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很憤怒,但他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既然敢出手他就有對付爆炸馬甲的把握。對於一個尖兵來說,排除爆炸物是必修的課程,在這方面姜黎比不過天資卓絕又酷愛鑽研此道的颯沓如流星,但前世他爲了最後的計劃專門的研究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爆炸物,當時報仇已經成了姜黎的信仰,有信仰的人往往會爆發出巨大的潛力,姜黎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成爲了這方面的高手。重生以來,他沒有刻意的去運用這項技能,實在是不願意回憶起前世那一幕。
陶瓷刀不反光,石秀虞和她的母親尤欣都沒看清滿是導線和加固鎖的馬甲是如何被拆除的,連刀光都沒有,那件套在尤欣身上威脅着全家人生命的馬甲就已經到了哪個滿眼血絲的年輕人手中。
宮本友雄心情很不好,自己剛剛回到國內就又被派出來執行一系列的新任務,他知道總部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最近這幾個月華夏的建設速度十分迅速,各種設施正在逐步的完善中,過不了多久全城市的監控系統就將恢復到戰前水平,到時候自己再想輕輕鬆的完成任務就不可能了。
這次出來還算順利,三個既定目標都已經完成了,比總部一分隊的那些人可強了太多,不但任務沒有完成,撤退的時候還出了岔子,從總部傳來的消息,整個一分隊五十多人只有負責通信聯絡的兩個人得以倖免於難。
按照接手任務的四分隊反饋回來的消息,俄羅斯人也吃了大虧,目標物最終落在誰的手上就說不準了。幸好自己最擅長的是刺殺,否則老是接這種偷盜和護送的任務鬱悶也鬱悶死了。
也正是這次失敗才讓國內對華夏的反應速度進行了重新評估,他們這些衝在一線的人也就不得不一次執行多個任務,抓緊最後一點時間,把大和和華夏的差距拉近一些。這次宮本算是跨界了,他還從來沒有接到過搶奪資料的任務。目標人很堅強。五個小時過去了,他到現在都沒有吐露出藏東西的地方,也算是很不容易了。這些潛伏下來的人能力不錯,折磨人這種事情他們做得比自己要出色得多。不過他們也蠢了些,既然不能從身體上突破,就應該試試從精神上找辦法,看來還是需要自己出手。
宮本友雄停止胡思亂想,準本親自去審問目標。他忽然聞到一股很新鮮的血腥味,拔槍,轉身。找到掩體,他跟黑貓一般迅速的做出了反應。
一件沾染着大量血漿的衣服從房門裡飛了出來。這件夾克衫是那個囉嗦的大個子的衣服,衣服的飛行軌跡有些怪異,按理來說如此輕的東西在沒有被揉成一團的情況下不應該飛出這個曲線纔對。宮本生生的拉回了手臂,在最後一瞬間終止了自己開槍的動作。
“轟!”
有時候反應快也是缺點,尤其是反應速度遠遠高於頭腦的運轉速度的人。兩顆子彈幾乎同時擊中了飛行中的衣服。衝擊波瞬間就將阻礙其傳播的物件撕成了碎末。
“爸爸在哪個房間裡。”石秀虞在第一時間就衝了出來,快步衝向旁邊的那扇被炸得坑坑窪窪的房門。
姜黎的速度比她要快許多,搶先一步衝到門邊。房門已經因爲爆炸變形了,從裂開的門縫裡能夠看到一條吊在空中的手臂。
肩膀用力撞上房門。姜黎隨着開啓的房門閃了進去。一把彎曲的小刀直奔姜黎的後頸,速度奇快,偏偏卻不是以直線行進的。
姜黎沉肩,後靠。一條滿是傷痕的手臂被他抓在手中。
“老石。是我,姜黎。”
“呵,還真沒看出來,你的變化可真大。”石鈞鵬後退一步。靠在牆上喘着粗氣,他身上遍佈細小的傷口,這幾個小時也不那麼好忍。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收拾一下先離開這裡再說。”
幸虧是現在要是再過一兩個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軍隊早就上門了。
“不好,有人跑了。”從關押石鈞鵬的屋子裡出來,姜黎注意到地面上的碎片出現了明顯的移位,空氣中多了一股外來的氣息。
“老石,你們打掃一下,然後到這裡等我。”姜黎寫了一個地址交給石鈞鵬。
姜黎已經可以肯定,跑出去的哪個傢伙就是沙發上坐着的人,能在如此極限的反應時間裡做出正確的躲避動作,保住自己的小命,這個人是很不簡單的,而且自己剛纔都沒注意到他的藏身地。就憑這一手,自己就必須要留下他,決不能讓這樣的人將自己的信息透漏出去,哪怕只是無關緊要的表面信息也不行。
如果不是因爲受傷,宮本友雄絕對不會逃跑,作爲一個專業的刺客,在敵人沒有發現自己的時候給與致命的一擊是他的本能。由於是在震盪波中受的傷,所以他沒辦法立刻就判斷出自己的傷勢如何。幾丸高效的治療藥丸,簡單高效的檢查,只有了五分鐘宮本友雄就已經對身上的傷有了清晰的認知,自己還有一戰之力,如果找到一個適合戰鬥的環境,憑藉自己的身手絕對不用懼怕一般的高手。
宮本在來的時候對周圍的環境進行過細緻的調查,也預先設定好了撤退的後路。
殘破的水泥牆壁,七扭八歪的鋼筋和橫樑,戰後這種景象十分常見,宮本的摩托車就藏在一片瓦礫之中。
看到被照在僞裝用的塑料布中的摩托車,宮本的臉上帶上了一絲微笑,附加的任務雖然失敗了。自己身上卻還帶着在先前的刺殺中得到的另外一份很重要的資料,只要把這份資料帶回去,自己沒完成任務的罪責就會被抵消掉,甚至還會得到嘉獎,畢竟最後這個任務是臨時性的,準備不周也屬於正常,雖然失去了幾個優秀的臥底,相比自己的小命來說,他們又算得了什麼呢。
從摩托車的隱蔽處掏出一個通信器。宮本的手指按向開機按鈕。手指上忽然傳來刺痛,手中那部由合金外殼包裹的特製通信器瞬間變成了兩半。同時左手的拇指也跟着手機的碎片一起掉在地上。
“跑的真快啊。”一個帶着面具的華夏人出現在宮本面前。
兩把武器宮本只能拔出一把,左手的失去拇指,讓他最擅長的戰鬥方式沒了施展的機會。他能感覺到眼前的這個人很強,但他卻沒感覺太多的壓迫感,按照自己的經驗,這樣的敵人不會給自己帶來太多的麻煩。
腳下一錯,宮本以自己最快的身法衝了上來,他很忌憚對手的飛刀能力,決不能讓對手跟自己拉開距離。普通的槍械絕對沒有暗器高手的暗器來得快。
狹長的長刀帶着凜冽的威勢急速斬落,宮本受傷的手指噴濺出來的血滴跟着一起落下,給他這招霸道的大上段帶上了別樣的裝飾。
刀鋒已經到達目標頭上一尺左右的地方,按照宮本平時的經驗,在這個距離上沒有做出反應的人絕對是沒有可能躲掉自己的攻擊的,看來對手也只是一個暗器高手,一旦被緊身就再也沒了威脅,下意識的將留作後手的三分力量也用了出來,刀速再快一分。
阻力傳來。長刀的勢頭不免受到了影響,速度直線下降。經常看到的被分成兩半的屍體並沒有出現,長刀上的阻力來自於一雙手,一雙十分白皙修長的手。長刀被夾在這雙手中間。已經被手的主人引到了身體的一側,刀身也被平放。
宮本瞬間失神,反應過來以後他馬上雙手用力翻動長刀想攪爛那對白皙的手掌。可惜他失算了,任他用出了吃奶的力氣。長刀也沒能順着他的力量移動一分一毫,長刀就那樣定在空中。
“這,怎麼可……”習慣性的發出一聲嘆息。被過度的驚嚇,他下意識的用出了自己的母語。
“噢,還真沒想到,這副面孔的大和人並不常見。看來你是個鐵桿的漢奸了。”面罩下傳來的聲音透着陰冷。
“八嘎,我宮本友雄是堂堂正正的大和人,怎麼能跟哪些賣國求榮的混蛋東西相提並論。”
宮本友雄怒吼出聲,他絕對不會允許別人侮辱他的祖國,雖然自己現在執行的任務很不光彩,但這並不影響他自己將之定義爲愛過行動。
“不錯,知道熱愛自己的國家,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你是沒有機會活着離開這裡了,爲了嘉許你的愛過情操,我允許你自我了斷可好。就用大和最常用的切腹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武士。”
宮本友雄看不到面罩下的人的容貌,他知道這個人就是後來被抓進來的那個人,但當時他沒有注意對方的臉,或者對方刻意的沒讓自己看清楚,反正他對這個人的容貌已經沒了一點的印象,可他卻能想到面具下的那張臉一定帶着笑容,帶着死神的微笑。
宮本的出身很高貴,雖然後來沒落了,但他沒有忘記,祖祖輩輩的人都在孩子成年的時候告訴他你是武士,是大和最高貴的武士。
宮本將長刀丟在地上,撕裂自己的上衣,將肋差拔了出來,這把平時握在左手中的武器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今天自己也要死在它的鋒刃之下了。
劇烈的疼痛讓宮本友雄無法完成十字切,連最普通的一字切都沒辦法進行完。他從來沒有想過尋求尊嚴會是如此的痛苦。
“好吧,我來幫幫你。”面具下陰冷的聲音彷彿成了天籟,宮本現在最想的就是有人能夠幫他結束這無盡的痛苦。
打刀將宮本的脖子切開了一半,卡在頸椎骨中間不動了。
“雖然我只是個兼職的介錯人,但我做的應該不比那些專業的介錯差吧。”