雲霄的坍塌之聲傳來,掛滿喜慶綵球的露臺,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四方支起的柱子向着裡側倒去,中間‘轟’的一下被殘忍折斷,下方的女子,一一自那漏洞間摔了下去。
“啊。。。。。。”上頭的女子,雙目佈滿了驚恐,十米的高度,一旦摔下,便是死路一條啊。
“易兒。。。。。。”一旁端坐的相國猛的起身,平日裡肅穆嚴謹的臉,更是嚇的蒼白無色,起身的瞬間,將身前的案几都掀倒在地,滿壺的酒撒了一地。
衆人的怔愣中,只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迅速躍起,張揚的發,鋪在半空中,一手奪過侍衛手中的長鞭,‘啪’的一聲,有力而急促的甩出,被拉開的勁道,準確無誤的纏上了女子的腰,腕間翻轉,手一帶,便將她拋向半空,牢牢地收入了懷中。
差一點,便要摔落在地,與那冤魂作伴。
心有餘悸的,像是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兩手下意識的摟着身前男子的頸項,怎麼都不肯放手。直到,兩人落了地,她仍是花容失色的哆嗦着脣,華麗的舞裙,撩至了雙膝處,露出女子白潔纖細的小腿來。
靜謐過後,便是無止境的嘈雜,原先露臺上的那些舞娘樂師們,無一倖免的自高處摔落,有的,當場便送了命,還有的,卻是痛苦呻吟,生不如死。
耳邊的聲音,使得懷中的女子一顫,她顫抖的睜開眼,入目的,便是冥帝那傾世的魅容,臉一紅,雙手不自在的放了下來,“謝,謝太子”。
“易兒,易兒,”相國驚喜過望,忙的跪下身子行禮,“臣,多謝太子,救了小女一命”。
冥帝身一彎,便將女子放了下來,一手將握住的鞭子棄於邊上,“相國用不着多禮,她,是太子妃,不是麼?”
一句話,便也將太子妃的人選定了下來,冥帝幽暗的眸子睬了身側的連易一眼,便大步跨開,走了出來。
冥商望着那狼籍的露臺處,兩手還維持着將血妃深擁入懷的姿勢,“愛妃,不用怕,不用怕。。。。。。”
她兩手拉住冥商的前襟,雙目,卻是追隨着冥帝的背影而去,自己的一場努力,親手毀在了他的手上。
爲他,才做了這一切。。。。。。
雙目,忌恨而不甘的落在連易身上,面色,卻要迎合着冥商,擺出一臉的懼意。
這一事,更是查無可查,全朝的人,權當是一件意外,誰都沒有再提。
午後,自當是其樂融融,血妃一人走在園子中,她摒棄了下人,只想着出去走走。
御花園內,竟是萬分的寂靜,周邊,一個丫鬟太監都沒有,她不解的巡視着四周,雙目一定,便落在了綠茵之上,那俊朗非凡的男子身上。
冥帝不喜人打擾,先一步便遣退了他人,只見他,兩手枕在腦後,墨發鋪散在身下,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欣長的身影,形成了一種天然的魅惑。
兩眼微闔,一臉的悠閒自在。
血妃放輕步子,亦步亦趨的走上前去。嬌小的身影,被陽光縮成一道暗影,打在了冥帝的臉上。
只見着,他眉眼一皺,下一瞬,那幽冷的黑遂便猛的對上了血妃,一時間,她躊躇不前的站定在原地,四目相接,誰也沒有開口講一句話。
她小心翼翼的神情,無一不落入冥帝的眼中,兩手撐在身側,便將上半身挺了起來,“夜闌珊?”
那三字,自他口中說出更是加重了幾分味道,留連在脣齒間,第一次,她覺着自己的名竟是那般動聽。
在冥帝三步之外坐了下來,她雙手環膝,小臉輕揚,“我能叫你帝麼?”
兩人的容貌,竟像是天作之合一樣,匹配到完美。女的,傾城絕麗,男的,魅肆惑國。
而血妃,整個人看上去一如花樣女子般,她嬌媚的小臉,絲毫不掩飾那份希冀,直勾勾的望着身側的冥帝。
脣間,不受控制般的輕啓,“可以”。
剛成年的聲音,已帶有致命的蠱惑,血妃聽聞,雙眸一下便睜亮了,她單手掩住脣角,便淡笑出口。
聽着她的笑語,冥帝脣角輕勾,整個身子再度躺了下去,狹長的眸子滿含深意的睬了她一眼,腦袋枕起,便恢復了先前的睡姿。
望着他安詳的睡顏,血妃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她側着的腦袋緊緊的盯着冥帝的俊臉,不出一會,便見他呼吸逐漸平穩,滿臉愜意。
他對自己,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的,血妃試着挪上前去兩步,來到了冥帝的身側。
伸出手去,小手,試探性的落在他的前額上,她只敢放着,不敢亂動。見掌心下的男子並無絲毫的反應,這才五指輕收,順着他的臉細細撫摸着。
她喜歡這時候的冥帝,至少,她認爲是屬於自己的。這樣的不設防,更是讓她心神雀躍,忍不住的躺下身子。單手撐住,另一手,輕撫至他的脣畔。
血妃端望着身下的冥帝,近在鼻翼間的名貴麝香味,一縷縷的撩撥着她的神經,俯下的身子,越壓,越下。。。。。。
朱脣,緩緩的,蜻蜓點水般的落在他的脣上,呼入的,是乾淨的氣息,帶着一份高貴桀驁,她眸中閃過一份訝異,隨後,便是喜逐顏開。
那樣純淨的柔軟,讓她不忍離開,更不敢有絲毫其它的動作。過了許久,才見她眷戀的起身,撐住的手縮回去,臉上洋溢着柔媚的笑意。
不經意間的擡眸,眸子逐漸轉冷。
遠遠的,只見月嘉皇后站在林蔭小道間,遣退了旁人,神情憤怒的盯着自己。想來,是顧及到冥帝纔沒有過來興師問罪。
血妃猶豫了片刻,還是一臉無謂的起身,走了過去。
她步子落得很輕,絲毫沒有打擾到安睡中的冥帝,身材嬌小,脊樑卻是挺得很直,離着月嘉皇后三步開外,福身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血妃,你好大的膽子,”腦中的一幕,像是驚雷般重複,她一指伸出,直指向身前的女子,“連本宮的皇子,你都敢窺見”。
華貴的臉上,滿是憤憤然之色,最愛的丈夫被奪了,如今,她還想搞出這宮廷亂倫,毀了帝的名聲不成。
“呵。。。。。。”血妃拉起繡着大紅牡丹的袖口,輕掩住了脣角,“娘娘您,可真是聰明呢,是,我打見他第一眼起,便愛上了。您,倒是去皇上跟前告我一狀啊,看他是否能信你”。
妖媚的臉上,滿是篤定,望向月嘉皇后的雙眼,更是帶着赤裸裸的嘲諷,以及那刻意顯露出來的憐憫。
被她的眼神深深刺痛,皇后緊咬着牙,倒退了一步。
找皇上?自從冥商獨寵了血妃過後,別說是招她人侍寢了,就是想見上一面,都難上加難。淒涼的壓下心中的苦澀,帝王。。。。。。果真是無情啊。
“你想都別想,本宮,是絕不會允許你將主意打到帝的身上的,”月嘉皇后憤然拂袖,更是想將心內的鬱結揮散,“有本宮在,你妄想動他一下,”話一說完,便與血妃擦肩而過,朝着冥帝的方向大步邁去。
血妃並未離開,而是握着拳,站在了原地。
遠遠的,她望見皇后在冥帝身邊坐了下來,原先躺着的男子雙目睜開,兩手撐起,慵懶半坐。
只見着兩人說了幾句話,冥帝頭一側,便將視線射了過來,月嘉皇后順着他的兩眼,亦轉過了腦袋。
由於隔的遠,血妃看不清兩人臉上的神情,皇后的警告,猶在耳側,她小手緊握,憤然離開了御花園。
同她作對,不管你是皇后還是誰,攔在身前的,便要一一剷除。
而唯一不懂的,便是冥帝的心,她,可以棄了全世界,卻敵不過他一個眼神。她承認,自己是瘋狂的,方纔,冥帝的一聲輕喚,以及嘴角間勾勒的笑意,讓她更是自信滿滿,剷除異己的決心,越發堅定了。
回到大殿之時,冥商正躺在金碧輝煌的牀榻上,見她進來,忙的招手示意她過去,“愛妃,快過來”。
她蓮步輕移,望着那日漸消瘦的俊朗男子,緩緩伸出了柔荑。指尖剛接觸到,便被冥商猛地拉了過來,反身壓在榻上。
“愛妃,去哪了?讓朕好等。。。。。。”一語未說完,腦袋便湊了上去,親吻間,血妃兩手隔在他胸前,妖媚啓音,“皇上,真要讓相國之女擔任太子妃?”
冥商聽聞只是點了下頭,雙手便急促的伸入了女子的衣衫,來回撕扯。
“皇上。。。。。。”她伸手製止他的急不可耐,“臣妾覺得不妥”。
“有何不妥?”冥商以手肘撐在她的兩側,單手繞起她的墨發。
“您想啊,那相國之女那日表演的,是鳳舞九天,這人中之鳳,卻在最後落地的瞬間,使得露臺坍塌,死傷無數,這。。。。。。是大大的不祥之兆,”血妃雙目緊盯着冥商臉上的表情,“若是將來太子登基,一旦她真成了皇后,那後果,不堪設想啊,想我冥朝歷代基業,怕是要毀於一旦”。
冥商面有疑慮,不復清明的眸子,望着身下的女子,“真有這麼嚴重麼?”
“皇上,”血妃一聲嬌嗔,故作生氣的撇開小臉不加搭理,“皇上不信便算了,臣妾已經提醒過您了”。
“好,愛妃說的,都是對的,”冥商寵溺的輕颳着她小巧的鼻子,“明日,朕便下一道旨,將她廢了”。
“皇上英明,”血妃兩手忙的勾住他的脖子,上半身傾起,這樣的一名男子,卻是對自己唯命是從,而偏偏是這名男子,掌握了天下的生殺大權。
熟悉的淫靡之味,隨着相擁而逐漸蔓延,紅衫褪去,高掛起的紗幔抵擋不住內裡的風光,嬌喘,伴着粗重的男子氣息,一下下,逐步縈繞。
血妃細緻的脖頸揚起,眉眼如絲,一個側目,便望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停下腰間的扭動,怔怔的,望着冥帝走遠。
她怎麼忘了,這皇帝的寢殿,冥帝一向是出入慣了的,雙手背在身後,只留給自己一抹高傲的背影。
那般不在乎,看來,自己那僅有的一點希冀,也是多餘的了。
她冷笑着拉開脣角,在身下男子的手上,迎合搖擺。。。。。。
翌日。
御花園內,驚現了一名女子的屍首,當衆人合力將她從蓮花池中撈上來之際,才發現,竟是那相國之女。
一道聖旨,廢了太子妃之位,同樣,也妄送了一條無辜的姓名。
這等醜事,皇宮內自是極力隱瞞,只是,沒有那不透風的牆,衆人明着不敢說,暗地裡,卻都相傳,那血妃是狐狸精轉世,妖媚惑主,冥朝,遲早要大亂。
很久,都未踏進自己的寢殿了,幾個孩子並不在,她步子急匆匆的跨進內堂,兩手將門嚴嚴實實的關起。
掐指一算,那張絕美的容顏便失了色,蒼白的咬着脣,來到了一個外形奇特的桌子前。
上面,整齊的碼着一排紅色的蠟燭,燭火冉動,火苗驚恐不安的左右忽閃。
正中央,掛着一副畫像,那是,爲了冥帝所畫。
血妃站在下方,白皙的小臉上,佈滿了晶瑩的汗珠,一滴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她兩手緊握擺在身前,美目瞅着牆上的畫像,慢慢闔上眼。
原先的燭火,隨着女子口中默唸的咒語而逐漸恢復了平靜,額上的發,溼了一層又一層,整個身子因爲那預知天命的咒語而不斷顫抖起來,胸口處劇烈的起伏,只聽得那‘啪啪啪’的聲音傳來,排着的紅燭,頃刻間倒了大半。
血妃驚懼的倒退了一大步,望着那迅速燃起的火苗,怔忡不已。
“怎麼可能,帝。。。。。。是我的”她陰狠的搖着腦袋,腳步遲疑了退了又退,“不準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小嘴囁嚅着,重複呻吟,“帝的命定女子,怎會是從異世而來呢?落在天網上?十年之後。。。。。。不,不,他的女人,只能是我”。
血妃失控的撲到那桌子前,一下便將上面未燃盡的蠟燭掃到了地上,她無力的將上半身掛在上頭,半邊臉頰枕着冰涼的桌面。
“不,不可以。。。。。。”
她做盡了一切,委身於冥商,爲的不都是冥帝麼?
可如今,卻是天意難違,什麼異世而來,什麼永世相攜,我偏不信!
血妃霍地起身,兩手緊握在身側,黑暗的無一絲光亮的大殿中,只有一抹血色的身影,隨着隙縫間偶爾投射進來的白光,猙獰而又詭異。
那燃燒起來的火,一下便將那冥帝的畫像吞噬了去,從尖銳的尾端,一路火勢蔓延。。。。。。
瞬間,便‘啪啪’的熾熱交纏,她眸子咻的放亮,陰兀的嘴角,隨着畫像的損壞,而越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