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想要回答朵顏,卻被謝彪制止,他把她拖起來仰天捆上了一張鐵牀。
在腳那一頭墊進幾塊磚頭使她的頭部低一些,用溼毛巾堵住她的鼻子。
這樣她爲了呼吸不得不張開嘴,謝彪便趁機把冷水不停地往她的嘴裡灌下去。
她又咳又嗆地在水柱下面掙扎着,謝彪是老手,一會兒功夫,就把秋歌的肚子灌得大大地挺了起來。
這時候,他開始猛踩她的肚子。
秋歌軟弱無力地試着把謝彪的腳從自己的肚子上挪開,可想而之,那是毫無用處的。
水從她的嘴裡、鼻孔裡和下半身一股一股地涌出來,弄得她滿臉滿身都是水淋淋的,地面上也變得又溼又滑。
她痛苦的哭叫着,聲音像動物一樣嘶啞難聽,眉眼口鼻全都可怕地改變了形狀,根本不象是一張人的臉了。她狂亂地把頭往後面的鐵桿上撞,雖然手和腳都在鐵牀的框架上捆得很緊,她還是狂亂的扭動着身體,想要將謝彪的腳從她肚子上弄下來。
謝彪用兩隻手扯住她的頭髮,狠狠的撞擊了一陣才制止了她掙扎的動作,見秋歌死死的幾乎沒有反應,他又殘忍的往她頭上澆了一桶水,被潑醒後的秋歌,劇烈的咳嗽起來,幾乎連肺都要咳出來一般。
朵顏終於再受不了了,她可以眼睜睜的看着外人受刑,可是這是秋歌啊!
她最親最親的秋歌啊!
她撕喊着:“放開她,放開她。求求你們放了她,放了秋歌,我認罪我認罪還不行嗎?”
秋歌掙扎着,用那幾乎快要斷氣的聲音哭泣道:“小姐,不要!”
如果她還堅持已見,如果她還強撐着,那如何對得起秋歌?
朵顏看着身體不停抽搐的秋歌,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龍傲天見時機已成熟,於是踱着步子,來到朵顏的面前,甩甩手,將那早已備好的認罪書,放在朵顏的眼前晃了又晃。
朵顏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與龍傲天談判:“我可以簽了這認罪書,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以爲你還有談判的籌碼嗎?”
龍傲天陰狠的說着,遞給謝彪一個眼神,那謝彪便又開始用力的踩踏着秋歌的身體。
秋歌咬牙不讓自己發出求救之聲,只是,那齒縫間的嗚咽傳到朵顏的耳中,她的心又狠狠的糾緊。
可是,她不能退縮,也不能遲疑,她強忍着心痛冷聲道:“如果秋歌活不了,那麼,我保證你也活不了。”
“威脅我?”
龍傲天狂怒的眼神,讓朵顏明白,他已經沉不住氣了,於是,朵顏鎮定又道:“帶我三哥來這裡把秋歌接走,否則,就算是隻剩一口氣在,我也絕不會點頭。”
聞言,龍傲天正待開口,朵顏卻自顧的接了下去:“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只要我一天不認罪,以我上官家的能力,你便一日不能將我處決。當然,你也可以將我在這裡折磨死,可是,我好像聽說三位王爺說過不能動我的是不是?還是說你打算得罪上官家的同時,一起得罪三位王爺?”
話已然說到這個份上,龍傲天也不得不重新打量着朵顏,他冷哼一聲道:“果然不是一般角色,怪不得我姐姐不是你的對手。”
朵顏對他實在很無言,她斜睨着龍傲天:“帶我三哥來這裡,否則,我大可以直接結束秋歌的性命,想必你也找不到另一個來刺激我的丫環了。”
是威脅,也是警告!
朵顏是認真的,如果龍傲天真的不同意,她會出手的,她雖然手腳被鐵鏈所束,但殺一個人,她還做得到。
龍傲天聞言,哈哈大笑:“如果你能殺人,爲何不殺了我?你以爲我會信你所說?”
朵顏也笑了,卻笑得冰冷:“不殺你是因爲我還要活着出去,殺了你,我即便不認罪,也是死路一條了不是嗎?”
龍傲天冷了臉:“果然夠聰明,上官青止教出來的女兒當真不一般。不過,你要我將秋歌放掉,本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讓我將她送給上官雲詳也不是難事,可讓他進來接她,根本不可能。”
“笑話,如果不親眼見到三哥來接她,我如何知道你是否真的放了秋歌?我還沒那麼蠢。”
朵顏也冷了臉,不想再跟他廢話。
“不行。”
龍傲天咬牙,當然不敢同意,他現在已見識到了朵顏的厲害,又如何能不防她又出奇招。
能說出那番話,自然也能猜到龍傲天的反應,朵顏起身輕輕的走到秋歌的身旁,輕撫上秋歌蒼白的小臉:“信與不信,辦與不辦,就在你一念之間,我這麼做,只是心疼秋歌,我與秋歌的這種感情,又豈是你這等無情之人能體會的。”
聞言,秋歌顫抖着掙開眼,扯動雙脣露出一個困難的笑:“小姐,秋歌…沒事的…不要籤…不要……”
朵顏又紅了眼,淚一滴滴落在秋歌蒼白如紙的臉上:“秋歌,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些了,等三哥來了,她一定能治好你。”
秋歌也哭了,卻嘶着嗓子,驚問:“小姐,你…你的手…怎…麼了?”
朵顏搖搖頭,含淚道:“我沒事,秋歌,我的好秋歌,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出了這天牢,我還要你侍候我呢!”
這番話,終於震動了龍傲天。
他的思緒百轉千回,朵顏的背景太厚實,他亦沒有把握她所說的那句出去,是不是真實,但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如果拖的時間越長,便是給了她現多的機會,說不定,到時候外面的人真的想到辦法救她出去。
他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最親的姐姐,唯一的姐姐死得不明不白,他絕不會放任兇手逍遙法外,終於,他說:“好,我答應你,我現在就去請你的三哥過來,希望你說到做到,承認你所犯下的罪行。”
朵顏擡眸冷冷掃過龍傲天的臉,痛快道:“一言爲定!”
龍傲天見朵顏的神色不像是做假,便轉身對身後一個滿臉大鬍子的侍衛說道:“去,把上官太醫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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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詳幾乎是一路飛奔着到了天牢,當他看到朵顏之時,他的眼神倏然凌厲,憤怒扭頭狠狠的瞪着龍傲天,質問道:“龍大人,你居然嚴刑逼供?”
“非也非也,上官太醫所言差矣,賢妃娘娘乃帶罪之身,我等只是對其施了夾指一刑,算不得嚴刑逼供。”
龍傲天不以爲然的說道,雲詳衝到他跟前,一手緊緊抓住他有脖領,一手指着朵顏慘不忍睹的手:“混蛋,你居然說這樣的刑法,算不得嚴刑?”
龍傲天用力的推開了雲詳鎖緊他脖子的手:“上官大人,是否要本官爲你將大周國天牢中的刑法一一列舉?好,我就告訴你:刖刑、灌鉛、梳洗、抽腸、幽閉……”
“不要再說了,龍大人你是爲民請命的官,不是劊子手,你怎可以將這些殘忍的東西學以致用?難道審案時,除了用刑沒有別的辦法麼?還是說,你只有本事靠嚴刑逼供而讓人屈打成招?”
雲詳再也聽不下去,憤怒的打斷了龍傲天的話,但,此刻的雲詳卻經由此事,看出了龍傲天的品性。
這種殘忍的人,在刑部多呆一天,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冤屈致死。
“看,上官太醫連聽都聽不下去了,那你該是信我的話了吧,本官對賢妃娘娘用的,真的只是普通的小刑。至於你說的屈打成招?本官實在不敢當啊,賢妃娘娘早已經自己認了罪,本官可沒有逼她。”
龍傲天眯着眼,一幅十分得意的模樣。
雲詳咬牙,恨不能撲上去,痛打他一頓,而朵顏卻不想雲詳再跟他多費脣舌。
朵顏着急的說:“三哥,不要同他廢話了,快來看看秋歌。”
雲詳握了握拳頭,恨恨的放下,卻是真的不再同龍傲天鬥嘴,只是揹着藥箱快速的走到了秋歌的身邊,爲其查看傷勢。
“秋歌,你哪裡不舒服?”
雲詳溫柔的問着,秋歌聽到雲詳的聲音,虛弱的睜開了眼。
其實,她想說,哪裡都不舒服,可是看着雲詳溫柔中帶着焦急的眼神,她卻掙扎着露出一個十分刻意的笑:“三公子,我…沒事的…你先看看…小姐的手。”
雲詳制止了秋歌再說話,隻手搭上她手上脈路,靜靜的感受她微弱的脈息。
龍傲天看着這溫馨的畫面,卻十分不爽,他手指一彈,將那認罪書扔在了案桌上:“賢妃娘娘,該簽字畫押了,反正上官太醫那兒你也幫不上什麼手,您還是先履行自己的承諾吧。”
聞言,雲詳猛地擡頭,死死盯着龍傲天手裡的那張認罪書。
朵顏一臉平靜的看着雲詳,淺笑道:“三哥,你先給秋歌治傷,我去去就來。”
這一番話,朵顏說得輕鬆,雲詳聽得心驚,而龍傲天更是笑得張揚。
朵顏試着執了一下筆,手指不得力的情況下,實在沒有辦法繼續,於是她放下筆:“龍大人,看樣子,只能按手印了,你的印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