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你不配有孩子〔2〕
一秒記住，
不知道是因爲懷了孩子的緣故，還是牀太舒服，趟在牀上不消片刻，海音便又開始打盹。
放下手中的書籍，打了個呵欠，海音便輕輕撫了下肚皮，緩緩躺下了身子。現在的日子，她每天真跟豬過得差不多了，除了吃喝就是睡。
想着，海音的眼皮已經沉重地緩緩落下--
待海音一覺醒來，已經過了下午一點半，懶散的爬起身子，海音小心地往浴室走去，洗了把臉，出門就輕喚了一聲：
”紅雲，綠影--”
半天沒聽到迴應，海音卻覺得肚皮有些餓了，加上身子睡得有些倦，海音也想下去活動下筋骨，便沒再大喊。
看了看腳下的拖鞋，不放心地，海音還是換上了一雙自認爲更保險、更防滑的運動鞋，才拉開了房門。
扶着樓梯下了樓，海音逡巡了一週，還是沒見紅雲綠影，在家裡，她跟這兩個姐妹最投緣，話題也多，沒事，她就喜歡跟兩人聊聊天、談談心，聽着他們講述自己或身邊人的故事，很多都可以成爲她劇本的素材，最重要的是，偶爾逗逗這兩姐妹，她可以樂上好半天。
轉了一下，沒找到兩人，海音決定先去廚房填飽肚皮，她知道，自從她懷孕，肚皮就成了寶貝，她也不知道自己一天會吃幾頓飯，時不時會餓，所以連赫讓人一整天都給她煲着湯，她什麼時候想喝，都有。
海音剛走近，就聽到廚房傳來噼裡啪啦的響動聲，伴隨而來的還有熟悉的嬌俏嗓音。
步子一頓，嘴角淡淡一勾，海音隨即加快了腳步。
”你怎麼回事？！你這樣，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對得起小姐？！”
衝到門口，剛想喊紅雲綠影，突然自己的名字闖入耳底，下意識地，海音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豎起了耳朵:
紅雲…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兒嗎？
”我真得不是故意的……”
”還說!紅雲你最近怎麼了，怎麼總魂不守舍的？！這已經第幾次了，每次讓你端湯，你手就發抖…讓你加點鹽，你居然倒了大包的味精進去！還有上次，你也是加了一堆小茴香…這些東西，孕婦都不能吃得……幸虧我在你身邊…又浪費了一鍋湯，幸虧少爺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要不，這些湯，這些碗，就夠我們捲鋪蓋走人的了……”
叨叨唸念着，綠影開始收拾，海音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有心事失誤了，她還以爲……
知的的服服。收拾完碎片，綠影便轉身自己又去端了一鍋。
正猶豫着現在要不要進去，海音一個探頭，卻見紅雲拉着綠影的手，還直搶奪她手中的砂鍋。
”紅雲，你幹什麼？！小姐一會兒醒了該餓了，我去溫上……”
”不要！不可以！這些湯是少爺吩咐廚房熬的…不能給小姐喝！我們重做吧……”攔着綠影，紅雲心事重重。
她好怕，好怕上一次的事情會重演。自從得知海音懷孕，她的心就有些惶惶然，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卻清清楚楚記得上一次拿藥瓶去問醫生的時候，醫生提點地勸過她，孩子不能總流，流產，很傷身，一個不小心，很容易終生不孕的！
倏地睜大眸子，綠影驚了：”紅雲，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小姐對我們這麼好…我真不忍心傷害她！可憐，小姐居然又懷孕了！綠影，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拉着綠影的個胳膊，紅雲急得原地直打轉，聲音壓低了，卻明顯有些顫抖。
”紅雲，你在說什麼？1小姐懷孕是喜事，怎麼可憐了？！你發燒了吧！”
被弄得一頭霧水，綠影整個傻眼了，轉身放下湯鍋，直接去摸她的額頭。她說什麼胡話呢，她居然一句都聽不懂。8
”綠影！你不知道，其實上次小姐流產…不是意外…是少爺在小姐的湯裡下了藥，我親眼看到的，我還好奇地撿了那個瓶子！上次發燒去醫院，我就順便讓醫生給看了下，才知道，那是目前最先進的、快速流產的進口藥，一小瓶就上萬美金，一般人都買不到，也用不起。當時我根本不知道少爺下得什麼藥，我以爲少爺那麼喜歡小姐，也沒見少爺不想要孩子，就沒多想，後來小姐流產了，我也沒多想……我真是多事，幹嘛突然問醫生……現在怎麼辦？小姐又懷孕了…小姐把我們當姐妹，還對我們這麼好，上次孩子沒了，我看小姐都傷心得不想活的樣子，這次，萬一孩子又沒了，小姐會不會活不下去啊！這件事…我要不要告訴她啊!這兩天我都難受死了…每次少爺吩咐熬的湯…我端着就…手軟…上次那個湯就是我端給小姐的……可我根本就不知道少爺在裡面下得是墮胎的藥兒，我壓根就往那兒想…少爺應該是不想要孩子，又怕小姐傷心，才偷偷下藥的…現在怎麼辦，小姐又懷孕了…我該怎麼辦？這件事壓得我已經幾天睡不着了！我真得很心疼小姐，她那麼好，又那麼緊張孩子，你看這兩天，她連門都很少出，她很緊張肚子裡的孩子的，上次你也看到了，因爲流產，小姐自責了那麼久，始終悶悶不快…這件事，我該不該告訴她啊！萬一告訴了她，她跟少爺的感情一定會受影響的，少爺知道了，一定也繞不過我，可若不告訴她，我又天天提心吊膽，於心不安，一看到湯，我就…”
”你說得…都是真的嗎？”
回想起初次懷孕的事情，海音瞬時淚如雨下。原來，他根本就打心底裡不想要她的孩子！難怪，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他一直都避孕。孩子，是她想要的，是她央求的，是她傻得想要有個孩子讓兩人的感情有斬不斷的聯繫，更加穩固，卻沒想到，他居然明裡一套，背裡一刀，給了她孩子，卻又偷偷奪走!
難怪，她懷着孕，他還肆無忌憚地對她大吼大叫，無所顧忌地責罵她，氣得她動了胎氣，原來，自始至終，他根本就沒打算要留住這個孩子，甚至說都不說一聲，就偷偷下藥打掉了她的孩子！
失去了孩子，她那麼自責，那麼傷心，幾日幾夜地傷心流淚，他居然就這麼眼睜睜地看她自責，卻什麼都沒說……
她愛上的，到底是個怎樣冷血的男人！
她懷的是他的孩子！他的親骨肉！他居然--
對啊，那個時候他正在爲紀曼馨的事兒跟她生氣！難不成，就因爲這個，他責怪她，怨恨她，連她的孩子都要奪走？！在他心裡，就只有紀曼馨，是嗎？她昏了，她的孩子就要給她陪葬，是嗎？她要是不在了，他是不是也要她去給她賠命？！
她全心全意地深愛的男人，對她原來可以這麼的冷血，連她的孩子都不放過！1aahh。
淚水嘩嘩地流着，這一刻，海音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愛情！如果有，也絕對不屬於她！
”小…小姐？！”
倏地轉過身子，紅雲臉色一陣蒼白，全然沒想到海音會突然出現，扯着綠影的衣袖，怯弱地躲到了她的身後。
完了，這下慘了！怎麼辦?!怎麼辦？17199127
”紅雲……你說得…是真的嗎？”
擡眸，海音淚如泉涌，聲音卻出奇的平靜，像是在問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望着海音，瞥了瞥一旁的綠影，紅雲戰戰兢兢地聲音都有些顫抖：”小…小姐？！”
”是真得嗎？！你親眼看到連赫在我喝的湯裡下了墮胎藥嗎？”
堅定的催問再度響起，海音銳利的眸光直直射-向了紅雲。
身子猛地一顫，見綠影點了下頭，紅雲隨即開口道：
”是…是真的！小姐…我只是看到少爺倒了些什麼進去，然後撿了個瓶子…也許…也許那不是墮胎藥，也許…不是少爺下的….”
想要替連赫開脫，解釋着，紅雲自己卻心虛得聲音越來越弱。那麼貴的進口藥，那裡是一般人可以弄得到的！不光要有錢，怕是還要有人脈才行！這麼貴的進口藥，怕是也只有經常有機會出入豪門的醫生手裡纔會有。
這麼淺顯的問題，紅雲想要了，海音自然不會不懂。
揮手抹去眼淚，海音淡淡地道：
”這件事…不要再對人提起，你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說！把那個藥瓶…給我！”
說着，海音朝紅雲伸出了手，她知道，這麼重要的東西，她不會輕易扔掉，就是扔掉了，也不會輕易忘記。
”在…在我房間裡，我……”
”我跟你去拿!”
跟紅雲拿了藥瓶，海音便靜靜地往樓上走去。
”小姐？！您--”擔憂地望着海音，紅雲拉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反應，讓她後怕。
明顯看出了紅雲眼底的擔憂，海音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順勢推開了她：
”我想一個人靜靜…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有事，我會叫你…”
回到房間，呆滯地望着窗外的陽光，海音緊緊攥住了手中的藥瓶。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再度回神，海音坐回牀畔，便佯裝自己身體不舒服，讓管家把醫生給請了過來。
”秦小姐，您的身體一切正常，沒什麼問題，您覺得胸口悶澀、呼吸不暢，可能是心裡作用，懷孕是比較容易緊張的…再有什麼不適，您可以隨時找我……”
收拾好便攜的檢查儀器，醫生一邊解釋着，一邊寫了些注意事項交給海音：
”懷孕要保持心情舒朗，對身體，對寶寶都好，初期每兩個星期去醫院做一次檢查，這樣比較保險…注意飲食，不要太勞累…”
”嗯，麻煩醫生了！醫生，我想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藥啊！我早上不小心撒了一點在湯裡…湯被狗狗喝了，不巧，狗狗也懷孕了，對狗狗身體有影響嗎？看狗狗跑來跑去的，似乎沒事，我要不要請個獸醫過來？！”
說着，海音將手中的小瓶遞給了醫生。
臉色丕變，醫生半天吞嚥着口水，沒說出話來，隨即摘下眼鏡擦了擦，才繼續結結巴巴道：
”嗯，這是……一些普通的清熱祛溼的藥兒，治感冒的……應該不要緊，請個獸醫回來看看也好！”
很清楚這藥是自己給連赫的，而且這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用過，這一次，沒有連赫的示意，他也不敢亂說亂做。
一見醫生的反應，海音就知道他在撒謊，紅雲說得是事實，斂下眸子，海音故作不知，繼續道：
”那就好…正好我也覺得有些溼熱不舒服…一會兒，我也喝點……”
”不！不可以！ 秦小姐，這藥…我的意思是，懷孕不可以亂用藥，您要是真覺得不舒服，明天來醫院，我再幫你做個詳細檢查，給您開點孕婦可用的藥兒，這藥不能亂吃的……”
聽到一身冷汗，醫生也急了，這說不說，都成了問題。
”不用麻煩了，要是狗狗吃了沒事，我一定也不會有問題的，有狗狗當試驗品，不比你們那些藥管用……再說，這個是赫帶回來的，我放心，我已經讓人熬了湯了……”
一聽，醫生更是慌了，見綠影真得端了湯碗進來，醫生一把就給奪了過來，倒進了一旁的小垃圾桶：
”秦小姐，這個藥千萬不能喝！這個藥裡含有天然麝香的味道，孕婦…不能單獨服用的，容易造成…滑胎……久聞也不宜，所以……您還是要注意！”
說得極致委婉，海音一聽就明白了，他知道得這麼清楚，藥一定是他給連赫的，否則，不會第一天他給她診斷了，隔天他就流產了！
沒再繼續問，海音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心神俱傷，連赫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院中多出的醫生的車子。
跳下車子，連赫便緊張地問道：”出什麼事了？醫生怎麼來了？”
”回少爺，小姐說身體不舒服，讓醫生過來給她檢查下……”
傭人的話還沒說完，連赫幾個大步便衝回了房：
”音音？！你哪兒不舒服？醫生，音音怎麼了？她有沒有事兒？！”
一見連赫回來，緊張到底來回逡巡，海音卻平靜到連眼神都如一灘死水。
見狀，醫生也緩緩鬆了口氣：
”連少放心，我給秦小姐做了檢查，她身體狀況良好，沒什麼大事，可能是懷孕比較緊張引起的心悸而已，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走了……對了，連先生，關於照顧孕婦，有些細節，我想單獨跟您說說，您可以送我一下嗎？”
藥瓶的事兒，醫生有些糊塗，明裡暗裡的覺得還是該跟他溝通一下，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更重要的是，他現在也不知道連赫對海音的這個孩子是想留還是不留，站在醫生的立場，他覺得他都有必要把之間的各種利害關係對他講清楚，畢竟，流產對女人的身體傷害很大，是藥三分毒，再先進的藥兒，也不可能全無副作用。
是人都聽得懂醫生的暗示，擡眸，連赫的心突然紊亂不安地跳動了起來，看了看牀上安靜的海音，又瞥了瞥醫生，連赫隨即起身道：
”好，醫生…請……”
目送兩道黑影往門口走去，海音卻只覺得像是被一張罪惡的黑影籠罩，掀開被子，海音走了下來。
見狀，綠影開口道：
”小姐，您怎麼下來了？”
一聲驚呼，走到門口的醫生跟連赫不約而同地轉身，卻見海音走了幾步，猛地一個扭身，突然將肚子撞到了桌上，碰上桌角的一瞬間，海音下意識地猶豫了一下，不由得放緩了速度，還將身子轉了個角度，掄起的小手有意無意地也遮擋了下。一陣劇烈的刺痛襲來，下一秒，噼裡啪啦的破碎聲劃破長空--
抱着頭，綠影尖叫出聲：”啊--”
”音音--”
大叫着衝上前，連赫一把抱住了海音癱下的身子，望着她蒼白如紙的臉龐，痛苦的神色爬上眼角，聲淚俱下地驚道：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抱着海音，連赫的心嘩嘩淌血，瞬間死寂。
望着連赫痛不欲生的面孔，海音第一次有了報復的塊感，顫抖着雙脣，決絕道：
”曾經，你不要我的孩子……現在…你也不配！”
說完，海音雙眼一閉，昏厥了過去。
像是一把尖銳的刺刀深深扎入了心口，瞬間，連赫恍然大悟，望着地上鮮紅的血跡，被染紅的衣角，連赫五臟俱裂，懊惱不已，失控地嘶吼出聲：
”啊--音音……”
手下抱緊了懷中的身體，連赫整個人卻瞬間像是被打垮了，面無神色，頹廢不堪。
上前一邊檢查一邊急救着，見怎樣掐，海音都未醒，一邊急救着，一邊大聲提點道：
”流血了！連少，趕緊送醫院吧！否則，一屍兩命啊--”
抱起海音，一行人窸窸窣窣，慌里慌張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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