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晨的滿月宴,就在兩次熱鬧下落下了帷幕。直至散場,坐在一旁的費揚古終於忍不住,開始吹鬍子瞪眼。
“阿瑪,此事爺心中有數,你不用太過擔心。”
見他依舊不愉,笑怡只得把四爺的打算同他說明,“這也是爺未曾預料到的。女兒在府內一切無恙,且吉利不吉利這一說。有皇阿瑪庇佑,誰敢說弘晨不吉利,”
費揚古只是關心則亂,他本身的頭腦還在。
“這樣也好,只是笑笑千萬小心些。漢人有句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走進了的四爺剛好聽到這句話,臉直接就黑了。好不容易用鐲子的事哄好了笑怡,岳父就扯他後腿。偏偏笑怡極爲敬重她的阿瑪,投鼠忌器他也無可奈何。
見費揚古朝後呶嘴,笑怡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四爺。背後說人壞話被識破,她沒有絲毫尷尬:反正阿瑪說的都是真的,誰知道往後的日子裡四爺會怎麼樣?
笑怡絲毫沒發現,她對四爺越來越不客氣。不知不覺間她心裡已經有了一種意識:四爺會包容她幫助她,絕不會傷害她,爲這麼一點小事對她發脾氣。
她沒發現,深諳人心的四爺卻敏銳的感覺出來。快速壓下那點不愉,他認真的應付起了岳父。
過不了面前老人的這一關,他和笑怡之間的隔閡永遠不可能不能完全解開。
“內務府那邊岳父比爺有經驗,還請多多幫忙。”
誠懇的態度,雖然是要麻煩人幫忙,卻贏得了費揚古的好感。他對於這個女婿的戒心,稍微降下去了一點。
“府裡有些人手是該換了。笑笑好好養着,阿瑪給你挑些可心的奴才伺候。”
笑怡沒有推辭,她知道自己推辭了老人家反倒不放心。阿瑪賦閒在家無事,讓他慢慢挑着也好。
所以她像小時候一樣,抱着阿瑪的手臂甜甜一笑:“謝謝阿瑪。”
“都多大孩子了。”
費揚古摸着女兒的頭頂,慈祥的眼裡滿是笑意和滿足。
“瑤兒、弘暉,跟郭羅瑪法說再見。”
兩個孩子跑過來乖乖站好:“郭羅瑪法再見。”
“郭羅瑪法,改天教我騎射。”
與女兒一模一樣的外孫女,還有上進的外孫讓費揚古笑眯了眼。再想到另外一個外孫,弘暉早就跟他說過,那孩子跟四爺不親。
就這一點,也足以贏得他的好感。如今竟然有人敢在他滿月上動手腳,雖然他退下來,但人還在那呢。
費揚古心裡合計了下,他知道他動不了皇子。可做點什麼,讓皇上厭惡動手的人還是很簡單的。
洗三禮上的變故,絲毫沒有影響到弘晨。他依舊乖乖的吃奶睡着,趁四爺不在的空擋睜眼瞅着額娘吐泡泡。
當夜幕降臨時,笑怡多番提示,四爺仍舊不肯離開。
想到他那發綠的眼睛,笑怡知道今晚要發生什麼。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可她卻很明白,這是她爲j□j應盡的義務。
雖然道理懂,可她還想拖一拖。
“爺,弘晨晚上肯定鬧騰。你明日還要上朝,還是早些歇息好。”
四爺絲毫不爲所動:“笑怡每日不錯眼的照顧弘晨,實在太辛苦了。爺看他睡得很熟,就先讓嬤嬤們看一會吧。”
說完沒等笑怡反對,他喊人進來。
“好好照顧二阿哥。”
笑怡苦惱了,怎麼會這樣?現在她無比想念弘暉,當時一離開她,小傢伙哭聲都能把房頂震下來。
再瞅瞅依舊熟睡的兒子,他不像是要醒的樣子。剛餵了奶,她也沒現成的理由。第一次她進退維谷,恨不得四爺還如前世那般寵愛李氏,不樂意歇息在正房。
“笑怡放心吧,伺候弘晨的下人都是爺親自挑選。”
四爺從沒有一刻如此慶幸。兒子不樂意理他也好,這樣只要他在笑怡這,他就不會打擾了。望着笑怡那白嫩的肌膚,他身下的欲|望迅速復甦。
多久沒碰過她了,可他一點都沒忘記那美妙的滋味。
“爺,妾身……”
還沒等說完,她就被身邊的男人抱起。房內地龍燒的熱,爲了哺乳方便她本就穿的不厚,這道方便了身上的人。
既然躲不過那乾脆順着他吧,笑怡實在想不出什麼拒絕的理由。想着重生後四爺只有她一個女人,她心裡總算舒服了些。
紅羅帳被放下,裡面的兩人交疊,時而有吟|哦聲傳出。雍郡王府的夜,纔剛剛開始。
紫禁城內,康熙招幸了新入宮的秀女。
初登基時爲了顧念朝局,他的后妃都是從滿蒙大族中遴選出來的。雖然樣貌不錯,但總少了那幾分風情。如今大權在握,他再也沒了那方面的估計,選秀女自然是要自己喜歡的。
從柔美的漢女身上,他體會到了久違的青春。深入瞭解後,他又察覺到那些漢女柔美背後堅強的內心。
內宅女子尚且如此,男兒會是何等模樣?康熙着迷着,又忌憚着。他稍微有些理解,明明漢人的身體是那般的柔弱,行兵打仗也比不上滿蒙騎兵,爲何卻能長霸富裕的中原幾千年。
即使那位統一了蒙古各部、蕩平歐羅巴騎兵,入主中原的成吉思汗的子孫後代,也是在不足一百年之內就被趕出這片土地。
從女人的身上下來,他默默感慨着:如果滿人能學到漢人這樣,該有多好?
同時他又恐懼,滿清會不會步元蒙的後塵。種種矛盾的讓他心緒大亂,直到聽到雍郡王府洗三禮上的鬧劇。
“怎麼回事?”
李德全小聲的回覆着起因,四爺故意透露,康熙也是個有能力的皇帝,此事當然瞞不過他。長命鎖的那點機關,也完全暴露在康熙眼前。
皇室一干所用之物,皆是出自內務府。而如今掌管內府物的,正是太子的奶兄凌普。這是康熙在表達對太子的信任,不過此刻卻轉變成了懷疑。
可他一手j□j出來的太子,會做這種留人把柄之事麼?而且老大是個直脾氣的,他會不會氣不過,直接報復支持太子的老四?
在康熙心裡,太子的地位依舊遠高於常人。所以他第一時間,想出理由給太子推脫。雖然這麼想,但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人不會信口開河,此事八成是太子所爲。
“你說,會是胤礽麼?”
李德全打了個哆嗦,儘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皇上此刻不需要人回答,他心中自有答案。
西六宮中,惠妃直接掰斷了一隻甲套。
“老大家的平日看着精明,怎麼會在這種事上犯糊塗?”
惠妃身邊的老嬤嬤給她捶着肩:“主子莫要生氣,任誰都能看出這其中的彎彎繞。”
這話是真,可惠妃並沒有因此平靜下來。
“當然都能看出來,可如此一來,老大這兩年的仗就白打了。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很有可能因爲這點事化爲烏有。”
老嬤嬤沒再說話,大冷天惠妃一口口得灌着涼茶。
“還有大格格,也怪我不注意,看老大家的求了教養嬤嬤去,就放心不再管了。今天這樣,丟的是老大的臉。連福晉都管不住,任由她苛待自己的兒女。
當初……怎麼就給老大選了這麼個。”
惠妃開始拼命回憶起了先大兒媳婦的好,雖然伊爾根覺羅家敗了,但與那些老牌滿洲家族的關係還在。先前她因爲兒子太關注兒媳婦,稍微有些怨言。如今她卻想明白了,活人爭不過死人,也沒必要和死人爭。
“對了,弘昱怎麼樣了?”
想起自己的孫子,惠妃終於着急起來。因爲規矩,她一個月也就能見到孫子一兩面。因爲先頭大福晉身體的關係,那孩子生下來身子骨不太好。
似乎這幾次來,他越來越木訥了。
惠妃如今是杯弓蛇影,一點微小的事也能被她無限放大。弘昱與張佳氏那點陌生,現在放在她眼裡,就是張佳氏苛待了那孩子。
“不行不行,嬤嬤咱們得想想辦法。要不,再給老大求一個側福晉?”
默默搖頭:“主子,老奴說句心裡話,不是自己親生的,哪能真用心對待。這得虧大千歲對兒女上心,不然怕是咱們也發現不了。”
惠妃着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兒子分府出去而且娶了福晉,她總不能一直把孫子孫女留在宮內。
可是有了張佳氏這面慈心狠的,其他女人她實在是信不過。
“老奴看大格格年歲也大了,主子當年掌管過宮務。大格格是您親手教出來的,如今就缺少點歷練。”
老嬤嬤的話一下說到了惠妃的心坎上,她快速合計了一下:成年的女兒掌家,於規矩上也能說得過去。老大四個女兒年歲相差不大,宗室女出嫁又晚,剛好可以讓他們歷練下。有了管王府的經驗,日後出嫁她也不用擔心孫女受委屈。
等最小的孫女出嫁,弘昱也該成家了。如此,她也可以徹底放心。
“行,我得挑幾個人幫他們看着。”
惠妃立刻忙碌起來,先前放在兒子身邊的人,傳過來的消息都是各種好。如今看來,那些人該收拾下了,不過老大應該也能處理掉他們。
如今最關鍵的,是找幾個妥帖的人幫着孫女掌家。她的兒子她清楚,他肯定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