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友明日香的鼓勵下(大誤),萌希興沖沖地跑去找某個故作好心實則陰險女人問個究竟,卻被這個傢伙以“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在狀態”,這個近乎搪塞的理由給含混過去了。
而就是這麼個把人當白癡哄的藉口,我們的天真少女居然真的堅信不疑,還關切地安慰起來:“那個,鈴村老師,你不要太難過了,輸贏有時候也要看運氣的。誰讓那個面具男那麼卑鄙,存心挑你不舒服的時候發起挑戰。”
說這話的時候,萌希似乎還隱隱有些氣憤,她大概真的是替某人感到不值吧。
鈴村奈月趁着某少女不注意,偷偷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竭力將心底留存的最後一點良知和掙扎給嚼碎吞了回去,“謝……謝謝你的關心,我……我沒事了。”TAT,果然欺騙純良少女對她這個“善良”的“好”老師來說,是件飽受煎熬的苦差事啊。
好在某純良少女沒有在這個事情上盤桓多久,話題又被轉移到了其他方面。
這一回,並非是某個不良老師顧左右而言他,而是萌希自己發起。
“對了,老師,我有件事……”某少女似乎有些猶豫,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
“怎麼了?”鈴村奈月終於恢復了平時兵來將擋的架勢,以逸待勞地等着對方說出什麼驚人的八卦來。看來某女王犯了和某偶像相同的錯誤——想當然從表象來判斷問題。
然而此次,市原萌希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所以,她也就沒有過多地糾結,而是幾乎立刻張口道,“老師,你以前跟我提及的關於我卡組的致命弱點的問題,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哦?說說看!”鈴村奈月眉宇微舒,儘管不是她最喜歡的八卦話題,但還是忽而就提起了興趣。
萌希定了定心神,想了想,才又繼續道,“自那天之後,我自己想了很多,也發生了一些事情,直到和那個名叫Armnile的神秘人決鬥之後,我才真正確定了。我的二重卡組,雖然表面看上去很強力,戰術展開的速度又快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確保墓地的基礎上的。”
“靈活運用回憶的鞦韆之類的從墓地蘇生的魔法卡也好,發揮謝瓦利埃的破壞力,打亂對方的戰術也罷,所有的一切,都和我的墓地有着非常密切的聯繫。所以,一旦我的墓地戰術被封印,就會完全束手無策,只能坐以待斃。”
市原萌希說出這番話來似乎有那麼點艱難的意味,畢竟,要承認自己一直以來戰鬥至今並勝利至今、無比信任的卡組,有那麼一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毀滅性的漏洞,不論自己再怎麼冷靜和客觀,心裡總是有些不願意的。
靜默了片刻之後,少女預料之中肯定的話語並未出現。
鈴村奈月只是換了個坐姿,一手撐着下巴,懶懶道,“然後呢?”
“誒?”萌希還沉浸在擔心自己說錯了的緊張心情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問你知道了這個之後,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不會是特地跑來跟我說這些過去式吧。”鈴村奈月不以爲然地輕輕一笑,“告訴我,你的結論。”
“結論?”萌希喃喃道。
“如果你再次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應付呢?還是像先前那樣等着認輸嗎?”鈴村奈月和平時玩世不恭的態度有點不太一樣,感覺頗有些咄咄逼人。
“當然不是!”萌希果然被這種態度給微微激怒了,“下一次,我一定會贏的!”
“理由呢?”鈴村奈月追問道,“難道你已經找到了方法?”
“當然了。自那次野外實踐開始,我就反覆在考慮和反省了。”萌希賭氣般地提高了嗓音。
鈴村奈月十指交叉,一副靜待下文的平靜表情,鏡片後的鳳眸卻微微在閃着光芒。
萌希深吸一口氣,原本她是想等到自己的這個應對法得到實戰上的確認之後,才向老師透露的,不過……既然情形有變,現在說出來似乎也無妨。反正,自己是學生,即便有什麼錯誤,也是可以被原諒的。況且,現在可是得到老師指導的絕佳機會呢。
“正如老師曾經所說過的那樣,決鬥就是雙方不斷推翻對方的佈局,逐漸完成自己戰術的過程。據此,結論就很簡單了。”話到這裡,萌希下意識地頓了頓,像是在醞釀什麼,才又接着說下去,“只要我能夠阻止對方對我的墓地封鎖,就沒有問題了。”
“如何做呢?”鈴村奈月幾乎是緊接着話頭問道。
“這個嘛……”萌希也沒有被突如其來的逼問給弄得慌神,而是神情自若道,“一般情況下,應該是老師一樣,使用具有破壞和無效性質的卡片,比如反擊陷阱。”
“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專屬於自己的獨有的方法?”敏銳的鈴村奈月立刻察覺到話裡的深意。
“沒錯。”萌希灼灼的目光裡,散發出有別以往的自信氣息。她輕輕掏出衣袋裡的卡盒,打開蓋子,抽出兩張卡片,單手一揚,展現在了觀者的眼前,“只要我能活用這兩張卡的效果,封墓什麼的根本無足爲懼。”
鈴村奈月鏡框後的鳳目眯成了一條線。半晌之後,嘴角一牽,她忽然笑了,“很好。我對你的答案非常滿意。”
得到了自己敬仰的老師的肯定,先前還一副緊張模樣的小萌希,心裡的石頭立刻就落地了,好不容易露了點苗頭的氣場,也頓時消散了一大半。此時的她,分明就是個得到老師表揚而高興萬分的小孩子,完全沒有身爲決鬥學院精英階層的矜持和驕傲。
按照慣例,胡蘿蔔已經給了,雖然沒有具體內容,棒子還是要敲兩下的。鈴村奈月清了清嗓子,“你可也別就此得意洋洋了,要知道,決鬥的世界是沒有邊界的。你可以用魔陷來破壞對方的戰術,反過來,對方也同樣可以這麼做。作爲一個決鬥者,最可貴的是對戰局的正確把握。能夠獲勝的比賽,哪怕只有1%的希望,也決不放棄。反之,如果是註定的失敗,你也不需要氣餒,爽快認輸也不失爲大將風度。一次的失敗並不代表一切。只要之後再重整旗鼓,贏回來就是了。”
某不良老師的漂亮話也說得不錯,一番看似循循教導其實什麼也沒講的說辭(好吧,其實還是有點內容的),一下子又把自己在某天真爛漫少女心中的形象拔高了數倍。不過幾分鐘,萌希少女已經對某老師到了前所未有的盲目崇拜的地步。
“嗯,我知道了。謝謝您,鈴村老師,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星星眼發作的某少女在千恩萬謝之後,踩着預備鈴的尾音,終於從圖書館撤退了。
而鈴村奈月也多少能夠享受點安靜時間。
雖然中途有懷疑自己會不會做過頭,不過既然結果沒有什麼大問題,就不用再糾結那麼多了。虧的那孩子在經歷了原作世界各種莫名的荼毒之後,還能摸索到一點MUD的門道,真是可喜可賀啊。當然和自己努力的引導也有着莫大的關係。
然後嘛,儘管自己不一定能親眼看到,鈴村奈月還是懷着無比興奮的心情,期待她一手栽培的小嫩苗,將主角光環大開的外掛之王遊城十代,狠狠打敗的一天。那會是多麼壯觀的情景啊。當然,如果對象改成那個男人的話,似乎會更愉快……不,還是算了,總覺得產生的後果會遠遠超乎預料,不會是自己所能承擔的。嗯,說起來,那傢伙好像好幾年都沒碰卡片了……
一邊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某女王又開始了一日之中照例的午睡——下午沒課真是最大的享受啊。
另一方面,在自認找到了真相外加自己的冥思苦想得到崇拜對象的肯定後,萌希小妹妹也算是將幾天來的鬱悶之氣給舒了個透,一下子又變得活蹦亂跳起來。
這當然逃不過天上院明日香的銳利眼睛。於是,學院偶像納悶了。
萌希轉變得那麼快,難道是告白成功了?不會吧,亮這傢伙之前還說要把全部心思放在決鬥上,暫時不會考慮那些事……可若不是這樣,她怎麼會像變了個人似的。要知道,前一天,她還滿臉的沮喪,連個路人都能看得出呢。
疑神疑鬼的明日香終於按耐不住,決定付諸行動。考慮再三之後,她還是決定先朝凱撒開刀。如果真的是亮那傢伙造成的誤會,她絕對不饒他。當然,如果他確實有心……嗯,她也不饒他。誰讓他竟然騙自己,說什麼讓自己別多想,背地裡卻在幹這種勾當。
然而,明日香的各種疑惑和小心思還沒有得到明確答案,關於她自己的八卦狗血事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鋪天蓋地朝她頭上澆過來。原因無他,學校精英萬丈目準決定告白了。而身爲兄長的天上院吹雪,竟是始作俑者。
“明……明日香,你真的決定接受這場決鬥?”萌希無不擔憂地勸解,靠決鬥來決定雙方的關係,會不會太草率了點?
“難道你以爲我會輸嗎?”明日香簡直是火冒三丈,萬丈目偷鑰匙胡鬧還算了,哥哥這個傢伙怎麼也跑出來搗亂啊。她難道不是他的親妹妹?她心心念唸的哥哥,就這麼想把自己嫁掉嗎?
“當然不是啦,但……”萌希還是不放心。既然萬丈目會提出挑戰,應該是做好了完全措施,沒有任何準備的明日香,怎麼看都是不利嘛。然而,面對滿腔怒火的好友,她卻沒有勇氣將這個想法提出來。
於是,近乎於鬧劇的戀愛決鬥,在藍天碧海環繞的沙灘邊,熱鬧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