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妙點點頭,她笑道:“我叫伊妙。”
漓瑾笑了笑,隨即問道:“你們今日是要住在這邊?莫非是有什麼事?”
沈悠點點頭,“晚上估計會來一位樑上君子。”說到這她頓了頓又道:“或許此人你認識,他叫風無霜。”
漓瑾一聽這名字便笑了,他確實認識,和他相識多年,只是這幾年兩人都不曾遇到過,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龍潛國,還遇上了沈悠,想來這也是一種緣分,他問道:“你怎知他今晚會過來?”
沈悠無奈道:“這美味坊是我開的,他在這將點心吃了個遍,吃完後才發現身上沒帶錢,恰巧紅嘴巴替鳳墨儴傳信過來,被他碰了個正着,他便將紅嘴巴壓在這裡了,說是第二日來贖回,既然白天他沒來,他又惦記着紅嘴巴的肉,想來只有晚上過來了。”
漓瑾哈哈一笑,直道:“有趣有趣,其實他的廚藝在整個大陸來說恐怕已難有人超過,隨便去哪個大酒樓燒一頓菜他都會有足夠的銀子,只是他不屑做菜給別人吃,只有讓他佩服的、得到他認可的,他纔會親自下廚,所以他身上最多隻有幾個銅板。”說到這,他看了眼沈悠又道:“也許他會下廚做菜給你吃。”
沈悠疑惑道:“爲何?”
漓瑾指了指桌上的點心,“這點心他從未見過,這是第一次吃,他既然願意將你美味坊的點心都吃一遍,就說明他認可了這點心,所以如果他知曉這點心是你做出來的話,在他身上沒錢的情況下,定是會用他所做的美食來與你交換的。”說到這,他勾脣一笑,“沈悠,我和你打個賭如何?”
沈悠眨了眨眼,“你先說說看,我可不能在你沒說之前就答應下來。”
漓瑾道:“就賭風無霜今晚來的時候會不會帶他做好的美食,賭五百兩銀子如何?”
沈悠覺得這不公平,他與風無霜相識多年,自是知曉他的習性,除非她傻了纔會應下,她搖了搖頭,乾脆利落道:“不賭。”
漓瑾挑了挑眉,修長如玉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緩緩道:“我也不勉強你,只是方纔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該如何謝我?”
沈悠撇嘴,她語重心長道:“漓瑾,你再這樣的話是娶不到媳婦的,這樣真的不好。”
還沒等漓瑾答話,糰子奶聲奶氣道:“纔不會,有好多姐姐主動追師父呢,糰子記得有個姐姐曾經將山寨裡的所有銀子全都送到了師父面前,只希望師父能跟她回去,做她的相公。”
沈悠聽了一愣,隨即大笑起來,“漓瑾,想不到這寨上的霸王都看上你了,不錯不錯,你確實用不着擔心娶不到媳婦,糰子,那些銀子你師父收了嗎?”
糰子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眼沈悠才道:“有銀子主動送到眼前,不收的人是傻子,我師父又不是傻子,爲毛不收。”
漓瑾的眼角抽了抽,有種想捂住糰子小嘴的衝動,沈悠做恍然大悟狀,繼續問道:“那你師父如今是有了家室?”
糰子知曉家室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師父曾教導過他,他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我師父收了銀子後,恰巧那天已經晚了,我們沒地方住,便跟着那姐姐上了山,那姐姐好心急,當晚就想和師父洞房。”
沈悠和伊妙聽到這眼睛不由得瞪大,裡面隱約可見綠油油的光亮,等待這後續發展,哪隻到了節骨眼上,漓瑾塞了個點心進了糰子的嘴巴,一下子將糰子接下來的話給堵住了,糰子也就繼續開始吃了。
沈悠和伊妙極爲不滿,雙雙瞪向漓瑾,心裡不約而同的想,他不讓糰子說下去,莫非是真的洞房了,然後拋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真是男人中的敗類,無恥中的極品,真是可惜了他這一身謫仙似的麪皮。
漓瑾有些受不住兩道帶着**裸鄙視的目光,他咳了咳道:“想聽後續發展是吧,一百兩我就講。”
沈悠翻了個白眼,伊妙二話不說就將一張銀票拍在了桌上。
漓瑾臉上的笑意越發溫柔,他道:“爽快,沈悠,你的呢?”
沈悠真想將桌上的這碗水潑到他臉上,漓瑾這個果真是鑽錢眼裡了,拔都拔不出來,她瞪了他一眼,“你家糰子和肉包吃了這麼多點心,這怎麼算啊?”
漓瑾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原本我以爲朋友間不需要將帳算得這麼明白,不過既然你如此說了,那我們便來好好算算,先說這隻肉包,當初因糰子喜歡它,我便想將它買下,可你不曾收我的銀子。”
沈悠在心裡默默的想,她敢收嗎?她要是收了還不得給他雙倍收回去。
他繼續道:“這樣這隻肉包理應還屬於你,我離開也有大半年,這肉包會吃的程度不亞於糰子,我養了這半年來,花費自是可以想象,今兒個,我又幫了你的忙,而原先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糰子先前講的那一段我也不曾開口收費,這般算下來,你說你欠我多少銀子?”
沈悠擦汗,她有點想哭,鳳墨儴,你這交的都是什麼朋友啊,一個個的都不見得有多正常,她怕若是她再反駁一句,這漓瑾怕是還能列出十多條她所欠他之事,她十分明智的決定不再開口多說,掏出一百兩銀票放到桌上,示意您老繼續往下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一切都是她的錯。
漓瑾滿意的點點頭,將兩百兩銀子收進了懷裡才道:“後來,我和那人入了洞房,但不消一刻,她便將我趕了出來,結束了。”
沈悠和伊妙:“……”這不是講了等於沒講嗎?
沈悠不耐道:“爲何?她總不會無緣無故將你趕出來吧,這總歸是有個緣由吧。”
伊妙接道:“莫非是你不能人道?”
沈悠:“……”問得太好了,這話原本她是想開口問的,考慮到如果漓瑾將這話告訴鳳墨儴,恐怕她會沒好日子過。
漓瑾嘴角抽了抽,他覺得眼前這兩位實在是有些不像女人!他緩緩道:“我只不過是給她下了點藥而已,讓她產生了幻覺,你覺得當你期待的一個美人突然變成一個槽牙且滿臉麻子的人你還會有興致嗎?”
沈悠:“…你如此做也太狠了吧,只是若她清醒之後不會找你麻煩嗎?”
漓瑾搖了搖頭,“不會,她腦海裡對我的印象都會變成那個滿臉麻子的人,只是她發現所有的銀子都沒了時大概會惱怒吧,她是強盜,我這將她的銀子收走,也算是爲民做了件好事,至少能夠養活糰子和肉包。”
沈悠嘆了口氣,又勸道:“漓瑾,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真的會娶不到老婆的,你忍心讓糰子沒有師孃。”最關鍵的是糰子要是讓你一直教育下去,未來堪憂啊!
漓瑾搖頭道:“你覺得以我的相貌和氣度往街頭一站,會沒有女子撲上來嗎?”
沈悠想那是她們眼睛瞎了,被你給騙了,要是真知道你的本質,恐怕早已逃光了,除非有一個比他更愛財的。
夜半十分,除卻那煙花柳巷之地,其餘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人們進入黑甜的夢鄉,沉沉的睡去。
美味坊的大門被關得嚴嚴實實,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美味坊的大門前,他直接用手去觸碰門板,只一下,那門便鬆動了,緊接着向後倒去,那人影不慌不忙,將門接住,隨即人閃了進去,門又恢復了原樣,一切仿若只是虛像。
那人進了美味坊之後,便開始小聲道:“紅嘴巴,紅嘴巴,你在哪兒?我來接你回家了,你要是能聽得見我的聲音,便叫兩聲。”
那人耳朵動了動,果真聽到了啾啾之聲,他向那個方向走去,便瞧見了兩個黑亮黑亮似黑珍珠般的眼睛盯着他看,他心中一喜,又走近一步,驀地發現這才一日不見,紅嘴巴的眼睛貌似比以前大了不少,想來這身體也應該又長胖了不少,這肉想來會更加好吃,他輕笑道:“紅嘴巴,看來我將你放在這邊是明智之舉,要是再多放兩天,怕是會養得更肥。”
接着他便聽到一道如黃鶯般清越的聲音接了下去,“是啊,想來你的口福不淺啊。”
他一驚,在下一刻店裡的燭火猛地亮了起來,他眯了眯眼,便瞧見一個俊俏人兒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不是沈悠是誰?!
他見了沈悠也只是愣了一下,臉上全無半點尷尬之色,他笑道:“沈悠,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想不到還是在同一個地方,真是有緣啊,哈哈。”
沈悠笑眯眯的接了下去,“確實有緣得很,白天晚上都遇到過一次,誰說不是緣分呢?”
風無霜笑了笑,也反應過來沈悠出現在這裡恐怕就是爲了等他,他不得不佩服這墨儴的媳婦兒腦子還是極聰慧的,竟然能想到他晚上會來將鳥帶回去,且也說明了這美味坊想來和她也是有關係的,他試探着問道:“這美味坊是你開的?”
沈悠眨了眨眼,點點頭。
風無霜徒然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道:“哈哈,原來如此,既然這樣的話紅嘴巴也沒什麼危險,我既然吃了你們美味坊的美食,但我實在是沒錢,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白吃,我做了幾道菜於你交換如何?因你是墨儴的媳婦,所以我做的菜你吃得。”言罷,他便將一開始手上就拎着的食盒放到了一旁的空桌子上,放下後他又道:“你這美味坊的點心真的不錯,是何人做的,我想結實他,以便相互探討一番。”
沈悠有些好笑,這風無霜的性子還真是不大好說,有點缺根筋啊!她揚聲道:“漓瑾,你不出來見見這個老朋友嗎?”
風無霜驀地將頭轉了過來,疑惑道:“漓瑾?你說的是那個死扣死扣專扒人家銀子的漓瑾?”
沈悠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漓瑾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雖是帶着惱怒可裡面也夾雜着笑意,“無霜,你如此說可是有些過分了,我何時從你身上撈過一分錢?”
風無霜咧嘴一笑,“那是因爲我沒錢啊,你怎麼會出現在龍潛國?”他一邊說一邊往漓瑾那走,但只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轉而大叫道:“漓瑾,這才離開幾年你都有孩子了,這世上竟然還有女子願意嫁給你,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那女子的眼睛時不時已經瞎了,我說你作爲一名神醫,這眼睛你也該給人家治治,好讓她看清你這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悠的笑聲從剛纔就沒停過,這兩人實在是太有意思,不過從他們短短的話語間,她感受到的除卻這相互間的譏諷外,還有那深厚的友誼,真是因爲他們太過熟悉彼此,他們纔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開彼此的玩笑。
漓瑾牽着糰子走了下來,無奈道:“這是我徒兒,我做好事撿的。”
風無霜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像是見了鬼一般,他是決計不相信漓瑾會做這等不利於他賺銀子的虧本買賣的,要知道這養一個孩子該花多少錢,不過這孩子生得倒是粉雕玉琢,精緻可愛!
漓瑾道:“糰子,叫叔叔,讓叔叔給你做好吃的。”
糰子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奶聲奶氣道:“叔叔好。”
風無霜不得不應一聲,應完後便立即誘哄道:“你是叫糰子是吧,你該叫我哥哥,哥哥今年不過二十,叫叔叔是錯的,知道嗎?”
糰子點點頭,師父說了,今晚來的這個叔叔雖然沒錢,但是他又一雙巧手,要是他高興了,你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吃,糰子覺得叫哥哥和叔叔都沒什麼關係,只要有得吃就好了,想罷他立即重新叫了聲,“哥哥好。”
風無霜立馬笑開了,“好孩子,一點兒也不像你師父,記住,千萬不要和你師父學,會學壞的,你想以後娶不到媳婦嗎?”
糰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知道媳婦是用來幹嘛的,師父說,媳婦是用來暖牀的,但是媳婦又愛花錢,這讓他有些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