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爸爸心情沉重，這兩個人都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學生，是研究所的骨幹，是他最不願意懷疑的人，“閆知和我對新藥研發成功後的應用途徑有較大分歧，我們產生過幾次激烈爭吵，他揚言要辭職。呂和最近因爲離婚受了點刺激，心思沒放在工作上，臨牀實驗出現了低級的操作失誤，我狠批了他幾次。這兩個人，我更懷疑呂何。呂何膽大，做事手段偏激。”
老張點頭，“這兩個人什麼時候知道你生病的？”
舒爸爸搖頭，“我一向是保密的，研究所只有白冰潔知道我的病，她絕對可信。按說他們不該知道的。”
“我懷疑消息是從邊宅泄露出去的，”舒語默也不多說，“我已經在閆知和呂何的手機裡安裝了竊聽和定位軟件，張叔把郵箱給我，我發竊聽定位系統給你，你可以隨時監控他們兩個行蹤。”
老張玄幻了，終於有點面前這個小姑娘是“羅燿的師妹”的感覺，手段和羅燿一樣一樣的。
“對不起，我知道這是違法的，但是我急於掌握情況，所以昨晚給他們裝了軟件。”舒語默解釋，私人竊聽是違法的，但事急從權，也只能如此。
老張用筆撓了撓頭，“你昨晚不是在手術室外麼，這個還可以遠程遙控裝？”
如果是，也太高端了，比羅燿那個還高端！
舒語默搖頭，“不能，我讓朋友幫我弄的。”
老張滿懷希望地看着舒語默，“這個程序可以教給我麼？”
舒語默拿出來，就沒打算保密，“使用這個，得有一定的計算機基礎，還得能夠根據手機上的殺毒軟件更改代碼和權限，否則很容易被發現。交給張叔沒問題，但是我有個小要求。”
老張算是半個電腦白癡，但這個技術對他們刑警太有用了，他學不會，其他人可以學啊。從這一點來說，舒語默比羅燿大方多了，“你說，你說。”
“這個案子秘密立案，悄悄地查，抓人的時間由我來定。”舒語默坦蕩蕩地提出自己的條件。
老張不幹，“程序不是這樣的，這樣做不僅浪費警力，還可能讓犯罪分子逃走。”
舒語默胸有成竹，“張叔，立案是爲了讓所有的調查手段合法化，您可以不派一個人，我讓人調查取證，十天內破案。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
老張擦擦冷汗，這丫頭果然是羅燿的師妹，夠霸氣，“你還幹了啥？”
“很多。”舒語默的表情冷酷嗜血，“敢動我爸，他們就別想好過！”
旁邊的牧天原挑挑眉，舒語默這樣子，看起來順眼多了，自己真是小瞧了她。
等老張和牧天原走了，舒語默才把爺爺奶奶的情況告訴了爸爸，“您別擔心，就是幾天，幾天之後就好了。”
舒爸爸點頭，“你二叔雖然莽撞粗心，但不至於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
“我知道，我是怕他被人利用。爸爸已經甦醒這件事，必須保密。”舒語默的臉，輕輕貼在爸爸的手上，“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爸爸，任何人！”
舒爸爸笑了，“這次是我疏忽了，寶貝放心，除了病魔，沒有誰可以打敗我。”
“病魔也不可以！”舒語默固執地說。
“好，病魔也不可以。”舒爸爸無條件地順着女兒，從樓梯上摔下去的幾秒，他感覺不到疼，滿腦子只有沒了他，他的女兒以後該怎麼辦。老天既然讓他多活幾年，他決不會讓女兒再傷心！
有人想害他的女兒，也要先過他這一關，“把手機給我，我安排一下研究所的事。”
舒語默眼睛立刻瞪圓了，“不行！爸爸在昏迷中，什麼都不能幹。”
舒爸爸笑了，“閒得發慌怎麼辦？”
“聽音樂。”舒語默打開ipad，“都是爸爸愛聽的，對放鬆大腦有好處。”
舒緩的音樂響起來，舒爸爸一會兒便睡着了。舒語默輕輕幫他蓋好被子，起身出去。
二叔舒成武見到舒語默的眼圈都是紅的，心裡也不好受，“語默啊，你爸他已經這樣了，你也別難受，咱盡人事聽天命吧。”
說什麼去找醫生，在舒成武看來，那就是個念想，實現不了的念想！找到醫生又怎樣，還不是隻有五成把握！
一半的機會，就是拼運氣！他哥舒成文這後半輩子，就沒有好運，好不容易娶個有錢人家的老婆，結果給老丈人鬧掰了，一分錢沒撈着，兒子沒生出來，老婆就被人撞死了。好不容易把語默拉扯大能繼承遺產享福了，他又病了！
無福啊！
舒語默不吭氣地坐在門口，拿着手機布控全局。江畔柳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地發送過來，都是老師課上講的重點。甚至她還去聽了舒語默選修的課，給她整理了詳細的筆記。
董雲的電話也到了，“我現在過去，你在什麼地方？”
舒語默走到樓梯間，“師姐，你不用過來，我一個人能行，你先把論文開題搞定再說。”
“別廢話，房間號！”董雲不耐煩了。
“我爸在重症監護室，不能探視的。”舒語默勸着。
“我去看看你不行啊！”董雲堅持要過來。
舒語默嘴角含了笑，“師姐，我現在去趟學校，你等我。”
回到學校，舒語默把教材和大綱、教案交給董雲，“師姐，大一計算機二班，還差最後一次課，就是明天下午，不需要講課，串串重點，講講題型，讓他們看書準備考試就可以。師姐幫我上吧，考試的時候還要麻煩你幫我監考巡場，領卷子回來後讓畔柳幫你閱卷、登成績。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董雲一把接過去，“小事，放心。你自己照顧好身體，邊宅那麼多人，別單耍你老哥一個，要學會用人。”
“語默，期末考試，你還能參加麼？”江畔柳擔憂她的課程，“實在不行，現在可以去申請緩考，開學之後再考也一樣，不過選修課不能緩考，你可能白修了。”
舒語默點頭，“你幫我盯着考試時間，如果是這個月底之前考試，就幫我申請緩考，如果是下個月，我應該能來。”
江畔柳和董雲的心同時一沉，也就是說，舒爸爸的日子，恐怕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